历史上中华文明很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汉字书写系统,然而当时周边的其他民族大多还处于一种只有口头语言而无书面文字的状态。这些民族在与华夏民族的交流中不断接触到各种先进的文化和制度,随着这些民族的文明程度日渐开化之后就需要用文字对日常的生产生活进行记录。历史上越南、朝鲜、琉球等国都曾直接使用汉字记录自己的语言,此外古壮文、契丹文、女真文、西夏文、朝鲜谚文、日本假名、越南喃字等文字都曾受到汉文化影响。

果敢为什么叫中文(果敢人为什么使用汉字)(1)

汉族周边的民族和国家或直接用汉字记录本民族的语言,或在汉字形体的基础上发明创造自己的文字,由此也就构成了东亚汉字文化圈。到了近现代以后汉字文化圈的民族或国家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汉运动: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曾掀起过一股废除汉字而改用拉丁字母的风潮,然而汉字在日本文化中所起的根基作用实在是太强了,所以废除汉字的想法最终没被付诸实施。如今日本的书写系统不过是在汉字以及由汉字演化而来的假名基础上进一步引入了部分罗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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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因此成为中国之外汉字文化保存相对较好的地区,然而汉字在朝鲜、韩国、越南等地的命运就大不一样了。越南独立后将法国殖民时期的拉丁字母文字推广开来,由此形成了今天的越南国语字。朝鲜、韩国独立后用1443年李氏朝鲜王朝的世宗大王所创建的训民正音(朝鲜谚文)取代了汉字作为官方文字的地位。时至今日大部分越南、韩国的年轻人基本上已看不懂汉字了。那么如今在中国境外还有哪些地方的汉字文化保存得相对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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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文提到的日本之外以华裔人口居多的新加坡也是一个汉字文化保存相对较好的地区,此外位于缅甸北部与中国交界处的果敢地区也是汉字文化保存相对较好的地区。面积约2700平方公里的果敢全称“掸邦北部果敢自治区”。果敢北面是中国云南省龙陵县、芒市,东面与中国云南省镇康县、耿马傣族佤族自治县、沧源佤族自治县接壤,南以南定河为界限与佤邦相对,西临萨尔温江与木姐市的勐古镇和贵概镇相峙,西南方向交界的是滚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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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2018年果敢在籍人口约30万、常住人口约80万。这其中90%左右的人口为华人(缅甸谓之果敢人、果敢族),事实上缅甸所谓的果敢族就是我国的汉族。南明永历十二年(1658年)一些官员和百姓追随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从云南一路逃亡最后流落缅甸。公元1661年十二月吴三桂带领十万清兵开进缅甸,迫使缅甸方面将永历帝朱由榔交出,一年后永历帝被吴三桂缢死在昆明的逼死坡。而追随永历帝的官员和百姓则以位于中缅边境的果敢地区为基地继续坚持反清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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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果敢其实是位于中缅边境的中方一侧:13世纪至14世纪果敢为中国元朝云南行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司镇康路军民总管府和孟定路军民总管府的领地。14世纪至17世纪为中国明朝镇康府和孟定府的领地。追随永历帝逃难的明军将领杨高学在反清斗争中逐渐成为了果敢地区的统治者。然而时运已不再眷顾于明朝,最终果敢人也不得不和内地的反清武装一样以降清结束了自己的斗争。雍正八年(1730年)杨高学的后人杨猷才正式接受清朝册封的“诰封奉正大夫”并以此名义统治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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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敢从此进入杨氏土司统治时期。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杨猷才病故后其长子杨维兴继职。乾隆六十年(1795年)杨维兴长子杨有根承袭父职,次子杨有泮辅佐其执政。1840年12岁的杨国华承袭其父杨有根的官爵治理果敢。咸丰11年(1851年)正月包括云、凤、镇、耿等地以及果敢在内的滇西永昌府被杜文秀领导的反清回民起义军控制,在此后的14年间果敢处于杜文秀起义军控制之下。在这一过程中杨国华也参与了起义并击败了位于果敢西部的木邦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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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果敢的辖区一度扩张至萨尔温江以西的西长箐山、勐洪等地。1872年清军重兵围攻大理,杜文秀服毒自尽,余部四散退守滇缅边地。杨国华一度接纳了逃往果敢避难的义军残部,但其六弟杨国正主张归顺清军,此后清军在杨国正的配合下驱逐了义军残部,果敢因此得以避免在战后被清军清算。同治十三年(1874年)杨国华之子杨春荣在六叔杨国正辅佐下承袭土司之职。此时果敢的辖境东至尖山寨,南至滚弄,西至勐汞长箐山,北至慕泰、红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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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年—1826年、1852年及1885年英国连续三次入侵缅甸,到了光绪十二年(1886年)英国吞并缅甸贡榜王朝,此后就不断侵入中缅边境各土司的领地。缅北的木邦土司困桑董红在英军的压力下屈服了,这使果敢西部的侧翼暴露在英军的威胁之下。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英国在迫使杨氏土司投降后又同清政府签订《中英续议滇缅条约附款》: 生活在果敢的汉族由此改称为果敢族,汉语改称果语,汉文改称果文。然而实际上果语就是汉语,果文就是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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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身为反法西斯同盟国的中、英两国出于共同抗日的需要决定就中国云南省同英属印度治下的缅甸的边界划分问题重新进行谈判。英国殖民缅甸时期采取的是对缅族聚居地区和缅北土司地区分而治之的模式,因此杨氏土司在英国殖民时期仍保持着半独立性。1942年日军占领缅甸后在滚弄召集缅北各土司、头人开会,要求他们服从日本人的指挥并许以“民族独立”等各种利益。当时的敢土司杨文炳前往昆明面见英国驻昆总领事和中国政府官员表达了参加抗日战争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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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英双方折冲之下杨文炳被国民政府委任为果敢自卫队上校司令的职务,属宋希濂的第11集团军指挥,率领所部1000余人配合进驻的新编第39师对日作战。杨文炳同时派人前往大理中国远征军驻滇干部训练团大理分团受训。1943年7月杨文炳前往重庆面见蒋介石,得到了蒋授予的勋章,提升为少将。然而当他返回果敢后驻屯在老街附近的中国远征军第9师便出动部队包围土司衙门将其逮捕,随后第9师师长张金廷指责杨文炳与日本人有勾结并将他送上了军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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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杨文炳被证明无罪而释放回到果敢。英国方面随即授予了他不列颠帝国勋章一枚。1947年2月缅甸“国父”昂山同缅北各少数民族土司代表就旨在结束英国的殖民统治后共同建立缅甸联邦而签订了《彬龙协议》,作为果敢族代表的杨文炳在“彬龙协议”上签字。1948年1月4日缅甸独立时的果敢土司已是杨文炳的次子杨振材,他被选举为缅甸首届上议员兼掸邦财政部长。在缅甸联邦首届国会中果敢代表提出议案“果敢系缅甸联邦领土,果敢人民应当享受缅甸联邦的合法公民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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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缅甸政府采取金钱补偿的方式要求缅北各土司放弃世袭权力,在实施地方自治的同时接受政府军的进驻。果敢土司杨振材交出了权力并移居腊戌以示诚意。1962年中缅两国本着“尊重历史,照顾现实”的精神进行划界,此后果敢被正式划入缅甸版图。当年3月缅甸发生军事政变,随后成立的军政府改变了此前同缅北各族平等协商、保留自治权利的惯例,转而加强对缅北各族的控制。1963年8月17日长期统治果敢的杨氏家族成员中的杨文灿、杨振材、杨金秀分别在仰光、腊戍等地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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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缅甸废除土司制,随即缅甸步兵第6营和第39营宣布接管果敢。缅甸政府军接管果敢后与当地民众爆发了冲突,从此果敢地区进入了一段动荡的历史时期。在这段动荡岁月中原杨氏土司政权的一个部下彭家声成立的“果敢人民革命军”逐渐在当地百姓中赢得了支持。1989年原缅共果敢县大队4000余人与彭家声一道成立了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又称果敢同盟军)。这年3月31日果敢同盟军与缅甸政府达成和解,随后果敢被缅甸中央政府划为掸邦第一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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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9年到2009年这二十年间实行高度自治的果敢保留有自己的武装,缅甸中央政府仅在当地派驻少量行政、教育人员。这一时期的果敢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高度模仿中国。果敢在历史上曾是中国领土,果敢族实际上与中国的汉族同宗同源,而这一时期处于高度自治状态的果敢得以最大程度保留自己的民族特色。长期以来缅甸政府与国内少数民族武装的战争始终影响着缅甸的经济发展,而这一时期中国则成为了果敢对外经贸往来的主要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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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的提升也使中国在国际上的文化影响力越来越大,而直接与中国接壤的果敢地区更是与中国有着密切的经济文化交流:这一时期果敢政府先后创办的《果敢特区报》、《果敢民族报》、《果敢法制报》、《果敢画报》等政府报刊均使用汉字。当地学校采用汉语教学,当地电视台播的是双语节目。这一时期人民币成为了果敢的流通货币。这一时期果敢全境架有中国电信、中国移动网络:在无线电通讯方面主要使用中国移动,座机则使用中国电信临沧区号0883。

