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语文课本上的《刘姥姥进大观园》,正是节选自本回合,内容主是吃早饭的场景,相信大家都印象深刻。但其实刘姥姥当天还逛了大观园,吃了午饭与晚饭,着实开了眼界,到第二日方才辞别回家。
次日清晨起来,丫头就先带着刘姥姥与板儿,来到贾母处。这时候有丫鬟捧过一个翡翠盘子来,里面盛着各色折枝的菊花,贾母拣了一朵大红的簪于鬓上。凤姐见状,拉过刘姥姥,笑道,过来带花儿,让我来打扮你。说着,将一盘子花横三竖四的插了刘姥姥一头,贾母与众人都笑的不住。刘姥姥也笑道:“我这头也不知修了什么福,今儿这样体面起来。”
说笑之间,到了大观园南面的沁芳亭处,看着远近的风光,贾母问刘姥姥,这园子好不好?刘姥姥一面念佛一面说,这比年画上的还好看。贾母听说,笑着指着惜春说,我这个小孙女会画画,等明儿让她画一张如何。随后,贾母就领着刘姥姥去园内逛去。
先是到了潇湘馆,这是林黛玉的住处。刘姥姥见屋内书架上垒着满满的书,案上设着笔砚,就说:“这必定是那位哥儿的书房了。”贾母又笑着指着黛玉道:“这是我外孙女儿的屋子。” 刘姥姥留神打量了一下黛玉,笑道:“这那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
离开潇湘馆,远远望见有一群人在那里撑船,原来是宝玉等人在池里划船玩。贾母见了,也说一起去坐坐。这时候,早饭时间到了,凤姐来请示早饭安排在哪里吃?贾母便说在探春的住处秋爽斋。
凤姐便回身同探春、李纨、贾母的丫鬟鸳鸯等人抄近路先去秋爽斋布置早饭。鸳鸯与凤姐见贾母高兴,刘姥姥也有趣,于是商议一会拿她取笑儿。
不一会儿,贾母等人都来了。鸳鸯悄悄拉了刘姥姥嘱咐了她一席话,大意是我们这规矩多,一会你错了惹的大家笑话,你多担待。刘姥姥情商也极高,回道,姑娘放心。于是,鸳鸯将刘姥姥的桌子安排在贾母旁边。
入坐之后,凤姐故意给了一双象牙镶金的筷子与刘姥姥,刘姥姥拿起后,说道:“这叉爬子比俺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犟的过它。”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开始上菜了,李纨、凤姐将菜一一端上来。贾母吃饭,上菜的得是孙媳妇,丫头们只是把菜端给李纨、凤姐。凤姐故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的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黛玉、宝玉、探春、惜春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沉得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夹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都出来的,说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
凤姐忍住笑,对刘姥姥说:“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老老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刘姥姥笑。贾母忙命给刘姥姥换了一双筷子。一时众人吃毕,都进探春房内说闲话。此时又放了一桌,李纨与凤姐作为孙媳妇,方才坐下吃饭。刘姥姥在一旁见了,叹道:“真是礼出大家。”这是夸贾家讲礼数。
凤姐忙趁机笑着解释:“你可别多心,刚才不过让大家取笑儿。”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刘姥姥笑道:“姑娘那里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心,你先前嘱咐我,我就明白了。”
从秋爽斋出来,贾母又带着刘姥姥乘船游了一阵,接着到了宝钗的蘅芜苑,坐了一会,又来到迎春的缀锦阁。此时大概也是中午时分了,凤姐又安排下左右两排茶几,每个几上摆着各式食物点心与酒水,大家依次坐好。贾母笑道:“咱们先吃两杯,今日也来行个酒令才有意思。”
