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者中国书法,颜、柳、欧、赵,各有其妙欧阳询之欧体,独树一帜,平正中求险绝;颜真卿之颜体,以篆籀之笔,内环抱之势,气势磅礴、中正敦厚;柳公权,中宫收紧四面开张,结字紧凑疏朗而豪放,这称其为风格,是中国书法美学范畴的风格美,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赵体欧体柳体颜体的区别?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赵体欧体柳体颜体的区别(颜柳欧)

赵体欧体柳体颜体的区别

文/一者

中国书法,颜、柳、欧、赵,各有其妙。欧阳询之欧体,独树一帜,平正中求险绝;颜真卿之颜体,以篆籀之笔,内环抱之势,气势磅礴、中正敦厚;柳公权,中宫收紧四面开张,结字紧凑疏朗而豪放,这称其为风格,是中国书法美学范畴的风格美。

书法创作,内起心境,笔随心动。从每一个点画开始结字,成行成篇一件书法作品完成,书写者的个人素养、审美情性、艺术偏好等等在作品中流露,形成了个人风格。在书艺风格美的百花苑中,有用笔的丰肥与瘦硬,有结体的紧结与宽博……等。

《礼记·曲礼上》郑玄注:“结,谓收敛之也。”“结”为“收敛”,我们就把“紧结”与“宽博”作为书艺结体风格美,通过对比来做说明。我们知道,每一个汉字都有其结构特征,书法结体中“紧结”的“结”,著名书法家沙孟海是这样理解的,“结体”、“结构”之“结”,“紧结”与“宽结”作为一对概念提出的。

柳公权书学欧而又脱于欧,柳公权书结体的空间美,是一个极富个性的独创,“在唐代,柳公权是虚实、有无辩证结合的集大成者。”其书“充分表现了‘虚腹式的结体美”,柳书的结字,既是中宫紧结,又是腹部虚灵。可以说,柳公权是有想法而聪明的书家,其书法结体特色在欧体基础上的极致发挥,为什么这么说?我们看欧阳询的作品,无论是《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塔铭》,还是《虞恭公碑》、《皇甫诞碑》,也都具有中宫紧结的审美特征。不过,它们都不像柳公权所书那么突出,那么强调。柳书确实是吸取了欧书用笔的劲健美、结体的紧结美,然而这种吸取不是照搬,而是化为自己独有的美质。

柳公权《金刚经》,唐拓。

柳公权部分作品中,《金刚经》、《玄秘塔碑》、《神策军碑》等都是中宫紧结的出色范例。紧结的特点是什么?中国很多事情是具有哲理性,如,预想取之必先予之;欲扬先抑等等,我们要想讲清楚紧结,要从它的反面讲起。“将欲歙之,必固张之。”(《老子·三十六章》)歙,就是收敛、聚合。这句意思是说,要收聚它,必先要张开它。这说明聚敛和开张总是形影相从,不可分离的,天时自然、人事物理无不如此。以《神策军碑》为例,其中很多字的笔画均簇聚密集于中宫,这是“内聚”;而由中宫伸向四周的笔画,或经中轴而向两侧延伸的笔画,均比较长,具有伸展性,这是“外放”。这种内聚外放,就造成了紧结之美。例如“孝”字上部的“女”,经过交又的第二横特别瘦而长,尽情向两侧延伸,而另一撇的起点也高,这就使中宫显得緊结而周围显得疏朗。“恭”字同样如此,撇、捺的伸展同时使中宫收聚。一个“齐”字,更为突出,其中宫密集大量笔画,是所谓“密不通风”,于是四周就相应显得特别空旷,是所谓“疏可走马”,此字可谓紧结美的典型。此外,“广”、“泉”、“会”等字,均有此类特色。这样的结体,就显得装束严密,结构精紧。

柳公权《神策军碑》

中国书法史典型的传承艺术,就楷书这一书体来说,紧结的风格美并非自唐开始。据沙孟海研究,在北碑楷书中已有紧结和宽博之别,北碑的结体大致分为“紧”与“宽”两类。北碑结体大致可分“斜画紧结”与“平画宽结”两个类型。《张猛龙》、《根法师》、龙门各造像是“斜画紧结”的代表。《吊比干文》《泰山金刚经》、《唐邕写经颂》是“平画宽结”的代表,唐、宋书家都受到都这种结体风格影响。欧阳询、黄庭坚属于紧结一路,褚遂良、颜真卿属宽博一路,我们从他们的作品中皆可窥见。

