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网北京4月13日电(记者 宋继祥)2011年“快手gif”诞生,2012年转型为短视频社区,三年后用户破1亿。到现在,这个数字达到了惊人的7亿,成为国内短视频APP的龙头老大,据第三方平台统计,快手用户中小于14岁的用户达2000万,15-19岁的达1.1亿。
快手用户上传的“踩警车拍照”、“直播诈捐”、“超市里破坏物品”视频截图。
快手在飞速发展下,内容问题逐渐暴露。2016年6月,微信文章《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农村》让快手走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自虐炸裆”、“生吞灯泡”、“15岁孕妇”等猎奇或有悖伦理的小视频引起了网友们激烈的讨论。此后近两年的时间里风波不断,“直播诈捐”、“踩警车拍照”、“超市里破坏物品”、“假冒公安厅长”、“共享单车扔河”等明确违反法律法规和道德底线的视频不断在快手中出现,引起了社会对快手内容健康度的广泛关注。
另外,部分拥有千万级粉丝量的主播言行低俗,给儿童起了非常恶劣的示范作用;平台未成年人隐私保护意识薄弱,给儿童带来许多风险;“喊麦”、“社会摇”等内容过度娱乐化,不利于儿童正确价值观的形成。
有批评声音认为,快手完善内容建设迫在眉睫,应区分开“恶俗炒作”与“记录”的区别,不要让自己的口号从“记录普通人生活”变成“为了利益的刻意表演”。
吸烟喝酒打架脏话成儿童效仿对象
13岁女孩小雪在自己上传的视频中吸烟,以求得关注量。
“有纹身就是社会了,在一起就是睡过了……”画面中,一位稚嫩女孩左手熟练地夹着烟,嘴里缓缓吐出烟雾。2018年3月,来自贵阳的13岁女孩小雪为了打赏主播,陆续从爸爸的银行卡里转走了3万块钱,在接受采访时,小雪说“这样倍儿有面子,而且可以帮我涨粉丝”。网友认为,小雪学会抽烟,跟主播们的言行影响不无关系。
几位千万级粉丝量的人气主播在网络上发布的视频、照片。
在快手人气前十的主播中,每一位都拥有上千万的粉丝。其中一位满身纹身的主播拍摄的小视频曾引来网友的口诛笔伐——在酒店的床上,暧昧地让四位女性叫其“爸爸”。另外还有几位主播,也曾在直播时互相谩骂,短短几分钟内说出数十句脏话,言辞粗俗不堪。在这些主播的直播中,总离不开兄弟、女人、豪车等拜金、暴力的词汇。在小雪眼里,他们就是自己崇拜的“社会人”。
专家分析,孩子对世界的认知少,学习能力非常强,很容易模仿视频中不正确的行为,再加上内容和低俗评论没有经过严格审核,孩子很容易被误导。在这种误导下,孩子们拍摄的视频一旦被网友转发和追捧,反而加剧了他们的成就感,使得他们从根本上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没有任何问题。
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意识淡薄 不雅视频屡次出现
网友在微博上曝光不雅视频,快手对此事发布情况说明。
2017年8月3日,有多名网友称快手上一用户发布一条疑似猥亵小女孩的视频,视频配文案:这多亏是亲爸。有网友表示,视频中女童拼命挣扎并大声哭泣,旁边的人毫无阻止之意。4日,快手方面表示 ,该用户内容多为一家人生活,涉及许多父亲与孩子嬉闹的场面,历史上并无违规行为。事情发酵后,用户已经自己将视频删除。
快手一则视频中,一名未成年女童裸露上半身,成年男性站在一旁。
2018年3月28日,一位网友在微博上怒斥并举报快手内容乱象:“铺天盖的未成年萝莉秀腿秀身材。”在名为“宝宝生日快乐”的视频中,一名未成年女童裸露上半身,成年男性站在一旁。舆论关注后,快手官方客服发布声明称,经查被举报的用户为正常家庭用户,但是,由于对儿童隐私保护意识不够,其上传的亲子视频造成观者不适。
对此,有网友称,他在快手上看到大量类似“未成年萝莉秀腿秀身材”的视频,“有露点的甚至是全裸,全是未成年人不适宜的视频。”多名网友跟帖,质疑快手官方审核不严格。