凤姐听了,忙拉了鸳鸯过来作令官。于是鸳鸯半推半就,坐下制定了酒令。就是抽三张骨牌,每张骨牌上有排列的红绿点数,每个人要根据每张牌上的点数、颜色与排列,说一句相关的诗句或成语俗话,要求押韵,最后三张牌合成一副,要根据这一副也说一句。说不上来就要罚饮。这个酒令不似前面宝玉在与蒋玉菡喝酒时所定的,在当时要更大众化一点,因为那时候玩骨牌就像今天玩麻将一样普及。
首先是贾母,鸳鸯抽的第一张牌是“天”,“天”牌是上下二排各六个点,点色红绿各半,互相岔开。贾母道:“头上有青天。”第二张牌是“五与六”,这是共十一个绿色的点,贾母道:“六桥梅花香彻骨。”第三张牌是“六与幺”,这是一个红点与六个绿点,贾母道:“一轮红日出云霄。”鸳鸯道:“凑成便是个‘蓬头鬼’。”,这副牌长六、五六、幺六就叫蓬头鬼。于是贾母道:“这鬼抱住钟馗腿。”大家笑说,极妙。
以上就是酒令的玩法,可以看出贾母很是熟练。接着接顺序就是薛姨妈、史湘云、宝钗、黛玉、迎春,只有迎春因为有一句不太押韵,被罚了一口酒,其他人都顺利过关。
到了刘姥姥,刘姥姥说在乡下也玩过这个,只是说的没这么好听,今天便来试一试。众人说,没关系,这个容易,你只管说。
鸳鸯抽的第一张牌是“人”牌,就是上下各四点,又称四四牌。刘姥姥道:“是个庄家人罢。”贾母笑道:“说的好,就是这样说。第二张牌是“三四”牌,就是上三下四,上面是绿,下面是红。刘姥姥道:“大火烧了毛毛虫。”众人笑道:“这也是有的。”第三张牌是“幺四”,就是上边红色一点,下边红色四点。刘姥姥道:“一个萝卜一头蒜。”众人又都笑了。鸳鸯道:“凑成便是一枝花。”刘姥姥双手比划道:“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大家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在凤姐的特意关照下,刘姥姥着实多喝了几杯,也品尝到了各种精致菜肴与点心。最后酒席用罢,大家出席随贾母接着逛,贾母边走边向刘姥姥介绍这是什么树,什么花,那是什么石,什么鸟,刘姥姥一一领会。
接着贾母又带了刘姥姥来到栊翠庵,栊翠庵里住的是妙玉。妙玉很讲究,拿出好茶特意奉给贾母喝,贾母喝了一口,让给刘姥姥尝,刘姥姥便一口饮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贾母众人听了都笑起来。这时候妙玉又悄悄拉宝钗、黛玉到后屋去喝茶,这里且不表。
出了栊翠庵,贾母就有些乏了,便去稻香村歇息,由鸳鸯继续带着刘姥姥各处逛。刘姥姥因喝了酒,且吃了许多油腻饮食,找了个小丫头子带去解大手。待得出来,酒被风吹,且毕竟年迈,就有些眼花头眩,不由辨不得来的路径,找了半日,无意到了走到怡红院内,见到床帐,不由一屁股坐下,只说歇歇,不想睡熟在床上。
这边众人等了半天,不见刘姥姥回来,都去各处搜寻。袭人看去的路径,怕刘姥姥迷在了怡红院。便回到院中查看,见小丫头们都跑出去玩了,进了房门,只闻见酒屁臭气,但见刘姥姥扎手舞脚的仰卧在床上。袭人慌忙赶上来,将刘姥姥使劲推醒,刘姥姥惊醒见是袭人,连忙爬起来。袭人于是将房间收拾好,悄悄将刘姥姥带出来,对众人只说刘姥姥在草地打了个盹。
到了晚上,贾母因觉懒懒的,便回自己房中歇息去了。刘姥姥吃过饭,带着板儿来见凤姐,说是难得大家怜贫惜老照看我,这也见了世面了,明天该回去了。
凤姐与刘姥姥闲聊了一会,凤姐女儿刚好不知什么原因有些发热,刘姥姥就说是撞了神,平儿依言查书,今日的确易撞花神,于是请两分纸钱送祟,果然女儿安稳睡了。凤姐于是想到女儿还没有名字,便让刘姥姥给起一个,说是贫苦人起的名字,压的住她。刘姥姥听说,就问了出生日期,凤姐说,日子不好,可巧是七月初七。刘姥姥笑道:“这个正好,就叫巧哥儿。这叫做以毒攻毒,逢凶化吉,却从这个‘巧’字上来。”
凤姐听了,忙道谢。并说明早有事不能送刘姥姥,叫平儿过来,拿出送的东西一一说与刘姥姥,有各色布匹、点心、果子,也有王夫人、薛姨妈送的二包银子,各是五十两,凤姐送的一包八两,以及平儿送了几包旧衣服、绒线。刘姥姥在一边千恩万谢。
次日上午,刘姥姥来与贾母辞行,贾母让刘姥姥闲了再来,并安排鸳鸯好生打发刘姥姥出去。自己因昨日感了一点风寒,就没送刘姥姥。鸳鸯拿出一大包贾母的新旧衣服、自己的一包旧衣服、各色果子、药品,两个银锞子,以及宝玉送的刘姥姥喝过茶的一个杯子,一一拿给刘姥姥。刘姥姥又是千恩万谢。
最后,鸳鸯让小厮把刘姥姥在凤姐那的东西一并拿过来,然后一起搬出角门,雇了一个车装上,直送到刘姥姥上车。至此,刘姥姥的二进荣国府方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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