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寿亭要到青岛与卢家驹合伙办大华染织厂,他们染布的牌子叫飞虎牌。

寿亭一到厂,就不分昼夜地在车间与工人一起,一门心思将自己原有的技术与机器染布工艺结合起来,终于成功染出第一批布。

产品是染出来了,可是销路是个大问题。

寿亭在周村小地方的销售全靠质量过硬,服务好,品行好而赢得周边生意的。在青岛这个大城市,过海就是东三省,想要打开市场,实在不容易。

趁着停电,寿亭开始跑市场。几天下来,就摸清了大概的情况。

主要竞争对手是元亨染厂的孙明祖,经营多年,有很多老主顾。但孙明祖的栈桥牌质量远远不如大华的飞虎牌。为了挤垮大华,一开始两家就订了协议,卖同样的价,不准大华低价销售。

寿亭和家驹说出自己营销的办法。

寿亭:孙明祖的客商一共有两路,东北来的那一路下了船就住渤海大酒店,坐火车来的那一路住李仓客栈——这一路不用你管,你就在渤海大酒店盯着。只要见是来趸布的,见面就请客。然后就往咱厂里拉。你是留学生,又是专学染织的,这在青岛是独一的。

咱刚开始干,要是规规矩矩的,永远干不过孙明祖。只要咱暗地里拉拢那些客商,一匹布里多给他五尺,不信他们不动心。你放开了请,拉一个主顾来,就是头功!请客你比我内行!只要你能和那些人吃上饭,剩下的事我来办。

接着,寿亭让把头吕登标去李仓客栈,元亨染厂的西路客商都住这儿。

派一个伙计盯着,只要元亨染厂的客商一来,就回厂送信,每年给李仓掌柜十块大洋。

寿亭自己到青岛最大的布铺万方布庄见马掌柜,布庄里飞虎牌的布也有在卖。

马掌柜:你的布确实染得好,鲜亮脆生,特别是那衣久蓝真上眼哪!可老百姓没买过,怕掉颜色,价钱上也不比元亨的低,所以十匹布卖了三个月还没卖完,我也没办法,毕竟我要周转快,不畅销的布我不能进太多货。

寿亭:给你发小财的机会,让你的伙计年底到我那儿领钱,每人一个大洋,让他们使劲给我推销飞虎牌。

你的单独算,卖我一匹布,多给你二尺的钱,也就是两毛。

马掌柜连连作揖,立即喊几个伙计来,寿亭让他们使劲给推销飞虎牌,卖好了,一块不过瘾,咱就两块!

寿亭再找万方布庄账房:每匹布里有你一尺的好处。年底到我那里去领钱。

账房:这事我准办好。飞虎牌卖得好,咱就少进元亨那栈桥牌。

寿亭如法炮制地去了其他布庄。

过了几个月的一天,家驹和账房老吴向寿亭汇报销售情况。

出货明显见快。咱们的飞虎牌也总算漂洋过海地去了东北。哈尔滨的老孟又来电报,让咱备货,这都是家驹截来的。这渤海大酒店没白住,房钱全挣回来了。

布庄的伙计在乡下现在是二十匹起卖,一匹两匹的咱现在根本不侍候。

寿亭在回来时,见街上有很多学生在游行,因不识字,问家驹街上学生游行是怎么回事?拉着的横幅写的什么。家驹说是——反对把胶州湾割让给日本人。

寿亭一听,立即决定把积压的四十匹窄幅布找出来,做成游行的横幅,还给学生送水。

游行横幅的一面印上了:“飞虎牌染色布——颜色鲜,不掉色”或“大华染厂支持爱国”“飞虎就在胶州湾,巴黎和约不能签”等等。

见此情景,路人议论纷纷:这飞虎牌在青岛?什么模样?掉色不?

我也没注意。改天到布铺看看,要是不太差,以后咱就买这牌子。让这样的厂挣钱,心里不别扭。

要是中国的买卖人都这样,咱中国就有救了。

孙明祖那边还不明白寿亭用了什么招,布铺里的伙计疯了似的推销飞虎牌。青岛有十八家布铺,家家都在卖飞虎牌。

孙明祖身边有个贾小姐,类似公关,和孙明祖有暧昧关系。也想去渤海酒店截客商,打算比寿亭给的更多。

但孙明祖说行不通。咱的客商和陈六子接上头之后,再来了,就住临海了。

贾小姐:那咱也去临海酒店。

大染坊的三种人不适合读书(阅读大染坊心得)(1)

家驹起初并不看好寿亭的谋划,但事实证明初战告捷。这真是:

穷出身未见世面

看透商者皆图利

投其所好不吝钱

后来居上初告捷

欲知孙明祖能不能往临海酒店截客,寿亭能不能继续打开局面,且看下回再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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