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稚柳与陈佩秋二位先生,以卓越的艺术与学术成就被世人誉为“当代赵管”。
文 | 王悦阳
谢稚柳与陈佩秋是近现代中国画史上著名的艺术伉俪,是上海中国画院德艺双馨的画师代表,二位先生以卓越的艺术与学术成就被世人誉为“当代赵管”。今年恰逢陈佩秋百年诞辰生,上海中国画院积极策划谢稚柳、陈佩秋学术艺术大展,旨在让世人深入认识他们在近现代中国画史上的重要地位与意义。
11月29日,由上海中国画院主办的“壮心高华——谢稚柳、陈佩秋学术艺术大展”在程十发美术馆开幕。本次展览分“少时弄笔”“池沼江海”“宣和新裁”“壮心不已”“截玉高华”五个部分。涵盖了山水、花鸟、人物、书法共计150余件展品,是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谢稚柳、陈佩秋艺术大展,展览亮点颇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精品的罕见集结与部分公私藏品的首次露面;另一方面是对比型的学术展陈。
谢稚柳陈佩秋在创作中
谢稚柳是一本大书
谢稚柳的学术与艺术多样而丰富,他在山水、花鸟、人物画,在书法、鉴定、诗词上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王遽常曾评价“谢稚柳是一本大书”。谢稚柳的绘画从陈老莲入手,近师宋元,远溯晋唐;50年代末南游粤北,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面貌,晚年对落墨法的探索更令其艺术独树高标。谢稚柳也非常专注于学术,40年代与张大千一起率先远赴敦煌研究考察,奠基敦煌学。新中国成立以后,谢稚柳不但在中国古书画鉴定、中国绘画史嬗变等重大课题上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对中国画传承做出了深刻的研究,更以此反哺自己的创作。
张大千1964年的题诗评价谢稚柳作品《槲树啼猿》:“别来岁岁滋烟尘,画里啼猿怨未申。天下英雄君与操,三分割据又何人。”张大千吞吐大荒固然堪称一世之雄,可是在他心中,能与自己在画艺上颉颃雁行,并驾齐驱的,恰恰是这位“柳弟”。
事实上,谢稚柳画作温婉柔和,而大千则豪迈超逸,但两人自宋元传统一路往上追求“高古”之气格,特别是晋唐风华的追摹,一扫画坛颓势,高标独具。张大千晚年游走世界开阔视野,接触西方绘画,结合宋元风格,独创泼墨泼彩法。而谢稚柳晚年,从潇洒谨严的宋元规范到老去粗豪的落墨格调,徜徉于烟云懵懂的江南山色,迷恋着雾合烟围的荷塘月影、红叶经霜、芙蓉沐雨、幽兰吐芬、梅竹斗寒,典雅温文的笔调像宋人的小词一样隽永脱俗,看久了,觉得满身的尘嚣都为之涤荡扫除。这位江南烟雨孕育的才人,在千载传承的笔墨中,觅得了典雅蕴藉的精魂。淡墨轻烟写远山,苍茫咫尺相与看。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中,谢稚柳孜孜不倦,精耕细研,广泛探求,锲而不舍地攀登艺术巅峰,在诗、书、画、考证、鉴定、研究等领域中成就卓著,鼎足当代。他天资聪敏,幼承庭训,受业名师,习经史诗文,醉心丹青,热衷古画观摩,融会古法,自成风貌。绘画方面工花鸟、山水、人物,设色明雅,用笔隽秀,清丽静穆,曲尽其妙。晚岁更创“落墨法”,纵笔放浪,墨彩交融,别具一格。书法方面,清秀飘逸,风姿奇丽,潇洒出尘,气势恢宏。诗词造诣深邃,诗画交融,格调天成,清新可诵。学术研究,治学严谨,范围广泛,涉及古书画鉴别、美术史研究、作品赏析、史料整理编辑等,尤其是在书画鉴定方面,贡献更为卓著。
谢稚柳《江乡晴色》
高华无尽陈佩秋
相较夫君,陈佩秋巾帼不让须眉,她早年遍临宋元绘画经典,进入画院后,在取法宋元基础上积极融入现实,写生造境。后又兼收八大、徐渭大写意笔法,结合西方印象派影响,中西合璧,形成了积墨积彩、清新华贵的艺术面貌;晚年的陈佩秋更致力于高古绘画的赏鉴,在学术上提出了许多独具慧眼而可贵的观点与意见。
