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新京报记者 张坤玉
人物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新媒体编辑:吴冬妮
不久前,电视剧《白鹿原》中的一幕,白孝文被父亲白嘉轩狠狠地鞭打,白孝文的扮演者翟天临曾在采访中说,“这一打,白嘉轩把白孝文的尊严打得灰飞烟灭,也让白孝文在腹黑和反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白嘉轩暴打白孝文。动图来自网络
而现实生活中,翟天临从小的经历也很与众不同。原本过着富足生活的他,因为父亲被骗导致举家前往日本打工。生活的压力,父母陪伴的缺失,加上回国后寄宿在姨妈家五年,令那时的翟天临能想到的最大梦想是拥有一张自己的床。“我都不是缺乏安全感,而是根本没有安全感。”但也正是因此,让他学会了观察别人的态度。
人物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白鹿原》————
演父子,和张嘉译冷战九个月
翟天临饰演白家长子白孝文,是《白鹿原》前期筹备时,张嘉译第一个确定的。翟天临回忆说:“当时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一部新戏,让我演他儿子,我说你挺会占便宜的啊。”剧中,白孝文由于受白嘉轩(张嘉译)强压式的教育方式,父子关系非常紧张。为了保持戏中的角色状态,这对生活中的忘年交,在拍戏的九个多月中一直保持“冷战”状态。“其实之前我俩挺熟的,经常开玩笑。但这次拍戏九个月,他就没给过我好脸。”
《白鹿原》剧照
白孝文戏份杀青那天,“父子俩”终于有了笑容。图片来自艺人微博
增肥20斤,得了脂肪肝
《白鹿原》中的大部分演员,从进组体验生活开始,就被要求减肥,只有翟天临是被要求增肥。“白孝文是地主家的儿子,干农活比较少,又是教书的,应该稍微胖一点。”但剧情发展到中后期时,他沾染了鸦片,这就要求他必须再瘦回来,先增肥、再减肥的过程,让翟天临苦不堪言,“我是唯一一个带着健身教练到剧组的演员,增肥的两个月,胖了20斤,得了脂肪肝,尿酸指标也高,后期又需要迅速瘦回来。”除了增减体重的痛苦,情欲戏对他而言同样痛苦:“进组第一场戏就是和李沁的激情戏,那时我俩都不认识,真是有点蒙。台词也忘了,特别尴尬。”
8岁前是幸福的,穿的都是迪士尼因为采访前的发布会一拖再拖,原本与翟天临约定好的时间,拖到了晚上,而地点也改在了他的新家。说是新家,其实这房子已经买了两年了,但翟天临不喜欢原本的精装修风格,“太老气了”,这是他给出的评价。于是,他开始为每一个房间设计风格。比如一进门的吊灯是他自己画图纸设计的,比如很多家具都是他在国外旅游时看好买下,再运回来的。再比如,他专门设计了一间充满着复古迪士尼元素的房间,他说这是为他将来的孩子准备的,“虽然我现在连老婆都还没有。”
翟天临说,之所以选择迪士尼,源于,迪士尼曾代表着他8岁前优越的童年生活。
迪士尼对于翟天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人物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在他的印象中,8岁前的童年是幸福的。父亲早年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家里条件十分优越,“那个时候,我的衣服都是迪士尼的。”上世纪90年代初,翟天临的父亲给朋友做担保,帮朋友借了一千万,“那个朋友借到钱后去了美国,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我父亲把所有的房子都卖掉,抵了债,就身无分文了。”父亲有个表姐在日本,于是决定前往日本生活。“我记得我出国前,全班的小朋友流着泪跑到我家门口来送我。”
初到日本独立生活,全靠两本书解压起初,母亲先带着翟天临到了日本,“她在东京给别人打工,把我独自放在横滨上学。我记得我住的是那种很传统的日式板子建起来的房子。每个星期天,我妈妈会从东京回来看我。”
那时,翟天临每个月的生活费是5000日元。他要自己去上学,买食材,回家做饭。刚去日本时,因为完全没有语言基础,“他们知道我是中国人,也不跟我说话。”出国时,学校的老师送给了翟天临一本书,叫《世界十大奇迹》,他自己在机场买了本《蔡志忠幽默漫画》,“我的世界里,只有这两本书是有中文的,我就每天看,看了一年。只有它们可以帮我排解孤独。”
翟天临和父母。图片来自艺人微博
在学校里,翟天临也偶尔会被“欺负”。“比如跑步,当我跑到第一个的时候,后面就会有好几个人跑过来把我推倒,摔得我腿上全是血。我和老师说有人推我,老师就指指水龙头,示意我去冲冲。”那个星期天,妈妈走进家门看见他腿上全是伤,转身就出去了,“我知道她在门外哭,那个时候我才9岁。”
最惨时,父亲帮别人削土豆赚钱一年后,翟天临的父亲来到了日本。“我们碰面那天,跟拍偶像剧似的。我和妈妈去车站接我爸,看到彼此后,我妈跟我爸从两边往中间跑,然后拥抱、接吻。我当时就觉得一家人终于团聚了。”翟天临的父亲刚到日本时,也是靠给别人打工赚钱,“最惨的时候是给别人削土豆,遇到在日本的中国人还骗我们钱。”翟天临说,那个时候他常常跟着父亲骑自行车去找那个骗他们钱的人。
