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的 路

孟昭峰

我的老家在鲁西乡下。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日新月异,家乡的变化可真大。这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们应了村里共襄盛举的邀请,正兴致勃勃往老家赶呢。

小车在金堤上飞驰,离老家越来越近。金堤,好一个形象而夸张的比喻,是指这堤珍贵,宛若金子铺成。它沿黄河而建,始于东汉,祖祖辈辈拓宽固高,确保黄河安全无虞。平坦乌亮的沥青路徐徐掠过,长龙般移转着身姿,与碧空、旷野、绿丛相映成趣,引人入胜。这条回乡的路往复走过几十年,太熟太熟,时空怎么都抹不掉那清晰的记忆。

还是1985年临近春节,大哥向朋友借了辆130小货车,想开车回老家过年,为的是两家六口人不再挤长途汽车,孩子们暖和点、少挨冻。行前,在济作了精心准备,大人孩子穿得鼓囊囊的,驾驶室挤了五口,大点的孩子坐在马扎上,小的由大人抱着。我呢,则裏上棉大衣,盖着被子曲蜷车厢里。年货摆放一大堆,车厢内剩下没多大地了。汽车驶出国道,到处都是土路,滑滑擦擦,疙疙瘩瘩,颠得屁股都疼。"堤上路高,有专人维护,可能好走些。"大哥自言自语,思索片刻,便绕道去走金堤。堤上的路同样坑洼不平,浮土松散,车子摇摇晃晃一过,后面飞起一溜黄烟,迷得睁不开眼。冷风凌咧,沙尘追着汽车跑,吹进嘴里牙碜得很。蓦地,车猛颠一阵停了,水箱直冒白烟,呀,漏水了,剩下不多的水"咕咕"翻滚。赶紧地,大哥修理车,我提桶到金堤河取水,灌满水箱,再留一桶备用。车慢慢开一阵,又缺水了,再去提,反反复复好几次。回到家时,天已漆黑,月亮老高。那个春节格外热络,小货车历险记成了父亲眉飞色舞给人侃大山的噱头。

小车拐出大堤,开始顺着公路穿过邻近的村庄。"还记得不?有一次,车陷进泥水里,用牛拉出来的。"大哥指着村口,深有感触。"记得,印象太深了。"话音一落,我的脑海再次活跃起来。

那年,回老家过中秋节。可巧,老天爷刚下过一场大雨。说是好雨知时节,于秋种保墒可谓及时,是乡亲们盼来的甘露。不过,事分两面,带给的不便亦明摆着,乡间的土路算是出尽了风头。邻村街口,低洼处积水足有尺把深,远远望去全是深浅交错的坑,有脚印,也有其他的痕迹,泥泞不堪。大哥开一辆面包车,拉了四家十一口人。到了这里,虽事先察看路况,打量好怎么走,但还是车轮打滑,陷进稀泥懈水窝住了,怎么折腾全不管用。路旁的人群越积越多,我跟大哥赶紧拿出烟递给大家,点着。"有劳各位乡亲,请帮下忙,谢谢了!"我们才张口,有人便接过话茬:"好说好说,乡里乡亲的。"于是,大伙纷纷想着法子。有的找来铁锨,趟到水里,铲出稀泥,直达硬地接茬。更为惊奇的是,有位大爷从家里牵来一头牛,绳子一头拴住车,一头套向牛肩膀。待拾掇利索,老人挥着胳膊,大声吆喝,牛儿便奋蹄拉起套来,加上众人从后面推,面包车渐渐驶出泥泞,跃入高路。那会,孩子们乐坏了,不知何时下的车,竟扑腾扑腾踩着水玩,越过泥巴地,满身脏兮兮的,城里的小子难得开一回土荤。

小车继续前行,驶向另一大路。这是一条南北向的主干道,双向通四车,颇为上乘,让人平添几分神怡。而这条路的如烟往事,又止不住地徐徐飘来。

要想富,先修路。好多年,老家一直在修路。先是受条件所限,水泥路很窄,质量不高,几乎是一半公路一半土路,拉沙石的车轧几回就状况频出,凹凸密布,有的竟塌陷成沟,过往车辆遭老罪啦。后来道宽了点,会车方便,新情况又来了。夏秋忙收,原生产队的场地没了,人们瞅上平坦公路的巧,把小麦、豆秸摊开一地,硬要车辆来轧,不费吹灰之力,颗粒脱得干净,省了打场的功夫。有的还在外面搁置石头,堵住边沿,车难以绕行,只好乖乖帮人轧场。那次给老人过完生日,离开老家时天色已晚。汽车为躲避硬梆梆的豆秸,没想到油箱被大石头磕出个洞,汽油汩汩地往外流。我们急忙赶路,总算撑到镇里焊好油箱。镇里沒有加油站,剩下这点油无济于事,只好摸着黑转道聊城,亲戚用铁桶给加满油。那晚,回到济南都夜里下两点了。

三十多年过去,旧貌换新颜。如今,这公路放宽一倍,开阔通达,明洁镜洗,两旁绿树浓郁,红花似锦,风驰电掣之下,煞是诱人。村内井井有条,大街小巷,柏油铺面,路路相连。田埂地垅,塘前坡后,层林尽染。

故乡哎,路好了,人富了,景美了。在国家精准扶贫、追梦小康的进程中,你大胆朝前走,没回头……

作者:孟昭峰,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先后在《党员干部之友》、《机关党建》、《山东法制报》、《老朋友》、《我的卧虎湾》、《齐鲁文坛》等报刊、平台发表数十篇(首)散文、诗歌。其散文《难忘燎豆香》荣获中国散文网第七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一等奖,《家乡的甜秫秸》荣获第六届"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银奖。联系电话:13969078970。微信:ZF3192593003

青未了年味里面的乡愁(青未了故乡的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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