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的小屋(令人崩溃的隔壁如隔布)(1)

(在业主群里经常看到各种因房屋隔音问题引致的邻居互吵甚至“互殴”,就忍俊不禁。我2008年曾在网易博客上为隔音差带来的困扰写了一篇日记,当时笑倒了一众博友,但我已经忘记了,一路从博友变微友又从微友变头条友的May昨提起这篇日记又笑了一场,我就从箱底翻了出来,贴上来看看十三年后还能博大伙儿一笑不^_^)

清早还在酣睡中,一声男人的咆哮断喝伴随着桌椅板凳的剧烈砸碰,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已从梦中醒来还是依旧在梦中。然后是男人连续不断的狂吼乱叫,然后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利哭叫,然后是头发被揪到快要脱离头皮的光景了,我终于反应过来,楼上又开打了。

看了下表,7:04,本能地竖起耳朵细听,吵骂的内容是听不清的,但吵骂的动静是加速我心脏跳动的。乒乒乓乓的打斗吵骂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休止了。我想,女人又瘫掉了。

简单推测一下,楼上的二位,应该都变态了,男的虐待狂,女的被虐狂,我搬来这里不过才半年时间,已经听到过他们两次地动山摇的大战了,上一次是晚上,这一次是清早。

楼上的不过是平均仨月闹腾一次,算很节制了。右舍的单身汉就没那么仁慈了,天天闹腾。过年他应该也是回了老家了,而且比我晚回来一个星期,让我过了一个星期的清静日子。可此外只要他在家的时间,他就不会消停,我猜他小时侯肯定是多动症,现在是青春躁动期,将来必是老顽童。

他一定也是鼻炎,而且病症还远远严重过我。他每天,每天,每天从清早起来开始到晚上入睡为止,要打无数个喷嚏,要擤无数次鼻涕。他每次擤鼻涕都擤得肝肠寸断,我每次都觉得不是肠子要被他擤出来了就是鼻子要被他拧下来了。而他每次打喷嚏,就更是必须动用惊天动地这个成语,我想全深圳市人民都该听得到他的喷嚏声,听不到的一定是听力有问题。他不光在喷嚏喷鼻而出的那一瞬发出排山倒海的声音,而且还要在喷嚏声的中间带上几个扭曲的弧度,他肯定认为那是优美的音乐,最后在收尾的时候要拖一个比扫帚星的尾巴还要长的长长的长长的尾巴。

现在我已听习惯他优美的喷嚏声了,而当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差点没从沙发上滚到地上的。以前我住表弟家的时候,每天听鼻炎患者表弟那巨大的喷嚏声总说受不了他,现在才知道,表弟那喷嚏声跟右舍男人的喷嚏声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太温柔啦。

右舍男人每晚11点以前除了喷嚏声和擤鼻涕声,基本不会制造其他声音了,比较安静,我估计他那时在上网呢。可到了11点,我睡了,他的各种动静就此伏彼起了。

他每晚11点后必看电视剧的,他把声音开得山响,广告、对白、插曲,悉数钻入我的耳朵,精彩处,他还会大笑或大骂以表达自己的感想。通常到12点或1点钟,他的电视剧会结束,这时候,他会很动情地跟着剧尾的歌曲引吭高歌,我得承认,他的嗓音,那是相当洪亮的,底气也足够,如果参加电视歌手比赛,准能抱个一等奖回来。剧尾的男高音不管多高,他都能拽着爬上去,绝不会突然掉下来,我浅浅的睡梦,往往就在他拖长的悠扬的尾音中戛然而止。

每晚1点多,他开始清理自己了。想必他非常陶醉自己的夜半歌声,所以他总是唱着歌儿忙活,还伴随着拖鞋走过来走过去的啪啪声,忙活一阵子后就寝了,当他终于躺到舒适的床上的时候,他必是为这一天的充实而又欢乐的生活感到了万分的满意,这时他会张开大嘴,啊—啊——啊——-!打一个长长长长的,也带着彗星尾巴的那么一个惬意的哈欠。每天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也才能安心入睡。

周六日的时候,他也和我一样,爱囚在家中,哪也不去,然后他会在差不多20个小时的时间里,制造出各种生动的声音。他显然也是个关心体育事业的热血男儿,所以我能听到各种体育比赛的紧张进程,以及他激动的掌声或欢呼,愤怒的骂声或吼叫。我每每配合他传送过来的各种动静,也情不自禁地赞他:神经病!疯子!

