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在瑞典举行的颁奖仪式中,莫言发表了长篇演讲,其中一段谈到了国内对他获奖引起的争议,有鲜花也有石块:

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引发了一些争议。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地,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如同一个看戏人,看着众人的表演。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也被掷上了石块,泼上了污水,我生怕他被打垮,但他微笑着从花朵和石块中钻出来,擦干净身上的脏水,坦然地站在一边,对着众人说。

莫言已经练就宠辱不惊的品质,那个从鲜花与石块中钻出来,擦干身上的污水,微笑着、站立着的莫言简直就是一个大英雄!大有“我是莫言,我怕谁”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这些石块、脏水很快就会被鲜花、掌声所淹没,“诺贝尔文学奖”的光环将使他的前方一片坦途。那么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不是国家的荣耀吗?为什么会受到争议呢?

获奖前的争议

莫言的横空出世应该源于由他的小说改编、张艺谋导演的电影《红高粱》,1988年2月获得戛纳电影节金狮奖,开创了中国电影的新纪元。但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国人并不知晓,因为影片1988年10月才在全国公映。

由莫言获诺奖时颁奖词引发的评论 莫言在诺奖获奖感言中谈(1)

记得当时学校发了两张票,我邀请了一位大学生小老乡一同观看。

我的小老乡大致跟我的感受一样,被电影搞懵了,出了电影院她骂了一句:“什么破电影!”跟我道别。我没有回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很是尴尬,请人看了这样一场电影。

当时没有网络,但很快批判《红高粱》的文章就见诸报端了。有人讽刺《红高粱》为“以伪民俗暴露民族丑陋”,有人则称“兜国人之陋,邀洋人之宠”。但可以肯定的是,谁都没有料到,《红高粱》的原作者莫言会在2012年斩获诺贝尔文学奖!

消息传来,一片哗然。在这10多年里莫言写了啥我选择性屏蔽,一概不知。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不是的小事,学生问起来怎么回答呢?所以,决定消除成见,带着崇拜的心情去读莫言的获奖作品、献给母亲的《丰乳肥臀》。

看到这个书名,使我想起同事嘲笑我校一位老师写的小说《吴佩孚传》,里面在描写吴的小老婆时用了“丰乳肥臀”这个俗艳的词,没想到莫言却堂而皇之地用其当了书名。“丰乳肥臀”能指代母亲吗?带着疑问打开了小说。

读这部小说的感受只能用“触目惊心”来表示。原谅我所受教育、传统观念的影响,无法从小说中感受到愉悦与教益,几经努力终究没能卒读。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母亲写成九个孩子七个爹?为什么让执行“三光政策”的日军军医充当拯救母亲与龙凤胎的角色?八路军怎么可能任命需要上传下达、指挥战斗的哑巴当班长?共产党怎么成了殴打妇孺的凶手,还乡团长更受百姓欢迎?姐姐们为了一口吃的人尽可夫?

莫言曾在2005年接受香港公开大学授予的名誉博士时的演讲时说:

“我觉得讲真话毫无疑问是一个作家宝贵的素质。”

由莫言获诺奖时颁奖词引发的评论 莫言在诺奖获奖感言中谈(2)

但这部书里讲的故事哪一个是真的?“日本人杀了我爷爷和父亲,但也救了我们母子三人的命。”作为中国人还赚了一个?母亲的形象是真实的吗?孔孟之道熏陶下的北方农村,女人别说跟人生9个私生子(最后一对龙凤胎的父亲是瑞典牧师),只要有跟人私通的行为,被发觉后都会被乡邻的吐沫星子淹死。

后来才知道,这部小说1996年就出版了,当时遭到文艺界内外人士的猛烈批判:老作家,散文《长江三日》的作者刘白羽痛斥:

“世风如此,江河日下,我们浴血奋斗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国家,竟养了这些蛀虫,令人悲愤。”

前驻外大使徐中夫,1940年任中共南海地委书记,南海独立团政委。是高密县党的建设、武装斗争、抗日根据地开辟工作的直接领导人之一。

徐大使看到高密抗日战争被写成如此不堪,很是气愤:

“没有想到我们中国的文坛竟堕落到这等地步!真不知作者要告诉我们些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艺术价值、历史价值、社会价值、政治价值?我看不出来。格调低下,非常下流。我看了之后非常厌恶,太无聊啦!

舆论下的莫言因此结束了20多年的军旅生涯,被迫转业。

时过境迁,莫言这部备受争议的《丰乳肥臀》却在2012年大放异彩,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主打作品。

莫言在获奖感言上对《丰乳肥臀》作了重点推介,重申这部书是献给他伟大的母亲的,由于感情充沛,只用了83天就完成了初稿。

诺奖效应立马显现

莫言的感觉是对的,获得诺奖后,鲜花与掌声马上淹没石块与脏水:

首先向莫言送上鲜花的就是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她激动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非常高兴。向莫言表示最诚挚的祝贺。……他从我们民族百年来的命运、奋斗、苦难和悲欢中汲取思想的力量,以奔放而独异的鲜明气韵,有力地拓展了中国文学的想象空间和艺术境界。他讲述的中国故事,洋溢着浑厚、悲悯的人类情怀。

诺奖效应也立马显现。莫言获奖感言与颁奖词造成了国人的不适感。但诺奖的光环足够炫目,莫言在经历了短暂的“尴尬期”后,立马迎来了高光时刻,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伟大的作家。

2013年1月23日 ,载誉归来的莫言接过北京师范大学的聘书,成为北师大教授。北师大还特设“国际写作中心”,由莫言任主任。

山东大学显然慢了半拍,2013年4月27日,莫言受聘山东大学讲座教授。“莫言山东大学讲座教授”将成为山大一个永久性席位,首次担任讲席教授的是莫言先生本人。

广州日报在2020年8月1日刊登的一篇文章称:

据统计,截至2016年,莫言获奖后去了全世界至少34个不同的城市,参加过26次会议、18次讲座,题了几千次字,签了几万个名。

2016年12月,当选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

诺奖效应长久不衰

2021年4月14日,香港大学授予莫言荣誉博士称号,这是莫言已获得的第13所国际国内大学的博士头衔。

由莫言获诺奖时颁奖词引发的评论 莫言在诺奖获奖感言中谈(3)

2021年5月15日,莫言履新,成为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顾问。

对于这些鲜花与掌声,莫言是有预见性的,他在诺奖获奖感言结尾说:

“我获奖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

确实,这样的人生用“精彩”来描述再确切不过了。但后半句话绵里藏针,似乎不那么友好:批评莫言及其作品的言论都是谬误,其行为是都是非正义的!

莫言在获奖感言中还敬告批评他的人不要白费力:

即便你们读了我的书,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改变我的看法,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作家,能让所有的读者都喜欢他。在当今这样的时代里,更是如此。

霸气!这就是莫言的风采。莫言既然选择了不需要读者都喜欢他,那读者也可以自我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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