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1)

“恋父”学名“厄勒克特拉情结”,它是源自于古希腊传说当中的厄勒克特拉为父报仇杀害其母亲的故事,在弗洛依德的理论中将此命名为“恋父情结”。而弗洛伊德认为女孩在幼儿尚未发育时期对于母亲的呵护而对母亲产生依恋,幼年时期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开始从他者身上找寻自己的身份,父亲的关爱便会成为女孩找寻自我身份的直接途径。“弑父”同样源自于古希腊的神话俄狄浦斯王弑父娶母的故事,因此也称之为“俄狄浦斯情结”。当代社会中,由“恋父”与“弑父”衍化而来的子辈的心理焦虑,如亲情、婚恋关系等成为了不可忽视的问题被反映到越来越多的影像作品当中。从李安导演的“父亲三部曲”,徐静蕾的《我和爸爸》、《一个女人的来信》到杨荔钠的《春潮》、《妈妈》等作品中,无论是身体和血缘上的显性形象,还是精神蕴意上的隐性身份,“恋父”已然在这些作品当中得到深刻的表述。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2)

父亲的形象是存在于文学或影像作品叙事的重要角色,“父亲”或是符号意义上的关爱与陪伴,也可以作为对子女的管制和规训。拉康认为,如果没有父亲角色的出现,就没有俄狄浦斯的典故。那么可以说,作品中父亲形象的缺失,可以视为是一种俄狄浦斯情结的叙事与“复原”。父亲的社会地位一直以来就占据这社会主导,在李安的“父亲三部曲”中父亲角色始终贯穿于作品之中,最早的“父权”在他的处女作《推手》中就有所体现,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3)

儿子朱晓生在父亲与妻子两个分别代表东西方文化的中间位置上完成“弑父”与“恋父”的过程:娶了外籍妻子并定居美国、为了脱离父亲的管教而试图与父亲分开居住、撮合父亲与陈太的感情,但又有在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孝”的牵引下,朱晓生努力调和父亲与妻子的矛盾关系、尽管身处美国但仍给父亲营造符合中国气息的环境、陪父亲下棋,《推手》中的“弑父”过程中不断地参杂着“恋父”的情节,朱晓生在不断摆脱父亲的同时又有对父亲挥之不去的爱恋。“父亲三部曲”的另外两部,同样是将“弑父”与“恋父”相互糅杂到一起在作品中的以表现。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4)

《喜宴》中对父亲隐瞒自己同性恋身份而使父亲权威受到侵蚀的高伟同,身为同性恋者这是对传统和家庭的违抗,也是影片中高伟同的“弑父”情节,但又在此基础上,他又不断地违背自己意愿,听从父亲的安排,娶妻生子延续家里的香火,出于对父亲的爱和体谅,这是高伟同的“恋父”表现。影片中的父亲这一角色,其父权地位在儿子高伟同的隐瞒与违背传统中受瓦解与挑战,又在儿子善意的谎言当中得以维系,影片最后,在父亲与高伟同的恋人对话当中,父亲逐渐接受了儿子的决定,对儿子的同性恋身份做出了让步和妥协,这也是其父权话语的一定程度上的消解。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5)

《饮食男女》中朱师傅的三个女儿表面上维系着家庭中的秩序和父亲地位,实际却各自暗自策划着离开父亲离开家庭,三个女儿悉心照料父亲又暗藏着离开家庭的心愿,是《饮食男女》中“恋父”与“弑父”的表现。李安从小在占据家庭绝地话语权的严厉父亲要求与管教下成长,家庭与父权的绝对地位很大程度上对李安的作品产生影响,《推手》可以说是李安对于自身的写照,他曾自己表示过父亲是他这一生当中的内心勾结,父亲的爱和规训造就了他矛盾的个人成长经历,与父亲的和解不仅成为了表现于他作品中的艰难问题,也是他现实中的生活写照。电影作品的“恋父”情节在女性主义代表徐静蕾的《我和爸爸》、《一个陌生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得以体现。父女之间的情感关系在两部影片中由母亲地位的让位而更加“暧昧”,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6)

《我和爸爸》中女儿与父亲血浓于水的爱从未被婚恋和生老病死等因素阻碍,单身家庭成长的小鱼自诩她成为精神世界丰富的独立女性,即使父亲老鱼给不了她稳定的生活,但她毅然决然地在父亲身上找寻那份缺失的父爱。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故事虽然讲述女学生与作家徐先生的爱恋故事,但始终没有脱离父亲的影响,自少女时期长期父亲地位的缺席下,将自己的依恋、理想的情感情愫放置于与自己年龄相差十三岁的徐先生身上,这看似是一种对成熟男性的爱慕,实际上却是对父亲这一身份的爱慕与崇拜,女孩对徐先生爱而不得的情感也映射她内心的“恋父”伤痛。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7)

徐静蕾导演的这两部作品是她成为女性主义电影的代表,尤其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突显出独立的女性话语权,由母亲在影片中的让位表现,使得作为女儿与父亲或男性之间的情感表现得更为深刻。影片中的“恋父”心理,也是徐静蕾生活中的衍生物,她曾在采访中表示过,相较于现实中严厉、家教严格的父亲,《我和爸爸》中的父亲更符合自己理想中的父亲形象,由此,徐静蕾电影作品中的“恋父”心里也源于生活中父亲形象的影响。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8)

而在另一位导演杨荔钠的手中,“恋父”与“弑父”的体现则是将身体上的父亲形象退却于影片当中,取而代之的是女儿对缺席的父亲精神上的依恋与怀念。《春潮》中长期处于母亲尖酸刻薄的压迫和阴影下的郭建波,始终保留着对母亲口中那个憎恶的父亲的怀念,她也将这份依恋寄托于情人身上。曾经在母亲喋喋不休打压自己时一言不发,隐忍了四十年的郭建波终于在母亲生病倒下时,说出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心绪,也表达了对父亲的依恋。而在前不久上映的电影《妈妈》当中,整部影片以母亲和女儿的关系展开,影片中的父亲虽在整部影片中始终处于不在场的位置,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冯齐真的精神依托,自小父爱的缺失和不足让这份遗憾伴随了冯齐真的一生,直至她患病后仍然留存着对父亲的回忆。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9)

子女被对“恋父”与“弑父”的群像特征往往源自成长过程中不完美的经历,他们或是父母情感关爱的失调,长期以来父亲话语权的绝对优势,亦或是家庭关系中父亲身份的缺席而导致子女在单亲家庭环境下的成长语境,《我和爸爸》里离异家庭的小鱼跟随母亲生活多年后,母亲的意外离世让她毅然决然选择回到陌生的父亲身边,父亲混乱不安的生活促使小鱼选择了品行端正的博士男友,尽管与父亲有着截然相反的生活步调,但她内心当中却不曾真正爱过她的男友,而她内心真正的爱慕却是在缺席了十几年的父亲身上,因此怀孕后的小鱼也再次选择回到父亲身边。家庭因素让子女产生焦虑心理从而衍生到“恋父”或“弑父”的情境的之中,而这些表现的背后,某种程度上是子辈与父辈二者之间关系的失衡,子女们则试图在其中找寻情感关系的平衡。

弑父背后的心理隐痛(恋父与弑父)(10)

参考文献:

[1]纳文洁.佛洛依德精神分析学说关照下可疑的女性主义——重新解读电影《我和爸爸》.[J].保山学院学报.2017(6):45-48.

[2]帕索里尼,齐宙,苏艾煜.俄狄浦斯王.[J].世界电影,1986(3):111-1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