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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的生活办公室 向往的生活姐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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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过好几期《精英律师》，这片子结束了，确切的说，是烂尾了。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太太说的，它最后那个超级玛丽苏剧情，连我太太这种没有经过社会洗礼，三观完全靠韩剧塑造出来的人，都不信。
大结局的故事是什么呢？
靳东扮演的是罗律，最后他已经晋升律所的主任，律所的主任就相当于企业的CEO。
戴曦呢，是女一号，罗律的助理。
当时罗律所在的律所面临分崩离析的困境，必须签下科东这个大客户，否则就得关门各奔东西。
焦恩是科东的法务负责人，而他的老婆，是科东大股东的女儿。
焦恩和戴曦什么关系呢？
他是戴曦昔日的大学教授，曾经猥亵戴曦的闺蜜，被戴曦撞见了。
结果是后来那个闺蜜反而不承认，嫁人了，而戴曦因为撞破了这件事，得了焦虑症，导致自己大学没毕业，没法考律师证，一度去咖啡馆当小妹。
焦恩是不是私德不修？
肯定是。
焦恩应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当然应该。
但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是说服他猥亵过的受害人，出来指证他，或者你给他下套，让他自己承认当初的恶行，然后举报他。
都可以。
但戴曦是怎么做的呢？
她跑去找自己的老板，找罗律，告诉他，焦恩是色狼，他曾经如何如何对待自己的闺蜜。
所以，我们律所不能和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合作。
哪怕拒绝合作的代价是律所解散，哪怕是股东们破产，哪怕是员工们失业，也在所不惜。
然后罗律表示：有道理。
接着就不顾一切的与焦恩大战三百回合，像超级玛丽斗恶龙救公主一样，为戴曦奋不顾身，确切的说是奋不顾全体律所同事的身。
当然，结局很幸运，因为有编剧这个上帝之手的帮助。
虽然很多律师走了，但还是有些站在了罗律的一方，甚至还有上赶着来加盟的，表示愿意抛家舍业为戴曦所描述的正义感出头。
焦恩的太太也被他们感动了，和焦恩离婚，让他净身出户，并且最后依然与这家律所签约，完美的上演了皆大欢喜。
而且这个过程中，罗律还一开始故意扮演恶人，骗戴曦说他不会管，让戴曦变得坚强走出人生阴影，太贴心。
这故事写的很完美，过于完美，以至于超级玛丽苏都看不下去了。
戴曦为什么能够得到如此的优待？身为一个没有学历的实习生助理，老板几乎就是为她活，为她的成长在忙碌。
说实话，我没弄明白。
可能是代沟吧。
有人说戴曦是美女，我没看出来。如果就这个演员这样的，职场里也不少见，这样的容貌不至于享受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待遇。
除非她真的是什么行业大BOSS的长公主，隐瞒身份下来历练的。
前面我看过她和自己上司说话的风格就觉得很奇怪，她怎么说的呢？
基本上就是不经上司同意，自作主张，先去捅个篓子，然后撒娇卖萌，跟上司说：“罗老师，你要是不帮我擦屁股，那我可就不认为你是个好老师了呦。”
大概就是这么个调调。
你要说这是情侣呢？或许还能理解。但俩人真没啥，普通的实习生和上司之间的关系而已。
那这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孟子说的：“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我觉得，这片子里的罗律，大概脑子里每天都会浮现这句话吧。
我不是反对戴曦身上体现出来的正义感，这一点我很欣赏。
我只是觉得她实现正义感的途径，让人摸不着头脑。
比如，她明知道自己所在的律所如果不签科东，就会倒闭，依然要求罗律为了自己，拿整个律所做赌注。
你注意，这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这个要求，起码当年我做实习生的时候，提不出来。
十四年前，也是冬季，我们CEO带着几乎所有的技术大咖飞往美国做演示，这涉及后续融资的到位情况，所以很重视。
国内留守的关键技术人员，只有我师父，还有几个三五年工作经验的工程师，剩下的都是实习生了。
但在演示之前的48小时，出现了问题。就是两个人打电话，A打给B，B能听到，B打给A，A听不到。
我师父和去美国那边的同事一起联调了20多个小时都搞不定，当时大家急坏了。
后来我发现问题在于路由里的ip_conntrack会消失，可能是SNAT出了问题，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是应用软件部门的老大，她的BUG。
她已经在美国了，当时没辙，师父急坏了，我就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我说，等她飞回来，改BUG，演示就错过了。当下，咱们只能作假。
就是我预先把可能出现的conntrack都默认写死，配下去。演示嘛，每天都会结束，都会重启。
一天能打多少通电话？1000通了不起了吧，那我配1000条。
