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1)

五代十国的后唐末期,河东节度使与末帝李从珂争夺统治权的战争中,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又称幽云十六州),并向辽太宗耶律德光称臣并称子,成为史上有名的“儿皇帝”。

石敬瑭在承诺向契丹割让上述领土的时候,其实并未掌握对这些地区的实际控制权。从地理位置看,上述割让方案讲的燕云十六州分为燕、云两个部分,也即《通鉴》所谓“卢龙一道”和“雁门关以北诸州”,“晋复遣赵莹奉表来贺,以幽、蓟、瀛、莫、涿、檀、顺、妫、儒、新、武、云、应、朔、寰、蔚十六州并图籍来献。”

石敬瑭的割让方案中,其实只有云、应、朔、寰、蔚五州属河东,也即所谓的“雁门关以北诸州”,为石敬塘所控;其余十一州(燕地)属河北,即所谓“卢龙一道”,为赵德钧所控。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看,“卢龙一道”,也就是幽燕地区,人口稠密、经济发展也比较成熟,所谓“东有鱼盐之饶,北有塞马之利”。

相比之下,地处雁门关以北的云、应、朔、寰、蔚五州则是经济落后,而且早已被胡风浸染,民族构成也十分复杂,封略之内,杂虏所居”,“纵有编户,亦染戎风,比于他邦,实为难理”。从国防角度看,雁门关以北诸州割让出去,还有雁门关作为河东藩篱。

石敬瑭的这一割让方案其实十分高明,将赵德钧控制的幽州地区割让给契丹,这是慷他人之慨,瓦解了赵德钧与契丹之间的联盟,也摧毁了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另外,身为河东节度使的石敬瑭对雁门关以北诸州虽有节制之权,但并不能完全控制。

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2)

譬如说,石敬瑭已经起兵之后,和后唐朝廷处于交战状态,既然云州节度使沙彦珣仍然忠于唐末帝,而且杀掉了麾下准备相应石敬瑭起兵的步军指挥使桑迁。石敬瑭割让“雁门关以北诸州”,虽然是对自己部分利益的舍弃,但更能借契丹之手解决忠于后唐的部分力量。

耶律德光出兵为石敬瑭解围之后,便开始着手协助其称帝。据《辽史·太宗纪上》记载,辽天显十一年(后唐清泰三年),“冬十月甲子,封敬瑭为晋王,幸其府。敬瑭与妻李率其亲属捧觞上寿。”封晋王是称帝前先封大国的程序,是年十一月,辽太宗耶律德光正式册立石敬瑭为大晋皇帝。耶律德光对石敬瑭的册封表文去《旧五代史》中有记载,其内容颇值得品味:

明宗之享国也,与我先哲王保奉明契,所期子孙顺承,患难相济。丹书未泯,白日 难欺,顾予纂承,匪敢失坠。尔惟近戚,实系本枝,所以余视尔若子,尔待予犹父 也。朕昨以独夫从珂,本非公族,窃据宝图,弃义忘恩,逆天暴物,诛剪骨肉,离间忠良,听任矫谀,威虐黎献,华夷震悚,内外崩离,知尔无辜,为彼致害。敢征众旅,来逼严城,虽并吞之志甚坚,而幽显之情何负,达予闻听,深激愤惊。乃命兴师,为尔除患,亲提万旅,远殄群凶,但赴急难,罔辞艰险。······仍以尔自兹并土,首建义旅,宜以国号曰晋,朕永与为父子之邦,保山河之誓。

在历史文本叙述中,石敬瑭向耶律德光称臣并称子是一件国耻记忆,尤其是石敬瑭认比自己小10岁的耶律德光当爸爸,成为很多历史和文学著作中嘲笑的对象,被称为“儿皇帝”。事实上,石敬瑭称臣称子这件事,其实并不算什么耻辱之事。