青山白云,杂花生树,老干新姿,健碧缤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欣赏,陈佩秋先生的绘画无疑都是独树一帜的,从重彩工笔,到泼墨写意,乃至逸笔草草,都别具风韵,表现出她是一位独特性格的画家。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老人早年曾以山水为起点,上世纪50年代后专攻宋元风格的花鸟,画风浓丽秀美,格调委婉含蓄。80年代一度转向水墨大写意,并在行书、草书领域开拓创新。90年代开始,她又着力探索细笔青绿山水,并大量吸收西画光、色的表现技巧,别开生面。
无论从创作的题材还是表现的技法上来看,陈佩秋先生的书画艺术都是高华独具,绚烂辉煌的。数十年来,她细心钻研传统书画的笔墨元素,并结合西方绘画的色彩运用,为传统绘画在现代艺术发展的道路上做出了独到的诠释与定位,创出了一片新天地。她的花鸟取法两宋,用工笔双勾,赋以重彩,把中国绘画传统技法和现实生活结合起来,使这种传统技巧有了新的发展,呈现出新的特色,从早年的《天目山杜鹃》、《九月海棠》到之后的《幽泉山鸟》、《柳荫白鹭》无不体现了中国传统绘画“应物象形,气韵生动”的艺术特点。而她的山水常用墨彩写意的笔调,写出淡雅简远的意境来,如果说《雪江垂钓》尚有着追摹古人的痕迹,那么到了《杂花生树》、《高天春水》等作品,已然是将传统、自然与印象派色彩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大气磅礴。而她的书法艺术,从年轻时代临摹倪瓒几可乱真,到后来参怀素、张旭笔法而创新格,直至耄耋之年人书具老,洗净铅华,复归质朴,雍容大气……近八十载的艺术探索,耕耘收获,直至晚年,陈佩秋的书画艺术光华灿烂,大气天成,开创了一代新风。
陈佩秋《春水碧池》
陈佩秋《鸟鸣春涧》
高花枝头晚始开,香在琼楼最顶层。大器晚成的陈佩秋以其对艺术的执着、坚持与不懈探索,迎来了人生一座座高峰的到来,在21世纪最初的这二十年间,她成了上海美术界独树一帜、硕果仅存的人物。无论是出现在展览会上,还是研讨会中,抑或在京昆名家演出的剧场里,一头银发,身姿干练,儒雅大气,快人快语,耄耋之年依旧不改其纯真、直率的本性。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人生的最后十年时间里,有感于当今书画界真伪难辨,学术氛围不纯粹等诸多现状,她身体力行投入书画鉴定中来。一套《宋画全集》,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她的解读、评论与分析、见解,其中不乏诤诤直言,独到见解。她曾直率地对我说:“我既不想抢别人的饭碗,更不想当不赚钱的‘傻帽’。只是当前鉴定界随意之风蔓延,学术水平日下,是对历史的不负责,对艺术的不负责,对后人的不负责。我要尽己所能,还书画历史以本来面目。” 与谢稚柳一样,陈佩秋始终认为研究绘画的人自己一定要会画,这样才能熟悉笔法,去芜存菁,对历史,对后人负责。
陈佩秋为笔者示范彩墨画法
陈佩秋先生年近百岁的艺术人生,经历丰富,颇为传奇,无论是显赫的出身,还是谢稚柳的夫人,抑或是获奖无数,著作等身的大师……在陈佩秋的心中,这些身份、荣誉与称谓都不重要,自己永远只是一个认认真真画画,清清白白做人的画家。
陈佩秋《海棠》
陈佩秋《红叶竹林》
陈佩秋《兰竹双清》
陈佩秋《莲塘秋騖》
陈佩秋《岭云旦暮》
陈佩秋《杂花生树》
陈佩秋为徐平羽画绢本《荷花鸳鸯》
陈佩秋作品《阅香幽篁》
谢稚柳《枫竹蛱蝶》
谢稚柳《积翠》
谢稚柳《君子之风》
谢稚柳《罗浮山色》
谢稚柳《落墨牡丹》
谢稚柳《山村飞瀑》
谢稚柳《山居图》
谢稚柳《仕女》
谢稚柳《桃花白头翁》
谢稚柳《华山纪游》
谢稚柳《秋岸野鹜》
谢稚柳《松鹰图》
谢稚柳《敦煌人物》
谢稚柳《雪山图》
陈佩秋《松风泉声》
陈佩秋《秋江》
陈佩秋《竹林栖禽》
陈佩秋《兰竹双清》
陈佩秋《荷塘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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