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话这句话是魏帝曹髦自感皇权被日益孤立,圣听逐渐被蒙蔽,决定孤独一掷,率众声讨司马昭时所说的。

司马昭之心怎么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1)

司马昭

初听这句话感觉这句话的背后是穿透纸背的狂妄。司马昭作为一个臣子,敢于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到路人皆知的地步,这是何等的目空一切,又是何等狂妄自大。及致再度读起这段历史的时候,细思之下才发现曾经的自己终究还是过于浅薄和武断。

我们经常沉迷在历史的表象中而自鸣得意。这种浅尝则止的史学观,让我们经常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如果要真正了解司马昭的路人皆知之心,一切还要从头细说。

公元249年,司马昭之父司马懿终于卸下伪装的包袱,停止了将近三年的装病生涯。

趁着郑迪、曹爽和天子曹方离开洛阳,前往高平陵祭拜魏明帝之时,封锁宫门,上奏郭太后,请废曹爽兄弟,并以谋反罪诛杀曹爽及其党羽三卒,从此开始专权国政。这一事变史称高平陵政变。

公元251年,魏国大臣王凌因不满司马氏专权与起兵讨伐,结果消息走漏,被司马懿斩杀。不久,司马懿去世,长子司马师独揽朝廷大权,也就是司马昭的长兄。公元254年,皇帝曹芳不愿继续傀儡生涯,打算发动政变,废除司马师,改立夏侯玄为大将军,可惜计划泄露,于是司马师废曹芳为齐王,改立高贵襄公曹髦为帝。公元255年,魏国再次发生叛乱,毋丘俭、文钦等在淮南发起叛乱。司马师带病亲征,期间文钦之子文鸯带兵袭营。司马师虽然平定了叛乱,但惊吓过度,导致眼珠震出眼眶,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由于司马师没有儿子,在他临终前自然将权利移交给自己的二弟司马昭,而司马昭跟随父兄经过数年的锻炼亦是当时最合适的人选。

魏帝曹髦听闻司马施以死,大喜过望,认为独权的机会已到,于是命司马昭镇守许昌,令尚书傅嘏率六军回京师。这一计谋被司马昭识破,于是他抢先一步,率军回京。曹髦见大局已定,只得拜司马昭为大将军,统领朝政。

公元257年,魏国第三次发生叛乱,镇东将军诸葛诞联合东吴为外援,率军讨伐司马氏。或许有人会问诸诸葛诞和诸葛亮是什么关系呢?没错,诸葛诞正是诸葛亮的堂弟,在魏国关处显任,此次出兵是不满司马氏专权。诸葛三兄弟分仕三国。三国自古以来就有“蜀得其龙,吾得其虎,魏得其狗”的说法,而魏得其狗说的正是诸葛诞。虽然诸葛诞的才能和名声不及两位堂兄,但他本身也是有过人之处。诸葛诞此次出兵汲取了前两次兵败的经验,做了充分的准备,还联合东吴为援。东吴派遣第二次叛乱失败投降的文钦率兵相助诸葛诞。面对如此浩大的声势,司马昭决定亲征,但他又担心后方大本营出事,毕竟他的父亲当年正是趁着曹爽外出才政变成功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察。于是历史上颇具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司马昭携天子与太后共同出征。由于诸葛诞军中内讧,司马昭在次年平定了叛乱。

公元260年,皇帝曹髦已经20岁,他眼见威权日去国家政事自己不能做主,心中不安又常忧虑,被废受辱,于是在殿上召集百官,打算废除司马昭。说起这曹髦可真是不同于其他的傀儡皇帝,有胆识有见地属于少年英才,才14岁被司马师立为皇帝时,就在司马氏与钟会的对话中,被钟会誉“为文同陈思,武类太祖”。如今,曹髦即位已经六年,从少年已然成长为青年,胸怀大志的。他眼见地势衰微,自然不甘坐以待毙,血气方刚的曹髦决定反击。虽然是以卵击石也要奋起反抗。于是曹髦就说出来这句妇孺皆知的话,鼓动身边人一曲去声讨司马昭。但曹髦话一出口,王沈、王经和王业三人便大惊失色,纷纷劝其隐忍。曹髦将早已写好的诏书扔在地上说道:“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所惧?何不必死邪!”只是可惜曹髦纵有匡扶魏氏之心,但毕竟年轻所托非人,三人中除王经外其余两人担心祸及自身,于是向司马昭报告了这一消息。司马昭召护军贾充等作戒备,曹髦亲自驾车率领左右进攻司马昭的府邸。到达南区时,贾充率领兵将阻挡曹髦,但相府中的兵将见皇帝亲自挥剑指挥,无人敢上前迎。战于是贾充和一个叫成济的人于慌乱之中强行结果剧本。据《汉晋春秋》记载,太子舍人成济问充曰:事急矣,当云何?充曰:蓄养如等,正谓今日,今日之事无所问也。济即前刺帝,刃出于背。事后成济被夷灭三族,以睹天下悠悠众口。同时司马昭又杀了没有向自己告密的王经,以绝后患。燕王曹宇之子常道乡公曹璜被拥立为新的天子,后来改名为曹奂,大魏传道曹奂这一代已经气数将尽。鉴于曹王的前程之鉴,曹奂只是听从司马昭的指令,安心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皇帝,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命。