《张猛龙碑》

《张猛龙碑》,它是突出地表现紧结美的主要在:一是其笔画安排,均向中心攒聚,如“春”、“声”、“秦”等字;二是其横画坚实,左低右高,如“光”、“晋”、“其”等字;三是其重心偏右,左舒右敛如“中”、“其”、“景”等字……堪称为北碑中“斜画紧结”的典型。《张猛龙碑》的斜画紧排、偏右聚敛的艺术处理,有其鲜明的个性,其精严的装束也是十分成功的和柳公权的《神策军碑》一样,《张猛龙碑》笔画的聚敛与开张也是互为生成的,它借助于中宫紧密聚拢之势,让四围的笔画纵放伸展,试看“兴”、“其”等字下部的长横和两点,“夫春”、“声“秦”等字的左撇与右捺,“耳”字的上横与竖等等,均予以较大程度的展放,其他诸字的四围笔画,也有一定程度的扩展。这样,一字字内部装束紧严,结构缜密,同时又向外洒脱舒展,显得风神逸宕与《张猛龙碑》结体相类的还有北魏的《张玄墓志》,它虽体呈扁形,但也是中宫聚拢收敛,而让左右开张伸展。然而二者又大有殊异,《张猛龙碑》偏于瘦硬坚挺,而《张玄墓志》则偏于丰腴柔丽。

《张猛龙碑》

北碑以《张猛龙碑》为代表的紧结一派,开了唐代欧、柳之先河,而欧、柳之内聚外放也同时启迪了宋代黄庭坚的紧结逸发之风,如黄庭坚书《松风阁诗》,字的笔画均向中心高度攒聚蹙集,如车辐之辏;同时又外向地充分伸展某些可以伸展的笔画,如横、竖、撇、捺、钩等,使其向四周伸展,如光芒之射,呈现出一种辐射式的结构,这样,书字风格就意密而势逸,如“我”、“来”、“老”、“梧”、“年”、“斧”等字,更见出由中心放射出去的主笔撑挺四散,卓尔不群。由此可见,书家在书写时是如何地笔前荡漾而来,趁势落纸,笔后迤逦而去,似意不欲还。这样,交又于中心及其周围的主笔,显得势态纵横,种种槎出,风神逸宕,富于远致。

黄庭坚书《松风阁诗》局部

黄庭坚以紧结为基点的书艺风格,是上承柳公权一派而来。其次,还吸取、发扬和改造了《瘗鹤铭》用笔和结体的种种美质。中宫紧聚密集,外围笔长态远,黄庭坚行楷风格美的个性书法史上品评家予以指出。

钱泳《履园丛话·书学》说:“宋四家皆学唐人耳……山谷学柳诚悬。”

刘熙载《艺概·书概》说:“北宋名家之书,学唐各有所尤近。……黄近柳。”

柳公权和黄庭坚,其结体紧密的内聚和宽疏的外放,确乎有其一脉相传的审美关系。从唐到宋,有这样的脉络,那么这类紧结风格的源头在哪呢?

从书法历史看,《张猛龙》—柳公权—黄庭坚,三者以其紧结的艺术构成,串起了北朝唐、宋三个时代。如果还要再向上追溯、寻绎的话,那么,在汉代隶书中还可见其源头。

这必须要提到汉简,简体那种外放纵情外向,意气风发的放纵笔画,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前边说过,放和紧是相对的,而有时相互依存的,放就意味着收。随着书史流程的推移,汉简书法愈来愈多地收缩其中宫,使笔画密集攒聚,同时又放纵其外。如《甘谷永和六年简》,几乎每个字的中部均呈辐集状态,一团墨气浓郁地氤氲其间,而其横、撇、捺、钩等主笔,又极意延长,凌厉骏发,使一个个字见出由中心至两侧的放射之状。

《乙瑛碑》局部

再看汉隶,《乙瑛碑》、《张景碑》、《孔宙碑》、《史晨碑》、《华山庙碑》,《孔彪碑》、《刘熊碑》、《曹全碑》、《子游残石》、《朝侯小子残石》……都具有中宫收敛、两侧展放的结体态势。可以说,除了或方整或古拙等类的作品外,汉代有些隶碑那种左右分张、翩翻波发的笔势,决定了它们的结体必然是中心聚拢紧凑,而两侧笔画必然外向地作不同程度的延伸。以后,北魏、隋、唐、宋时期隶书、楷书、行书的内蹙外展、内敛外放、内紧外松、内聚外散的种种紧结之美,无疑都或多或少受到汉代隶书笔意美、结体美的影响,表现出历史性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