我搬来的第一天,敞着门收拾东西,他和一个女人经过,挺不把自己当生人,不请自进来参观,他俩探头探脑四处扫描,我客气地问:有事吗?人并不搭理我,扭头走了,就听那女的嘻嘻笑着跟他说:你可以跟她共用网线嘛,费用就省一半了。

他们后来也并没有来找我共用网线,但那女人我就只看到过那么一次,后来就一直没听到隔壁有女人的动静,估计他俩是掰了。但是年前有一夜,应该是很深的夜了,我在睡梦中被小狗的叫声叫醒,听到隔壁有女人的声音,早上七点多,又听到了小狗和女人离去的声音。

那天同事小汤想起我的右舍了,问我:姐,你那邻居最近有没又吵你啊?我叹口气:一如既往啊。小汤嘿嘿笑说,要不你们干脆搬一起住算了,你管着他。我说那恐怕不行,我要跟他住一起,不出三天他小命没了,我非掐死他不可。

好在他还没女人,我有时想想也觉得前怕和后怕,如果他有女人,我不知道他们还会制造出什么样不堪的动静给我听呢。

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大约将近两个月前,4月初的时候吧,他-有-女-人-了-,从此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快乐幸福的日子……

而我,遭秧啦!

头一晚,那女人是十点多来的,我正准备睡。他们先是叽叽嘎嘎说笑,然后男人很动情地唱情歌,女人很动情地鼓掌欢呼。一首首情歌唱下来,男人声不改音心不衰,从当下流行的一直唱到了民国的,女人也唱,深情绝不逊于男人。只是她的嗓音,我很想恭维,但为了不昧良心,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代人小时侯都看过唐老鸦吧?差不离,就那式的——

俩人对唱到凌晨三点多,我已经如痴如醉了,有点失态,没忍住,咚咚咚,拿笤帚把儿敲了几下墙壁。歌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出门锁门的声音,然后是十多分钟后男人返回开门的声音,以及惯常的哈欠声。我终于在凌晨4点的时候,进入了我的梦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女人都是10点多才来,然后男女声二重唱演唱会开到凌晨2点,然后男人送女人走。

一个星期后的某夜,女人终于没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发挥一下想象力吧,我就不多说了……¥%—*#¥!

要说的是,男人在过程中一直很安静,女人一直在吱吱扭扭地哼唱,是些我完全听不懂的不完整的音符,我想按理那音符应该是很享受,类似天籁之音的,但怎么听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更象是模仿,然后走调了,调子从可可西里跑到了爪哇国。

从此后,王子和公主,夜夜春宵,时时尽欢。女人走调的音符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怕把墙壁敲花了,改敲我的床头,结果床头被我敲花了,女人的声音丝毫不为减弱丝毫不为所断。我像个九斤老太一样,每每那时呆坐床边,我想不明白,如今的女人能啊,能顶的,岂止半边天?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一个星期五的夜里,等他们折腾安静了,我爆发了:我把电视和音响一起打开,把音量放到最大,然后我躲到阳台上。一个钟头后,我估摸再听下去我的心脏要停止跳动了,就关掉了所有的声音,也睡了,那时已又是凌晨4点。到早上8点,我就醒了,我想你们还在酣睡吧?昨夜那么辛苦今天周末打算睡个一饱方休吧?来点伴奏吧?我又打开电视和音响,还是最大音,狂欢了半个钟头。

此后我得到了好几天安静的睡眠。

几天后,各类动静又依然如旧。

但不几天的一个夜里,十点多开始,女人先是哭,嘤嘤嗡嗡了一个钟头,我奇怪的是男人咋不哄呢,就让这么一直哭啊?认个错不完了呗?但就一直哭。后来听到电话铃响,男人说:她喝醉了,怎么接你电话?

再然后女人又发出了那仿佛陶醉的声音,可是这一回,调调跑得更远啦,跑出地球啦。这一回,男人却发出了气喘如牛的声音。大约半小时完事后,女人又开始呕吐,呕呕呕,断断续续呕了足有一个小时。可这一回,我没忍心再敲墙壁敲床头,默默地听着,我想女人会哭,都必是有伤心,有伤心,就不能骚扰人家。

次日之后,这有近二十天了,右舍安静得让我很不习惯,起初几天我躺在床上耳朵就不由地支楞起来:怎么会没声音了呢?我的听力坏了吧?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呢?怎么会呢?既不唱也喷嚏也不那个了?男人和女人都蒸发啦?那我是入睡还是不呢,一旦我睡着了又被吵醒呢?

