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矶李白铜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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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李白,大家想到的是什么?是“欲上青天揽明月”的想象力、还是“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傲气,还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洒脱?
其实,李白亦有很多情感细腻的作品,无论是奔放、空灵,还是浪漫,无论是山水美景、好友别离之情,还是男女相思爱情,他都能够写出传世名篇。 《春思》和《秋风词》便是李白描绘爱情的两首代表作,读着它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心思细腻,深情款款的诗仙。
春思 唐.李白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大意是:
燕地的春草刚刚发芽,细嫩得像丝一样,秦地的桑树已经低垂着浓绿的树枝。
当你怀念家园盼望归家的日子,正是我思念你而愁肠百结的时候。
春风啊,你与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吹入我的罗帐里来,激起我惆怅之情?
我国的古典诗词作品往往带有双关含义,《春思》的“春”也是如此。它既指自然界的春天,又比喻男女之间的爱情。
这首诗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位身处秦地的“军嫂”,在明媚的春日里对远在燕地的丈夫魂牵梦萦的思念。
身在秦地的家中,年轻的妇人看着眼前繁茂的桑叶,想到往日恩爱的丈夫如今远在燕地,行役屯戍。想象着燕地的春草和看着春草的丈夫,想象丈夫此时正在思念着妻子,归家心切。恩爱夫妻之间,就是如此心心相印。
“自古多情伤离别”,相思之苦让妻子向无辜的春风发起了无理的嗔怨:闺房本只有丈夫能进,而春风啊,我与你本不相识,你为何吹进我的闺房?表面上是春风多情人无情:春风撩人,多情的春风吹进闺房,而思妇无情的申斥春风;实际上却是春风无情人多情。
解封大地,唤醒万物复苏的春风,尚且被离人所嗔。在春色美景中,思念生出双翅,飞向遥远的地方,倾诉一腔热恋之情。相思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从冬到春的执着,从春到秋依然坚定。
秋风词 唐.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大意是:秋天的风如此凄清,秋天的月如此明亮,落叶飘飘聚了还离散,连栖息在树上的鸦雀都心惊。
在那些岁月里,我们也曾是相聚相知相爱,如今却不知何日能再相聚,此刻,在这秋意阑珊的深夜,回想起来让人情何以堪。
秋风,秋月,落叶,寒鸦,这些标志性的秋之意象的使用,渲染出悲凉、萧索的气氛。可以想象,在秋天的晚上,秋风萧瑟,秋月皎远,木叶片片飘落,寒鸦阵阵低鸣。
这景色映衬着诗人的心情,或是在思念旧时恋人,或是正与恋人分别,想到未来相隔千山万水,觉得世事茫茫;心里虽有留念之意,奈何身不由己。
诗人对自己内心完美刻画,以深情入诗,声声诉相思,字字寒情苦。读起来,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无穷的相思之情,感受到了无奈的相思之苦;闭上眼,仿佛看到一棵落完叶子的树,树下一位断肠人,负手而立,背影寂寥。
后人更是给这首诗作了下半阙: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大意是:世人都知道相思苦,但只有真正体会过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痛苦。长久的相思化作永恒的记忆,短暂的相思也显得无穷无尽。早知思念如此痛苦,不如当初不要相识。
关于后人续的下半阙,有一种说法是,为秋风词谱乐的时候,词过于短小,不利于乐曲的展开。为了乐曲的需要,在原词上加以补充和发展。
这有先例,比如琴曲《阳关三叠》是在王维《渭城曲》的原词上加工发展而成的。另外,古人自己没有什么名气,创作出了好诗句,也喜欢说是前朝某某所作,并不注明自己的姓名。
就这样,上下两阙版本的《秋风词》便流传了下来,说是李白所作。但其实,根据查阅全唐诗中李白的《秋风词》可以知道,李白的《秋风词》只有上半阙。
《春思》和《秋风词》,并无李白惊风雨、泣鬼神的名句,要欣赏这两首诗,就要静下心来,进入诗的情境,细细体会。这样的诗,在良辰美景奈何天里,在我们思念内心里的那个人时,细细品读,即使相隔千年,它们依然能够道尽相思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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