“据调查,恋童癖网站上共享的内容,大约50%是来自社交网络。”青少年维权在线专家介绍了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萝莉秀可能本无恶意,也许只是部分家长记录孩子的成长,分享孩子的才艺。”但这种做法无形中却给子女带来隐私风险,尤其是一些尺度较大的视频,这些视频一旦发布在网络上,就意味着失去了控制。
专家认为,一些“萝莉秀”存在未成年人露点或者全裸的视频,属于刑法意义上的“淫秽物品”。”
“社会摇”“喊麦”盛行 过度娱乐化扭曲儿童价值观
多位快手用户上传“社会摇”、“喊麦”小视频,其中不乏未成年人。
在快手中,有数不清的用户在模仿主播录制“喊麦”、“社会摇”的小视频,其中不乏儿童。
2月12日,央视《焦点访谈》点名批评了网络主播MC天佑的涉毒说唱。自此,产生于快手的低俗和恶俗的喊麦亚文化和代表人物MC天佑随即被全网封杀。
4月5日,以社会摇出名的快手博主“牌牌琦”为代表的快手四大网红接连被快手方面封杀,快手APP也随即在安卓应用市场中下架。在快手APP中搜索“牌牌琦”或“社会摇”的关键词,皆已无法查到任何有关用户及标签内容。
“过度娱乐化的内容扭曲了价值观,甚至触碰了法律道德底线。一些年轻人沉溺其中,欲罢不能,这绝不是一种正常现象。”新华网在微博上发表了关于此事的评论,“别让‘社会摇’晃散了你的‘诗和远方’。”
3天内被约谈2次 CEO宿华致歉
2018年2月,因教唆吸毒等行为,中央网信办跨平台封禁了包括“快手一哥”天佑在内的一批主播。3月底,央视报道了两年前就存在的“未成年早孕妈妈”乱象后,快手被广电总局点名批评,并公布了“全面清查库存节目”、“全面排查现有账户”等4条具体整改措施。
广电总局官网微信发布的通报。
4月6日,国家网信办约谈快手,要求其暂停有关算法推荐功能,并将“王乐乐”“杨青柠”“仙洋”“牌牌琦”“陈山”等违规网络主播纳入跨平台禁播“黑名单”。
在国家网信办官网的通报中,也强调了快手对未成年人的危害:“快手、火山小视频未能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出于博取眼球、获取流量目的,疏于账号管理,任由未成年人主播发布低俗不良信息,突破社会道德底线、违背社会主流价值观,污染网络空间,严重影响青少年健康成长。”
被约谈之后,快手在各大安卓应用商店内下架,快手在多个招聘网站发布了关于“内容审核编辑”岗位的招聘信息,规模达3000人,除此之外,还宣布已清理5.1万条问题短视频,封禁用户1.1万余人。
快手官方微博发表了CEO宿华的署名致歉信《接受批评,重整前行》。宿华表示,“算法的缺陷是价值观上的缺陷,未来将用正确的价值观指导算法”。算法既然无法识别道德命令,这就意味着快手将加强人工对内容的审核力度。
整改后的快手APP“发现”页。
有网友称,整改后的快手生态改变明显。记者在APP中看到,“发现”一栏里低俗小视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十条正能量小视频,涉及“防骗小剧场”、“最美中国乡村”等内容,其中不乏一些例如“新华社现场新闻”、“央广视频”等机构号。另外在“关注”与“同城”两个栏目下,涉嫌违规与低俗等短视频账号及内容也已几近消失。
4月13日,人民日报发表评论称,互联网信息平台需要举一反三、引以为戒,尊重公德、合法运营。“只有守住底线,相关互联网企业才能把握好科技创新的风口,站在社会发展的潮头。”
同日,中国青年网记者注意到,针对未成年人用户保护问题,快手推出了“家长控制模式”。在APP内的功能说明中称,此模式“只呈现适合未成年人观看的内容;无法进行打赏、充值、提现等行为;无法进行直播。”回到主页面后,可以发现快手首页的“同城”页面消失,只剩下“关注”页面和“发现”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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