但团聚的日子并不长。在翟天临从横滨转学到了东京不久,父母的工作又被调到了横滨,为了避免再度转学,父母只好留翟天临独自在东京上学。“我在东京的那个学校,每天单程要走两个半小时才能走到学校。每天晚上还要穿过一片竹林,有一大片墓地,非常害怕。每次走到那儿,我都觉得我的灾难又来了。”
如今,翟天临经常会和母亲在一起。图片均来自艺人微博
父亲到日本工作一年半后,“他们攒钱开的中药店生意越来越好,开了一家又一家,最后开了好多家分店。”生活再度富足后,钱成了父母无法陪伴孩子的代替品,那之后,翟天临过了几年有钱任性但是极度空虚的日子。
13岁回国,意外出演人生处女作13岁那年,翟天临做了一个现在让他看来特别重大且重要的决定,“我跟父母说,我不再是你们的精神支柱了,我要回国。”回到山东老家后,翟天临住进了姨妈家,由于姨妈家经济条件一般,翟天临只好打地铺,一睡就是五年。
回国后的第一年,翟天临在一所普通的初中上学,也正是在那时他被选中出演了其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杜琪峰监制,陈健忠导演的《少年往事》。“那时剧组来青岛选演员,我正在教室里考试,他们看到我说小朋友拍张照片吧,然后问我明天跟我们去拍戏好不好?我说好啊。就这么简单。”
翟天临出演了《少年往事》的男主角,以上均为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剧组原本安排翟天临饰演配角,一周之后,工作人员把翟天临叫到办公室,给他换上了主角的戏服及发型。“导演跟我说明天你演主角好不好,我当时面无表情地说‘好,没问题!’然后我出了门,走进电梯,电梯门刚一关上,就高兴地跳了起来。”最终,翟天临在片中饰演了男主角——羞涩而又迷恋小提琴的男孩尧永诺。
作为主角的翟天临,还跟着《少年往事》剧组参加了金马奖及法国南特电影节。“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表演。我发现,演戏可以聚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你的身上,你所表达的东西,也会被别人注意到。”
黄晓明一句话,成了北电的戏痴虽然演戏,让翟天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关注”,但《少年往事》之后,他还是回归了平常的学生生活。“我的姨父是一位数学老师,所以后来我的文化课成绩迅速提升,并考上了山东省分数最高的高中。”
直到面临高考,翟天临发现,“演员”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那时,我父母已经回国了。我父亲跟黄晓明的父亲是同事,黄晓明当时刚刚拍完《神雕侠侣》。我爸就问他‘你看这孩子,能不能干这行?’黄晓明说‘还行,去考考吧!’”就是这一句话,翟天临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虽然我的成绩完全可以报考一类本科,但我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
不久前,翟天临在微博上晒出了与黄晓明多年前的合影。以上图片均来自艺人微博
因为原定的演员受伤,翟天临出演了《上古情歌》,第一次与黄晓明搭戏。
从考入电影学院的那一天起,翟天临就开始拼命排练。“现在很多学生,刚刚大一、大二就出去拍戏了。我在排完毕业大戏之前,没出去拍过任何一部戏。”老师给翟天临起了个外号,叫“戏痴”。什么时候打开门,什么时候能看见翟天临在那排练。“因为,我知道我没得选择。生活和做人一样,最可怕的就是没有选择。”从大二开始就经济独立的翟天临,曾和躺在上铺的同学说,如果毕业后,每个月能赚到五千块,“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在最好的时候,选择回学校学习2010年翟天临从北京电影学院06级表演本科班毕业。他先后出演了电视剧《心术》《大当家》,
《心术》中与张嘉译、吴秀波搭戏。
但这之后的两年却鲜少在公众前露面。“《心术》的时候我拿了各种奖,之后的《大当家》还提名了亚洲电视大奖的最佳男主角。但在我最好的时候,我选择回学校学习。”
《大当家》中出演自闭症患者
当年在拍摄《少年往事》时,导演陈健忠曾对翟天临说,“你想做演员?那你一定要有文化,你要读好书,才能做好演员。”翟天临说,因为深信这句话,他一直学到今天。
2010年毕业后,翟天临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硕士研究生,并担任表演本科班的助教老师。四年之后,他又成功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和老师崔新琴。图片来自艺人微博
微博晒“作业”。
“其实我跟很多一线小鲜肉是同龄人。但在中国,没有戏播大家就会认为你不在了。这两年我确实没有戏在播,因为我去拍了两个作品,一部9个月,一部13个月。9个月的就是《白鹿原》,13个月的就是《军师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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