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第一场跑,让我进入了“脱窍”状态

大年初一,清晨,室外零下3度,无风,天上的蓝光把地面映衬得格外清冷,远处的楼群还在沉睡,近处的南海子湿地公园苍森幽静,一切象一场大休的开始。这样的情景难得,也象疫情百年不遇。

连续一个月的室内跑步把我憋坏了,总想检验点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对天空,对坑凹不平的土地,对尚未凋零的树木,都有一种渴望,那就是对回归自然的向往。

虎虎生威的虎年总要用点“应景”的仪式来迎接吧!跑步,跑者心中神圣的时刻都是在飞奔中流淌,用跑步开启壬寅虎年首日华彩乐章。

我以为象往日一样公园内外会人头攒动,却不知是不是太早,还是昨夜的年夜饭太丰盛,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委实与“蠢蠢欲动”的虎年初一不相班配。好在我也适应了这种清静,只是觉得某些特殊日子应该有点“动静”,正如过年过节就必须张灯结彩那样,把场面烘托得热闹便是一种寓意,可能都是祖先对这种仪式感的设计。如果该热闹的不热闹是否意味着气息的“失衡”,我对跑步有时就有一种“迷信”,心气不平时,即跑不出速度,又跑不远。

虎年正月初一第一天 虎年第一场跑让我灵魂(1)

今天的起跑是在一种慵懒又毫无攀比的状态中起步,周围的景象太熟悉,只是清晰度上打了点折扣,绿意和风样的轻,没有人和车的打扰,给人一种在旷野里脱光衣服的自在。我曾独自跑过山谷,那虽是无人无声,却有鸟儿在你头顶上“巡视”的笼罩着,我去年夏天独自跑过青海海西金银滩草原,虽一望无际,总觉天边的牛羊在注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无人的山谷和草原永远是风景,对于任何一掠而过的行人,只是陪衬。而此刻,我没有一点拘谨,奔放得象少女的乳房,自立而柔挺。

一开始就这么沉静的跑还真的很少过,我想这个沉静来自今天是个特殊节日,来自周遭本来就平静!但接下来的奔跑却让我沉静之心中升起一层浅雾,那层浅雾如飘逸的木棉絮荣绕在四周。大概跑了七公里,我已忘了前面的跑速,似乎都是勻速,比起往日脚步轻盈了一些,不知是不是一个多月的光脚跑带来的幻觉,步频也流畅很多,我感觉呼吸就象在看一本画册时的那么从容,不急促,更没有“寅吃卯粮”的感觉,数码智能表那“你已进入多巴胺时刻”,只是机器的“自吟”,我可沒有那种“吸鸦片”的感觉。

虎年正月初一第一天 虎年第一场跑让我灵魂(2)

今天似乎沒有安照流程行事,虽然这是我跑了无数次的路,双脚也没“换”呀!可在不知不觉中那两只脚流利得象个啄米的鸡,嗒嘀嗒、嗒嘀嗒,用风驰电掣形容不为过,原来的累呢?以前每次这种加速一定会感觉胸腔里象撑着弓样的难受、胀裂,而此刻,心肺与双脚“脱轨”了!

“沙沙”,一丝巨响,我心里痉挛了一下。不对,好象是一片树叶飘落在脚下。一会儿好象脚下四周全是奔跑的野兔,不知是它们在追随我,还是我在追逐它们。这种景象在反复交换,象放电影,又时不时触手可及。己经跑过了十公里路程,早已没有寒冷的感觉,我努力地眨巴着双眼,向左右张望,寻找某种参照物,我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幻觉,这种幻觉只有缺氧时,视觉神经会不经意地与残留印迹碰接,闪现曾经出现或潜意识中出现的场景。可我沒有缺氧的感觉呀,即便是我在唐古拉山镇海拔4535米高的沱沱河边奔跑,也没有把那粼粼波光的河水当着银子搂回家呀!我开始感觉四周的寂静,耳朵里不是万籁俱寂般的空洞,而是一种毫无觉知的惊恐,风声鹤唳就是这种体验。我意识到自己“入魔”了!应该停下来才对,转一念,知道自己入魔就不是“魔”,魔是不会让你看到念到,再说了我今早又是在跑虎年第一个线上马拉松赛——2022“双奥杯”马拉松赛,我不想半途而废,也要为虎年争得一个好“彩头”。看来意识尚清晰,“入魔”一说被我“打入冷宫”。

