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在16世纪中期迎来了经济危机。

当时的英格兰经济依赖于羊毛贸易。英格兰羊毛及其加工产品呢绒大量出口到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等欧洲低地国家。这种经济上的密切联系增强了英格兰与低地国家之间的文化和经济交流。尤其是安特卫普等低地国家城市,更是因此成为了欧洲的金融中心。

但羊毛贸易的主要受益者就是极少数的巨商家族,而英国政府以及其他阶层的人们从蓬勃发展的贸易中获益极其有限。英格兰巨商家族借助其政治上的优势发起臭名昭著的圈地运动,这进一步造成英格兰国内社会矛盾的激化,驱使了民众起义的爆发。

英国人为什么不经商(英格兰人阴差阳错开启了北美殖民)(1)

王室也未能从羊毛贸易中获得太多,相反还因与法国等国家旷日持久的对峙而不得不巨资支出。

为了走出经济困境,英格兰的王室成员、政客、知识分子和商业领袖开始筹集解困之法。在那之前,西班牙和葡萄牙通过远距离的海外冒险,以及后续的殖民征服和掠夺,已经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英格兰人自信并不逊色于西葡两国,在已经失去了抢夺美洲、印度殖民先发机会之际,将找到远方的中国,建立起可以滋养英国的新市场、新消费者作为自己的希望。

马可·波罗介绍的中国故事,不无虚构、夸张,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还是真实的。而在漫长古代,中国通过中亚、西亚已经与欧洲建立起经贸往来,这也很好地激励了16世纪中期的英格兰人。

由于西葡两国已在此前绕过好望角直抵印度,还掌握了美洲商路,至于陆路则被奥斯曼帝国所隔断,所以英格兰人从一张谬误百出的地图上寻求到了抵达中国的新通道:自英国向北,借助北冰洋绕过欧亚大陆直抵中国。

新出版的《英格兰的商业冒险史》一书谈到,1552年,“商人冒险家协会”在英格兰发起建立,旨在让英国探索未知的陆地、岛屿和海域。这一协会颇似当时的行业协会,也具有合股公司的性质,面向公众(当然是富人)募股。英格兰人极力寻求各种海图、地图甚至旅行家游记、回忆录作品,以及中国等远方市场消费者的需求信息。

经过一年筹备,1553年,商人冒险家协会组建的船队整装待发,包括“希望号”、“财富号”和“信心号”。他们最终航行抵达的地方是俄国。所幸带队者颇具外交天赋,因而获得了俄国地方长官的配合,使团抵达了莫斯科,拜谒了当时的沙皇伊凡四世,并获得盛大款待。伊凡四世签署了致英格兰国王的贸易协议,许可英格兰商人在俄范围内的贸易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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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英贸易关系的建立

这之后,“商人冒险家协会”改组为真正的商业企业,成为了“商人冒险家公司”,而今简称为莫斯科公司,以很低的投入取得了俄英贸易的垄断权。当然,在当时俄国的控制范围和人口都颇为有限,虽然在西伯利亚、黑海等地区都进行蚕食和征服,但对于占领地的控制和开发并不成气候,人口较少,能够带给莫斯科公司的回报是很有限的。

莫斯科公司之后仍然试图通过北方海路,“抄近道”找到中国,但其努力还是失败了。1559年,伊丽莎白女王登基,其全称是英格兰、爱尔兰和法国女王,但在法国和爱尔兰,前者的头衔很少得到承认。伊丽莎白女王登基之前,英格兰在欧洲大陆长期占有的贸易据点加来被法国人夺回。这极大地影响了英格兰的羊毛交易。伊丽莎白女王与法国人签署协议,对方承诺8年内归还加来,但这期间前者不能发动战争。事件最终以英格兰卷入了法国新教徒的叛乱,法国镇压叛乱并拒绝归还加来告终。再加上在爱尔兰的征服受挫,英格兰继续陷入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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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得已,英格兰人继续探索通过北方海路去往中国。《英格兰的商业冒险史》书中历数了当时的冒险家为了达成目的开展的筹资,以及寻求航海仪器制造师、科学家等专业人士进行的航船改进。但他们其实找到了美洲的因纽特人(刚开始误认为是中国人),这个阴差阳错让冒险家们发起成立了“中国公司”,继续开展中国为目的地的探险。

英国航船在美洲找到了一块矿石,并将之带回了伦敦,经由检测和提炼,该矿石被证实是黄金矿石。这下极大地刺激了英国人。去往中国的商业探险马上终止,转而投入力量进行美洲殖民,其目的在于开采金银等贵重金属。在那之前,西班牙人在拉丁美洲攻城略地,还获得了许多储量惊人的金矿,所以英国人循例推断北部美洲理应也有丰沛的贵金属矿藏。

《英格兰的商业冒险史》一书将英国人在16世纪后期、17世纪初期的北美殖民史,写成了颇具冒险色彩,颂扬探索精神的征程。固然,相较于之前和同期的西班牙人,英国人的美洲殖民要相对文明,但也并非一贯如此。英格兰在一边加紧开发美洲殖民地的同时,另一边设法打击西班牙殖民地,劫掠装载了殖民掠夺财富的商船。这期间,涌现出弗朗西斯·德雷克为代表的一批英格兰海盗,简直令西班牙殖民者和水手闻风丧胆。

英格兰的北美殖民开发,为日后的美国和加拿大奠定了基础。这一过程的初期,确实出现了大量的冒险家、投资者为了美洲事业倾尽所有,却没能在有生之年等来回报的个例。但不能因这种个体的看似慷慨无私的投入,而罔顾了英格兰在内的欧洲国家对美洲的殖民开发本质上的掠夺性和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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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评图书:

书名:《英格兰的商业冒险史》

作者:(英)约翰·巴特曼、西蒙·塔吉特

译者:武上晖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湛庐文化

出版日期:202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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