到了白天我又想,我需不需要看看心理医生呢,怎么安静了反倒不习惯了?想起马三立那段相声:楼上第一只鞋咣当落地后,为了等第二只鞋咣当,一眼未合捱到天亮。我感觉自己深刻理解了那等鞋的可怜人。

这么度过了我很不习惯又窃喜的近二十天的安静夜晚,前晚我的听力终于恢复了:男人擤鼻涕和打喷嚏的声音再度洪亮地响起,我的心,再度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可到昨晚,也还是没有女人的声音,只是昨夜12点后,隔壁的座机电话铃声持续不断三番五次地震响,但男人就是不接,响了大约一个钟头后,休止了,也许这就是那晚酒醉畅欢的最终结果啦?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左邻由于隔了厨房、隔了洗手间、隔了阳台,所以说话啊,喷嚏啊,那个啊,之类的声音是不会传过来的。看见过女人,不止一个,老的年轻的都有,但没听到过女人们的丝毫声音。可男主人每天的咆哮是整个楼道整层楼的人都应该能听到的,听不懂他咆哮的内容,因为是家乡话。安静的时候必定是他不在家,他在家的时候必定是分分钟都在咆哮,我有时担心他的声带会不会破裂了,很想走过去对他说,保重声带啊!

随着他的咆哮,总有个小孩子发出一种很大很奇怪的声音,象哭又象叫,有点凄厉有点悲戚,还有点,糁人。我担心那孩子啊,他(她)的心灵会不会扭曲了?每天被一个大男人这样咆哮?

有天早上我出门,左邻的男人刚好也出门,竟然是个老头!竟然和蔼地对着我笑,还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上班去啊?

着实被吓到了,我感觉里,应该是个壮年男人啊,而且怎么他还会说人话呢?我一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友好弄得慌乱不已反应不过来,啊啊了两声,竟不会答,慌慌张张走掉了。

这几天终于听出点门道了,那孩子有时会冲出家门,在楼道里哭喊,声音听得真切,我的判断不错的话,孩子多半是智障的。孩子的声音每次传来,我的心跳便为之不规则,有时我想跟他(她)一起哭,有时我难受得狠抓自己的头发,有时我想冲出去把他(她)抱过来,当然我的理智还一直都没离开脑袋,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有多大,我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她)。

前些天,海燕在QQ上突然问我:大姐,你隔壁的歌唱家最近还好吗?

我说不知道啊,最近他没动静啊。

海燕说不会吧,他不会是住院了吧?

我说啊,为什么这么说?

海燕说,刚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有个男的天天夜里唱歌,被他隔壁的男人把喉咙给捅破了,就想到了你会不会也干了这件事。

我爆笑,真是个好主意,我很想也这么做啊,如果我也是男人的话。

我是曾想过动用一些方法去制止右舍,一种是激烈的:天天敲打墙壁,他一有不堪动静我就敲。可一想我要敲太多把他惹急了,他也回敲,那我哪敲得过他呀,他天天不爱睡觉,没完没了敲,非把我敲疯不可。非长久之计,不好使。

一种是委婉的,写张字条趁他不在家时从门缝里塞进去:尊敬的隔壁先生,看在你的邻居是个神经衰弱的老女人的份上,请每晚11点后尽量保持安静好吗?尤其是男欢女爱的动静就不用跟我分享了好吗?

还一种是直接的,在他闹腾的时候直接冲过去狂敲他的门,当他开门时我换上一脸高贵的微笑,然后用温柔又不可置疑的语气说:先生您好,可能您不太了解我们这墙壁的构造,我得告诉您一声,它不隔音,如同布一样,只是隔住了咱两边的视线,完全没隔断咱的声音,所以我绝不想窃听你的隐私,可你的隐私却统统都自己跑我家来了,你们以后能不能在激情燃烧时控制一下音量?

但都只是那么想了,除了敲墙还真就一直没施行过哪一种方法去治疗他。有天跟楼下保安聊起,保安说:下次他再闹腾的时候你就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去提醒他。

好在对门没动静,除了开门锁门的声音,没有一点其他动静。只有对门没动静,我真想给对门敬个礼。

写于2008-5-26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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