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定王朱济熺,晋恭王朱棡的嫡长子、明太祖朱元璋的第二个孙子、同时也是第二个嫡孙。他只比懿文太子朱标的嫡长子、虞怀王朱雄英小六个月,明惠帝朱允炆、明仁宗朱高炽那些叔伯兄弟在他面前都只是“小弟弟”!朱允炆比他小两岁、朱高炽比他小三岁。只可惜,他的父亲朱棡虽然是朱元璋的嫡子,却不是嫡长子,上面不仅有嫡长兄朱标,还有嫡次兄、秦愍王朱樉。所以,朱济熺虽然是朱元璋的第二个嫡孙,奈何在“嫡长子继承制”的大框架下,他的宗法地位和顺位继承权却排在朱标的嫡子之后,哪怕是由庶子“转正”的继嫡朱允炆!幸好朱樉没有嫡子,否则朱济熺的顺位继承权排名还要再往后延,在一众叔伯兄弟兄行二也是白搭……
晋恭王朱棡(剧照)
换言之,如果朱济熺的父亲不是朱棡、而是他大爷朱标,那他铁定就是祖父朱元璋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了,也就没朱允炆和“吴庶人”朱允熥什么事儿了,或许也就没有后来的“靖难之役”了。但历史没有如果,事实就是——朱济熺压根儿就没有当皇帝的命!
明太祖朱元璋与懿文太子朱标(剧照)
洪武三十一年,就在明太祖朱元璋驾崩的两个多月之前,这位已经七十岁的老人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自己的三儿子朱棡。同年,朱济熺以晋世子身份袭封晋王。早在洪武二十八年,朱济熺的叔伯弟弟、秦世子朱尚炳就已经袭封了秦王。因此,朱济熺并不是明王朝第一位袭封的亲王,也不是平辈人中第一个封王的。朱济熺平辈人中第一个封王的是朱元璋的侄孙、南昌王朱重四的孙子朱守谦,于洪武三年被正式册封为了靖江王;第二个封王的则是虞怀王朱雄英。但朱济熺却是明王朝历史上第一位以嫡长子身份袭封的亲王!
靖江王朱守谦(蜡像)
朱济熺与朱雄英、朱守谦、朱尚炳都不同,朱雄英的虞王是死后追封;朱守谦的靖江王是旁支,且只是郡王等级、享受部分亲王待遇而已。而朱尚炳,虽为秦世子、却是庶出,他的生母并不是朱樉的正妃王氏(事实上应该是伯也台氏,元太尉赛音赤答忽之女、元齐王扩廓帖木儿之妹),而是次妃邓氏(宁河武顺王邓愈之女)。只是因为嫡母无子,且与父亲朱樉感情完全破裂、已无生育嫡子可能,朱尚炳这才被祖父朱元璋破例册封为了秦世子。
秦愍王朱樉(剧照)
就在朱元璋同意册封朱尚炳为秦世子时,朱樉与次妃邓氏却玩出格了,作为“宠妾狂魔”的朱樉,如何“以妾为妻”、如何虐待原配也就算了,可这家伙居然居然给次妃邓氏做了件皇后服饰穿着玩!而是还命人给自己造了张五爪的九龙床……请注意,这些都是皇帝和皇后才能使用的,别说是亲王次妃了,就算是正妃也不能穿皇后服饰!结果,朱樉被人给举报了,气得朱元璋七窍生烟,连正在铸造的秦世子册宝也命人停工了。最后,朱樉在大哥朱标的力保之下勉强过关,而邓氏就没有这么好命了,直接被老公公朱元璋给赐死了。或许是因为觉得对朱尚炳这个孙子有愧,又或者是真的不得已,最终朱元璋还是册封了朱尚炳为秦世子,并于洪武二十八年让他袭封了秦王。但自始至终,朱尚炳的生母邓氏都只是次妃,虽有名分、但终究还是妾。因此,无论受封秦世子、还是袭封亲王,朱尚炳的身份都只是秦府的庶长子、而非嫡子。
秦愍王朱樉(剧照)
朱济熺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的生母是晋王正妃谢氏,出生即嫡子、而且是嫡长子!毫无疑悬念,朱济熺被祖父朱元璋册封为了晋世子,成为了朱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洪武三十一年,朱济熺袭封晋王。同年,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建文。不久之后,朱允炆在齐泰、黄子澄等几个书呆子的撺掇下开始暴力削藩。但朱允炆的主要目标还是叔叔,对朱济熺和朱尚炳这两位叔伯兄弟并没有下黑手。
建文帝朱允炆(剧照)
不久之后,时为燕王的明成祖朱棣以“清君侧”为由、举起了“奉天靖难”的大旗,一场持续三年多的叔侄大战拉开了铁幕。一边是叔叔,一边是大爷的亲儿子,朱济熺懒得掺和,巴不得他们两家打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自己这位太祖的二孙子正好可以坐收渔利。他既不“赴京勤王”、投靠朱允炆,也不“附逆”、投靠朱棣,反倒是把晋藩手中的军队都派到了与周边各藩接壤的“边境”,生怕谁把手伸进晋藩!简直像极了民国时期的阎老西儿。