继续向前,思路回到双脚下。突然觉得身体轻了很多,从颈椎到肩肘再到椎尾,这些部位的磨损看不见却是每次跑后第一个出来“大哭大闹”的,疼痛是它们最觉“冤屈”,它们沒有双跟腱和膝关节承受力量的功劳,却背着与腱、膝一样的痛名,这是跑者要协调的。我每次跑到十几公里的时候,先是跟腱会时不时撕裂一下,双肩肘的疼痛那是一直在折磨我,教练说那是手臂的力量不够,我却是有肩肘炎。而此刻,跟腱、脚底筋膜风轻云淡,脊柱的颈、肩、尾一点沒有捣乱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富弹性,是一种整体的和谐状。不痛己让我备受感动,怎么还有一种“离离原上草”的滋生力量,从跟腱到颈椎的涌入,整个身子有一种酥酥的暖。是麻木了吗?我有点紧张。如果说意识的“入魔”能找回来,那身体的麻痹对一个跑者就是灭顶之灾。

虎年正月初一第一天 虎年第一场跑让我灵魂(3)

大概跑了十七八公里,对于半程马拉松选手来说,这是最艰难的时刻,然而,我感觉跑进了四周全是嫩绿的草原,一条笔直的路通向天际,我象个游魂似的在草原上飘荡。我好象失重的鸟在太空中悬着,不知是飞还是定在那儿!这是太空跑马吗?小时候听大人讲小孩子什么时候“跑马”就成了大人,那时候以为是骑在马上奔跑,到了初中又听说过有跑马拉松比赛,以为是参加跑马拉松,后来到读高一的某一个清晨做了个梦:骑在无法刹车的自行车上,往坡下飞奔,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自行车的座垫上奔涌而出。醒来被同床的同学发现说我“跑马”了。这种跑马比跑马拉松快乐多了!

我现在似乎有那种“跑马”的先兆,难道我这把年纪还能返老还童?这是不是“跑马拉能让人一夜年轻的传说”的起源?我此刻在享受着这种快感,生怕它马上消失,我努力地屏住呼吸,有些“逍遥自在”!

我终于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表的记录:21.0975Km,耗时1’40’48”,配速4’47”,我感觉如梦如幻,这是不可能的数字,我的半马最好成绩是1’59’50”,不可能一下子提高这么多成绩,我以为自己“穿越”了某个时空,或者是手表失灵。但一看看每次在南海子公园跑半马的起点和终点又完全一样,我陷入了对跑步的“恐惧”之中。

虎年正月初一第一天 虎年第一场跑让我灵魂(4)

我以前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跑步,也曾经出现过这种现象,在山西的忻州城郊我感受到了短暂的“禅跑”体验,那只有一分钟左右就消失了。而今天整个过程都处在这种状态,这是非常的异常。我忽然想起在某书上看到,在日本京都的叡山,山上住着著名的马拉松僧侣。这些天台宗僧人借长跑寻求精神上的开悟,他们于一千日内跑一千个全程马拉松作为严苛的挑战,令人难以置信。我不知道有没有挑战成功者,估计大多数僧侣都在碰运气,这种超长时间长距离的奔跑是不是让灵魂与肉体“脱窍”,以此得到升华,获取开悟的快感?

现在在欧美也有那种动不动就一二百英里的超长马拉松赛,甚至在美国举办过七百英里的超长超耐力的马拉松赛,这些看似超越人类极限的运动,参与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他们从中享受到了什么呢?

当我结束今天的半程马拉松时,对于我来说这不可思议的成绩,以及无法准确描述的心灵感觉,我似乎领悟了一点点极限运动的精髓。

可能很多跑马者也有过我今天的体悟,他们沒有留下任何文字,或与别人分享,我觉得是一种遗憾。我把这个真实的感受和真实的结果记述下来,对那些致力于长跑的“精神拓荒”者,也许有点借鉴意义。

当然,开悟是自己的事!享受那份快感恐怕是每个跑者最高的追求。

2022.02.01日写于北京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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