“称臣”这件事在历史上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唐初李渊也曾经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契丹的强大是客观事实,中原地区的政治力量博弈,没有契丹的援助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所以,对于石敬瑭集团而言,向契丹称臣不失为一种策略,所谓的“君臣关系”也可以随力量权势转移而变化,正如唐朝与突厥的关系一样。

再说“称子”一事,更加是无从指摘。石敬瑭父事辽太宗有着自己的逻辑,即唐明宗与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保奉明契”。作为唐明宗的女婿,自然也继承了唐明宗的人际关系,故而册文中言,“尔惟近戚,实系本枝”。这种人际关系的继承,就是石敬瑭以辽太宗为父的理论依据。两者的父子关系是建立在唐明宗与契丹之“明契”上的,是论资排辈延续下来的,与年龄无关。

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3)

《旧五代史·武皇纪下》记载,“天祐二年春,契丹阿保机始盛,武皇召之,阿保机领部族三十万至云州,与武皇会于云州之东,握手甚欢,结为兄弟,旬日而去,留马千匹,牛羊万计,期以冬初大举渡河。”当然,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的这种兄弟关系早因各方政治利益的变动而失效,李克用死前交给唐庄宗三支箭以表达自己的恨意和遗憾,其中一支即是用来“击契丹”的。

但是,后唐庄宗李存勖在平定河北的时候,为了争取契丹的中立,曾经一度“以叔父事阿保机,以叔母事述律后”。李嗣源夺位成功之后,阿保机曾经说过:“我与河东先世 约为兄弟,河南天子吾儿也。近闻汉地兵乱,点得甲马五万骑,比欲自往洛阳救助 我儿,又缘渤海未下,我儿果致如此,冤哉!”

阿保机称李存勖为“我儿”,当然不是为了践行当年与李克用的兄弟之谊,只不过为了干预中原军政而找个借口。无论是李存勖,还是李嗣源,他们执政期间与契丹的关系都处于一种紧张的和平之中,庄宗、明宗在位期间,后唐军事强大,契丹并无可趁之机。

李嗣源即位之后,与契丹耶律阿保机之间并未订立什么“明契”。因为李嗣源于天成元年(926年)四月即位,辽太祖在天赞五年(926年)七月去世,时间相隔甚短,“保奉明契”可能并未来得及。但是,若从明宗与庄宗的兄弟关系论及,李嗣源以父事阿保机并没有什么问题,耶律德光是阿保机次子,与明宗是兄弟辈分也没有疑义。石敬瑭是明宗李嗣源的女婿,是耶律德光的子侄辈,若说认其为父,也算不得什么屈辱。

石敬瑭的这种操作在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先例。当初唐代宗李豫还是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为了借助回纥兵力收复长安,曾经与回纥叶护王子结为兄弟。后来,叶护王子被杀,其弟登里王子成为可汗。唐肃宗去世之后,代宗即位,登里可汗乘机南下,代宗令太子李适(即后来的唐德宗)前往安抚。

在会见登里可汗时,双方为李适是否应该舞蹈行礼发生了争执。回纥宰相和车鼻将军给出了这样的理由:“唐天子与登里可汗约为兄弟,今可汗即雍王(李适)叔,叔侄有礼数,何得不舞蹈?”事实上,代宗并未和登里可汗“约为兄弟”,登里是从其兄叶护那里继承了这种关系,并将之直接套用在太子李适身上。

按照这个逻辑,李嗣源与耶律德光的兄弟关系是对李存勖人伦关系的继承,而石敬瑭与李嗣源的翁婿关系,又为石敬瑭父事耶律德光提供了伦理上的依据。故而,石敬瑭向耶律德光称臣是利益博弈的权宜之计,而称子则是河东集团与契丹之间历史关系的延续,并非是什么国耻,而所谓“国耻”只是宋儒将道德泛化的一种历史改写。更何况,古往今来,很多政权在立国之初的时候,都会认个强大的爸爸做后盾。对于中原政权而言,这个“爸爸”往往都是来自北方的强国。

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4)

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5)

五代十国有名的诗词(五代十国之有名的)(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