明成祖朱棣(剧照)
建文四年,燕军兵临南京城下,谷王朱橞和曹国公李景隆一起打开了金川门降燕,朱允炆在一场大火中销声匿迹、不知所终。同年,朱棣在南京即皇帝位,次年改元永乐。为了安抚自家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兄弟、侄子,朱棣非但没有追究朱济熺在“靖难”期间首鼠两端,反而还给了他不少封赏。但晋藩毕竟是嫡脉,而且朱济熺又是年龄仅次于朱雄英的太祖嫡孙,身份太敏感了!尤其是在朱标的几个儿子被降级为郡王并相继被贬为庶人之后(只有幼子朱允熙仍旧保留了郡王爵位,没有被贬为庶人),朱济熺俨然就是平辈中的“老大”了!这也使得皇太子朱高炽的处境颇为尴尬……
靖难之役画卷(局部)
因此,朱棣对这个最年长的侄子那是一万个不放心!奈何,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就在朱棣一筹莫展之时,朱济熺同父异母的弟弟朱济熿跳了出来,举报嫡长兄朱济熺对朱棣篡位心怀不满,私下里说了朱棣很多坏话。其实,这也好理解,原本叔伯弟弟朱允炆当皇帝朱济熺心中就不快,但也没办法,谁让朱允炆他老子是嫡长子呢?可这会儿庶出的四叔居然也成了皇帝!朱济熺肯定是更加不爽的,说点儿怪话、发发牢骚在所难免。
明成祖朱棣(画像)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着有意”,从朱济熺的表现来看,他恐怕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压根儿没打算反叛,彼时的他也没有那个实力!可经过朱济熿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朱棣可就不这么认为了,随即命有司严查并削去了朱济熺的爵位、将其贬为庶人,晋王之位改由朱济熿袭封。但朱棣也不相信朱济熿这个两面三刀家伙,所以并没有将朱济熺发送凤阳高墙,而是让他跟儿子朱美圭一起去给朱棡守陵。说白了,就是在朱济熿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朱济熿不听话,朱棣随时可以用朱济熺或者他儿子朱美圭换掉朱济熿!
朱济熿这家伙也的确不上路子,在长兄朱济熺被贬为庶人之后,这家伙便开始嘚瑟起来了,不仅摆足了晋王的威风,而且还私下里让人刻薄、虐待朱济熺、朱美圭父子!后来,连朱棣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将朱济熺的儿子朱美圭封为了平阳王,并让朱济熺一起住到了平阳王府。
永乐二十二年,朱棣驾崩,与朱济熺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的叔伯弟弟朱高炽当上了皇帝。虽然没有恢复朱济熺的晋王爵位,但在生活上,朱高炽还是给予了朱济熺极大的善待并为其恢复了“冠带”(不再是庶人身份、但也不是晋王)。甚至在来往信件中,朱高炽都不直呼其名,而是称其为“兄王”!但朱济熺的晋王之位毕竟是朱棣废黜的,而且彼时朱济熿已经被正式册封为了晋王,朱高炽与这位叔伯哥哥关系再好也只能尊重既成事实。
明仁宗朱高炽(剧照)
宣德元年,汉王朱高煦谋反,继而牵扯出了时任晋王朱济熿!不久之后,朱济熿被明宣宗朱瞻基贬为庶人、发送凤阳高墙。就在朱济熺与朱美圭父子弹冠相庆之时,朱瞻基方面却没了动静。因为忌惮朱济熺这位太祖嫡脉的堂大爷,朱瞻基除将晋王府太原三护卫收归国有之外,对复爵之事却只字不提。于是,晋王之位虚悬了将近十年之久!太原只有晋王府、却没有晋王……直到宣德十年,朱济熺去世之后,朱瞻基这才站了出来,让平阳王朱美圭袭封了晋王,同时恢复了堂大爷朱济熺的晋王身份,谥“定”,史称晋定王。兜兜转转一圈,晋王之位最终还是回到了朱济熺、朱美圭父子手中,勉强也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明宣宗朱瞻基(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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