那用户也感觉不出来，反正他用的时候是好的，等散场了重启，第二天继续，把三天演示熬下来，等人飞回来，再改不就行了。
我那时候说这话，还小心翼翼的，意思就是这就算作弊了，但是事急从权。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您是领导，您决定。
我师父是个很正派的人，在企业里应该算是老古董型的了。
他听完之后，怒斥，你怎么早不说？！
早就该这么干了！赶紧去这么配，就这么做。
你看到了，这就是企业。
企业它得先活下去，什么作弊不作弊，这是学校里的说法，作为企业，演示本来就是给你演嘛，回头真的下了订单，发货了，BUG肯定会给你修复。
甚至有些时候，为了抢市场，明知道有BUG，来不及修复也可以发货，大不了后来打补丁。
如果都得完善了才发货，那微软早倒闭了。微软自己也成天打补丁，一个又一个。
至于第二点要考虑的，就是成本。大家不睡觉，搞了20多个小时，你既然想到了遮掩的办法，就该早点说。
眼看着这么多上司乃至上司的上司都在熬夜，你一个实习生，想到了办法不早点说，你憋着下蛋呢？！
这就是现实中正常的实习生的人生经历。
假如当时我跟师父说，说办法我想到了。但是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你是因为这个办法有作弊的嫌疑，为了正义感，我们公司不能采用，哪怕倒闭也不行。
如果当年我这么说，那不需要现场错愕的同事们动手，我自己就会找辆出租，主动去精神病院报道。
至于为啥我还要表现一下犹豫感，问问是否可以事急从权，让上司拿主意。是要让我师父觉得我有点轴，有点犹豫感，但又有变通的能力，还很听话，事事汇报。
所以他嘴上骂我，但我知道，实际上，他欣赏我。因为这场戏演的恰到好处，既能立功，又不会给日后埋钉子。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应该有的表现。
所以当戴曦跟罗律说：“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呢？
做不到看见焦恩这个人的时候。
我是错愕的。
做不到辞职就好了呀。为什么因为自己一个人做不到，就要求所有的同事们抛家舍业陪自己呢？
如果你觉得焦恩人品有问题，那搜集证据，把他法办呀。你不去法办他，自己一味的逃避，回头又让全体同事一起为你出头，这个思路太辣眼。
当然编剧能这么设计剧情，就说明这个剧情很讨喜。
我觉得这本电视剧不应该叫《精英律师》，我没看出来他们精英在哪儿。
我倒是觉得应该叫《向往的职场》，让黄磊、何炅、李诞来主演，《向往的生活》姐妹篇。
我最后一次带队伍，是2015年，之后就再也没带过了。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发现这种玛丽苏价值观渐渐流行开来，在职场里也开始冒头。
我记得最后一次调解的矛盾是两个初级售前，告他们的部门经理，理由有很多。
那两个初级售前年龄很小，88，89的，当年也就20几岁。我跟他们说，他们的经理肯定有做的不完善的地方，但你们也是刚开始这份工作，这是个彼此磨合的过程，希望一起往前走，最后能融合。
显然，我在和稀泥。
但是结尾的时候，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公司的第一目标是什么？
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们的目标到底是想把事做成，还是想要等到一个完美的上司出现，你们才愿意开始做事？
这俩给我的回复是，他们要等到遇见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部门经理，才满意，否则，就只能静待部门经理的成长。
我反过来和部门经理说话的态度就凉的多，因为他是82年的。
我只是告诉他，你们部门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不会是我的问题。
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只要业绩。当然，出于友谊，我顺便帮你暂时安抚了你的手下，后面怎么做，都是你的事。
很显然，我对他，比他对他的手下，态度恶劣多了。
他不可能跟我争，说什么他要遇见一个完美的上司，否则他们部门就集体怠工。
一个职场老兵，又不是玛丽苏，除非脑袋被门挤了，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那之后我就没有做过管理了，因为我发现基层管理要面对的人越来越玛丽苏，不像当年我们初入职场时那样可以被随意捶打。
那随着基层管理的难度加大，基层管理者也越来越难招，所以高层管理者也变得越来越难做。
董事会给你一个烫手的热山芋，你又找不到人把它送出去，捂在手里，回头业绩完不成，怎么跟资方交待呢？
所以我想通了，我也去做资方，我也只提要求不执行。
以前我一直以为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两种，要么解决它，要么找个下属，告诉他：我有个艰巨但很有意义的任务交给你！
后来我发现是三种。
当找不到人的时候怎么办呢？那就逃避它。
这个办法是和戴曦学的，真的做不到，那就不做呗。
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选项，或者，像戴曦一样有一个编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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