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学虫洞
神奇“手语猩猩”的故事广为流传：名为夏特克的红毛猩猩，上过大学、会手语，试图成为人类，结果却被关进笼子里抑郁而终。
这个故事让人心酸，但事实是，你可能被骗了。
猩猩上大学的故事，起源于一个课题1976年，美国田纳西大学的人类学家琳恩，对一个课题展开研究：人类行为是先天遗传的还是后天训练得来的？
夏特克
红毛猩猩的DNA跟人类的相似度高达97%，1978年，一只红毛猩猩在亚特兰大的一个灵长类动物研究中心出生，6个月大的时候被送到琳恩这里用于研究新课题。
这只红毛猩猩，就是夏特克（Chantek）。琳恩就像对待人类小宝宝一样抚养他，用奶瓶来哺乳，为其更换尿布、穿衣服。
当然，琳恩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她通过刺激奖励的方式教夏特克手语，比如让他知道“把手放到嘴里意味着需要食物”。
在跟人类妈妈琳恩相处的过程中，夏特克展现出了极高的智商，仅仅两个星期就学会了“美式手语”。
随着长大，夏特克要迎接新的挑战，琳恩决定让他慢慢融入人类社会，所以就把他带到大学里上课，让他像人类一样参与社交和课程。
夏特克同样需要参加期末考试，不过考试内容跟其他学生不一样，他需要用手语描述物品，以及正确地使用一些工具。
此外，琳恩还试图培养夏特克的金钱观念，想玩玩具了，就用类似钱币的小铁片兑换。琳恩会带着夏特克购买可乐、冰淇淋等商品。
夏特克顺利完成学业，进了大学毕业年鉴，似乎也具备了金钱观念。这些都佐证了琳恩的研究结果，琳恩认为，人类行为的形成，后天学习占了很大的比重。
然而，一件事情的出现，打破了人类与动物相处的和谐场面。一名女大学生哭诉，称夏特克试图攻击她。尽管琳恩竭力辩解，9岁的夏特克还是被关进了狭小的牢笼。
夏特克被关进笼子里，琳恩来探望时，他会用“手语”跟自己的人类妈妈说“想玩耍，想吃冰淇淋”，但琳恩却对此毫无办法。
1997年，夏特克被转移到亚特兰大动物园。临走前，琳恩问：“你觉得你是猩猩还是人类？”他用“手语”回答，意思是：“我既是猩猩，也是人类。”
在动物园里，夏特克跟另外4只红毛猩猩一起生活，当要拍X片时，工作人员会做出“拍照”的动作，它就会乖乖配合。
被关进牢笼的夏特克
2017年，夏特克死亡。媒体报道称，他死前被抑郁症折磨，也接受过心脏病治疗。琳恩看到，临终前的夏特克精神萎靡、身体虚弱，颤颤巍巍地递出小铁片，想要换一个冰淇淋吃。
讣告发出后，无数人感到唏嘘与心疼，也有不少人认为，把夏特克囚禁起来的做法是不人道的，无异于虐待。
夏特克的死令人惋惜和心疼，但整个事件中存在一些疑点，琳恩的表述、部分媒体的报道，都夹杂有不实内容，导致虚假消息被不断传播。
懂手语、有金钱观念？你可能被骗了
不少人对琳恩的实验结果提出质疑：琳恩在实验过程中，很可能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情绪。
例如，夏特克开门的时候手不慎被夹，琳恩立刻对他做出“Hurt”的动作，夏特克看了眼琳恩，低头看自己被夹到的手指。
琳恩随即对夏特克做出“Sorry”的动作，但后者却没有给出回应，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这一幕乍看之下，就好像琳恩在跟夏特克沟通互动：夏特克被夹到手，琳恩询问是否疼痛，在夏特克低头看手后说“对不起”。
但实际上，如果琳恩不做出“Hurt”和“Sorry”的动作，夏特克的反应依然是符合逻辑的：手被夹疼之后，展开手指看。
在琳恩说“Sorry”时，夏特克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自顾自地转身。由此可见，所谓的沟通，更像是琳恩走进了实验的误区。
可以佐证夏特克并非懂得手语具体含义的，还有许多例子。在一个片段中，远处传来狗叫声，琳恩问夏特克狗狗在哪，后者伸出手，指向声音方向。
看起来夏特克是在回应琳恩，但其实，伸手、掌心向上，是类人猿讨要物品的常见动作。琳恩却将其解释为，对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之后，琳恩又询问夏特克“那是什么”，后者并没有看到她的手语，过了一会才做了一个动作。然而，琳恩却将这个动作解释为“那是一只狗”。
而对夏特克拥有金钱观念的误解，其实很好解释。学会用物品交换奖励，对动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家里养的猫猫狗狗，通过训练大多能掌握这样的技能。
并且，在动物园生活时，研究员把食物交给夏特克，后者拿到后就自顾自开始享用，并没有把所谓的“钱”给研究员。
随后，研究员吸引夏特克的注意力，并勾勾手，夏特克才把“钱”放到研究员手里。所以，并不能简单地将这种经过多次训练的行为模式，草率地定义为“该动物有了金钱观念”。
抑郁而终？夏特克的晚年真的那么凄惨吗？
答案是否定的。对夏特克状况的描述的偏差，可能来自于以下两个方面。
一来，琳恩作为曾经的抚养人，会由于情绪过激而发表失实言论；二来，部分媒体的渲染用力过猛，给大众留下了“夏特克离开人类妈妈后患上抑郁，晚年凄惨，抑郁而终”的印象。
事实是怎样的呢？被送到亚特兰大动物园时，夏特克的健康状况确实不好，体重超标。动物园立刻为其制定严格的饮食计划，并定期安排体检。
在动物园生活期间，夏特克受到了良好的照顾，他还拥有了自己的伴侣。夫妻俩领养了几个孩子。
这些红毛猩猩宝宝是被生身父母遗弃的，受到了夏特克夫妻的悉心照料。而夏特克不仅是个模范爸爸，也像之前一样聪明、善解人意，跟饲养员相处得非常融洽。
夏特克和他的伴侣
有媒体称，夏特克在动物园里精神失常、被注射药物。其实，夏特克时不时会参与到一些行为学实验中，这些实验无法在医疗日进行，且实验对象要精神正常。
这样一来，所谓的“精神失常”言论就站不住脚了。此外，夏特克有时会用画笔和纸“画画”，研究员会用蜂蜜等零食作为奖励，换取他的“画作”。
虽然夏特克在动物园里的生活相当和谐，但琳恩的实验，依旧不被大众认可，尤其是在今天。
人类跟参与实验的动物亲密接触，可能会使数据不公正，也可能出现人被动物攻击的局面。
此外，让动物深度参与人类社会，导致它们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一份子，但实验结束后又无法妥善安置它们，这样的实验十分不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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