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老婆在邻居家玩,把手机扔家了,怪不得发信息没回,打电话没接。打开监控看到儿子在院子里撒尿而没有去厕所,我就通过监控喊话给他:
“撒尿咋不去厕所?”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反正我话音刚落他就腾腾的往屋子里跑,我又重复了一遍问话,这时正对摄像头的厨房里我看到娘正在往外走,看样子她是听到了。
娘来到摄像头下面,我说:
“娘,你问问他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娘知道我不是要责怪他,而是仅仅简单地问一下。儿子长这么大,也就刚出生那段时间我带了6个月,再之后好像很少陪伴。
那6个月里,有段时间除他要睡觉的时候,除了我,娘和老婆他谁都不让抱,我活脱脱成了一个妈,那种幸福和自豪感还是蛮强烈的。
再以后也就是休假的间隙能与他相处一段时间,渐渐地他从幼儿园上到了如今的二年级,回到家免不了监视他写作业,我敢说这是件挺艰巨又痛苦的事情,儿子常常让我训斥哭,忍不住的时候竟然还动起来手打了他。
训过打过后当然后悔,上船的时候满怀愧疚,现在慢慢想明白了,对于他的学习我不再强求,只要他健康快乐成长就好,学习只要不是最差就行,在电话里我也常常开导老婆。
想想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进入了社会学校学的东西大多没有派上用场,最后大多忘却了,最后走上了海员这条小学文化水平都可以走的路。
想想儿子这一代人其实蛮可怜的,几乎没有童年可言。从哇哇落地到三岁上幼儿园,小班中班大班,就开始承受学业之重,上了小学又碰到疫情,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家上网课。
儿子是住校生,周接,每天早上定时定点起床,每天晚上定时定点睡觉,最大的娱乐就是回家抽空看看动画片了。
想一想我那疯跑的童年,心里替儿子不平。
隔着监控和娘聊天,我说出去的声音大,收到的声音小,所以聊起来也挺费劲,想个办法让老婆安个扩音器或者麦克风,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聊了一会儿,我就让娘回屋睡觉了。娘刚回屋没多久,媳妇就用邻居的手机打来了电话,邻居要学大厨,让我问问海员学校。
邻居四十岁左右,疫情前有一次我在家休假期间,邀请他来我家吃烧烤,当时就建议他出来跑船做大厨,我承诺带他。她媳妇是非常愿意的,只是他不舍得离开家,婚后十多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边的厂子上班,有时也养养鸡喂喂猪,大钱没有,小钱攒了一些,盖了一座二层楼,装修的钱都没有。
邻居有两个儿子,楼房是盖给大儿子的,所以还要存第二套楼房的钱。房子刚盖好,就来了疫情,工作受到了影响,断断续续的,目前为止在家歇了三个多月,耐不住生活所迫,才动了跑船的念头。
很多人问跑船怎么样,挣不挣钱,能不能跑?
我多持否定态度,这个行业没有外界看到的光鲜亮丽。真正踏入,你才会真正得了解到它的躁动和不安。
但,邻居决定跑船,我还是比较支持的。
首先,他年龄四十岁左右,已经成家,没有立业,工作不稳定,家庭需要为下一代积攒一笔钱。这样的人正值壮年,能吃苦,在陆地上拼也拼了,闯也闯了,至今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会再有大的追求,一旦上船能安下心来挣钱。
再次,在家都是他做饭,我休假回家和他聚餐也常是他整菜,不能说厨艺有多好,起码会做几个菜,稍加学习的话来到船上做厨师基本没有问题。船上的厨师其实要求不高,只要干净卫生,做的菜能吃就好,曾经有个同事开玩笑说:
“做的菜只要猪能吃就能在船上做大厨。”
属实是夸张了些,不过也说明了船上的厨师不难做。跑船,碰到过一船人都下不了筷子的情况,菜都是整盘上整盘倒,这样的大厨也是一年到头混了下来,一条船做不了,换另外一条船就好,只要心态好就行。
对的,心态对于一个大厨来说尤为重要。船员来自五湖四海,众口难调,即使你做得再好,总会不合一些人的口味,如果因为一两个人的一两句话就闷闷不乐,甚至斤斤计较,这样的人也做不长。
另外,晕船,这是对所有船员的一个考验,尤其对大厨来说也是一样,同时又不一样。别的岗位,晕船的时候可以找人替班,大厨一个,无可替代,无论什么样的天气海况,都要坚持一日三餐一餐不少,无论别人吃与不吃。从这一方面来讲,大厨就挺辛苦,真正的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一天不拉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碰到一个好大厨就是捡到了宝,是全船兄弟的福分。我们船上的大厨,重庆人,之前在酒店上班,后来不知因为啥出来跑船了,做的菜多是家常,表面看没有特别之处,好就好在,他能做出大众口味,大家都能吃的下,吃的饱,这已经很不简单。
船上做厨师不像陆地开饭店,必须有几个绝活才能招揽更多的顾客,船上每天固定就这么十来二十几个人,能做到众口皆宜,我觉得就算很厉害了。
图中是我们今天中午的菜,白菜、惬意、骨头,蘑菇鸡汤,所谓的“三菜一汤”。由于疫情影响,东营港不能买菜,我们现在吃的菜是十多天前在惠州买的,所以也没有了什么好菜。
由于决定要带邻居做大厨,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留心学习一下做菜和搭配,等到邻居和我同船那天,万一他受不了晕船倒下了,我就得亲自上阵替他兜着漏,不能让船上兄弟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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