果敢为什么叫中文(果敢人为什么使用汉字)(16)

这一时期果敢家家户户所用的电也是由中国南方电网通过云南电网向老街变电站输送的。当时经营云南米线、凯里火锅的餐馆在果敢随处可见。果敢人和我们一样过春节、端午、中秋,果敢人也和我们一样使用微信,网上购物也是用的淘宝,送货则是靠圆通公司配送。不过如今这一切已成为过去:2009年8月8日缅甸政府军以查毒品和枪械厂为由与果敢同盟军交火,至此果敢与缅甸中央政府之间所达成的二十年和解状态被打破。2015年3月26日缅甸军方宣布已控制整个果敢地区。

果敢为什么叫中文(果敢人为什么使用汉字)(17)

随后缅甸政府对果敢地区采取了融入缅甸的政策:现在果敢在缅甸政府的要求下正大力普及缅甸语、缅甸文,为此专门开设了教缅甸语的学校。如今果敢自治区的官方会议已不再使用汉语、汉字。在果敢民间尽管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使用汉语、汉字,但由于学校已用缅文教学取代汉字教学,所以缅文如今正逐渐成为果敢的主流文字。由于果敢自古使用汉字,而缅文的试行时间还不算长,所以目前为止果敢街头仍能见到不少汉字,不过果敢国门上的文字已由中缅文对照变成缅文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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