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缤纷的发色、高耸入云的发型、浓重的妆容、个性的服装、稀奇古怪的首饰....当这些特点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时,人们都会把他归类成“杀马特”。
什么是“杀马特”?
这个词语是英文“ smart”的音译,英文原意是“时尚的、聪明的”,但是中文语境里的“杀马特”显然不是这种意思。
“杀马特”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外貌,那些夸张的打扮,是日本视觉系和欧美摇滚的结合体。
但是,“杀马特”对视觉系和摇滚的借鉴仅限于外表,本质跟音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很多乐迷都将其视为“肤浅”、“脑残”,认为他们的“品味有毒”。是,“杀马特”对视觉系和摇滚的借鉴仅限于外表,本质跟音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很多乐迷都将其视为“肤浅”、“脑残”,认为他们的“品味有毒”。
“杀马特”是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一种亚文化,在主流话语中,经常遭到调侃和恶搞。但是,为什么同样属于亚文化的“视觉系”、“摇滚”能够赢得主流话语的赞赏,“杀马特”就屡遭鄙视?
说到底,这个群体多由新生代农民工组成,从他们那夸张的打扮中折射出的,是中国社会发展到现在的城乡区隔,以及新生代农民工在城乡区隔中的尴尬处境。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杀马特”的创始人罗福兴的故事。
只是为了不被欺负
1995年出生的罗福兴,从小到大都活在被人忽视之中:上小学前,父母曾把他带到深圳,因为忙于经营店铺,基本不管他;上小学后,罗福兴回到梅州老家变成留守儿童,曾有4、5年见不到父母的面。
那时候的罗福兴是自卑的,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更容易遭受校园欺凌。
他印象最深的是小学四年级,“我身体瘦小,他们欺负我,没人帮我”。有次打完架,哭得眼红的罗福兴准备了一把菜-刀,第二天带去教室,差点失去了理智。他成绩不好,老是被安排坐教室的最后一排,“就像空气一样”。
而当他颠覆形象后,马上招来关注,“我把自己装扮成‘杀马特',心里就有一种强大的感觉,他们见了多少有点害怕。”
如梦初醒
罗福兴的第一次另类造型,是乡镇理发店帮他做的爆炸头,抹上售价两三元的血红色染发剂,涂上口红,纹身,往后再打上鼻环和耳钉,接下来果然吸引了无数目光,并很快在网上疯传。
到最兴盛时,20多个群、20多万名“杀马特”的群员们喊出了“时尚,潮流,风靡全球”的口号。
罗福兴每次更换一种新造型,立马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模仿者。网上的开放的平台,都成了他们的宣讲阵地。只要有人在网上攻击“杀马特”,罗福兴一定会带头指挥“千军万马”进行反攻。
然而,一切的荣耀都是建立在网上虚拟空间的。回到现实生活,单兵作战的罗福兴如梦初醒。
为了生计,罗福兴应聘进厂,常常因造型夸张被拒。繁忙的流水线上,每天只能跟站在左右的两人聊天,下班回到寝室,谈心的也只是上下铺;再往后,他去美发店做学徒,“没什么地位,说什么都是错”。
直到被众多媒体挖掘岀来,罗福兴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明星,而是在被他人消费。整个“杀马特”群体,也并非真正强大。不管怎么努力,想扭转公众对“杀马特”的看法,太难。
脚踏实地去生活
在2016年前,但凡赚到一些钱,足以维持生计,罗福兴都会找机会重回“杀马特”,头发剪了留,留长了又剪掉。
彻底的诀别在2016年。
那年7月,罗福兴的父亲肝癌晚期骤然离世。他恨他的父亲,“一直在外面,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钱,在外面有别的家庭。”
可当被查出肝癌时,枯瘦的罗父躺在床上愧疚不已,甚至提出去撞车、碰瓷,赚些赔偿金给儿子做遗产。临终前,罗父把打拼一辈子仅剩的1000元,留给儿子。
罗福兴发现,之前的恨,都是假的。
“这个家就靠你了。母亲、妹妹都交给你了。”父亲的遗言,让罗福兴走路时都觉得沉重,头也不敢抬。
这一次彻底踏出“杀马特”家族,有点静悄悄。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上网,很多人打听他去向的信息,他都不作回复——“是现实打败了我,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归主流,像大多数人一样生存、生活。
如今,他经营着自己的一家理发店,主做中高端顾客,有人专门为了他,从几千公里外过来理发。罗福兴似乎又有成为名人的机会,可比起以前,他要低调得多,虽然怀念从前的岁月,但是也懂得了要脚踏实地地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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