公元263年,司马昭为了代魏自立,急需建立功勋,于是此时提出伐蜀的主张,并任命钟会和邓艾为主,将率军伐蜀。原本钟会大军皆被姜维挡在剑阁,后勤补给困难,法属几乎功败垂成,不想邓艾偷渡阴平行七百里无人之地,兵锋直指成都。刘禅开城投降,司马昭,此次伐蜀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从出兵到灭蜀仅过了不足三个月的时间。

公元264年,司马昭灭蜀之后居功至伟。曹奂下令封司马昭为晋公加九锡。想当年,曹操就曾被汉献帝封为魏公加九锡。所以这个阶段基本就是篡权的前奏了。公元265年,司马昭去世,在他死后前四个月,其子司马炎便迫不及待地代魏称帝,国号晋追封司马昭为文帝,至此立国45年的魏国正式灭亡。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听起来是一种政治态度,但实际上还是一种权利阴谋。朝野上下宫廷内外,因为这样一句话无不牵涉其中,反复的试探和斗争,无休止的权力倾轧和算计,取代了当时曹魏正常的政治秩序。如何在这样的政治乱局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成为了统治阶级最为用心的事情。与此同时,曹魏政权面临的是内有正统之争,外有敌国犯边。这一切都在昭示曹魏政权的奄奄一息。

也许这才是司马昭之心所预设的。而具体一点来说,司马昭之心事件的直接影响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皇权将易手。曹髦在声讨司马昭的过程中被意外刺杀。先不说这背后是有意还是无心。但不得不说,这对本以羸弱不堪的曹魏皇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后来被推上皇位的曹奂再也无力甚至无心再起反抗,解决了显得更加麻烦的曹髦之后,司马昭背后的司马家族在政治上已经是一马平川,皇权的替代只是迟早的事情。事实上,在曹髦身死之后的第四年,司马昭也撒手人寰了,他的儿子司马炎就急不可耐地登上了皇位,并追封他为文帝。而司马炎称帝的过程中,几乎是没有任何阻力的。可见司马昭在前期对整个皇权替代的铺垫工作是做得多么的到位。

如何才能破局?司马懿在魏明帝和曹爽的联合压制下,不得不装病三年。最后凭借高平陵政变才大权在握,可紧接着就是魏国大臣王凌因不满司马氏的专权而起兵声讨,只不过被司马懿事先发觉而迅速剿灭。司马懿接过乃父的权杖独掌朝政,但先是魏帝曹方阴谋除掉他,后世毋丘俭,文钦起兵反了他。司马师虽然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到司马昭手里有了父兄的铺垫,司马家的权势更是一时无两。

但是曹髦在司马氏去世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十分不友好的政治讯号。后来诸葛诞等大臣又公然地举起“反司马”的旗帜。所以虽然明面上看起来司马昭是权倾朝野,但是背后有多少人在暗自谋算着。

司马昭心里也并没有底,而且曹髦随着年岁见长,政治上的表现越来越成熟,这些都给司马昭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刺杀了曹髦,不光是一种政治事态,也是一种政治清算。随着曹髦身死,新上位的曹奂更没有主动权,也更没有威胁力。那些在背后敌视司马家族的大臣们。

失去了政治核心,整个魏国的政治大权开始真正地彻底地落入了司马昭手里。

此后,司马昭封晋公加九锡,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司马昭也并没有因为刺杀了曹髦而一劳永逸,曹髦之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用来当作一种政治工具和借口。首先是自杀,曹髦的直接凶手成济被夷灭三族,成了政治斗争下的第一个牺牲品。后来成济的兄弟为其鸣不平又被绞杀。其次被推上皇位的曹奂通过曹髦之死,彻底认清自己的处境,惟命是从而小心翼翼,然后是朝中有些旧臣始终只肯自称魏臣。即便是到了西晋司马炎时期,还有如司马福这样的人,自称魏臣来羞辱司马政权,最后世间的罪名也让司马昭以及司马氏的名声彻底臭了。

很多时候在强权的压制下,重臣敢怒不敢言而已。背后的非议就是一直存在的。这也导致司马炎建立了晋朝,也只敢言孝,不敢言忠。一系列因素为晋室埋下了亡国之患。

司马昭之心事件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曹髦对司马昭痛下杀心,最后反受其累死于非命。

但是顺着这个逻辑,我们会发现有很多地方逻辑上是说不通的,至少是不符合常理的。我们首先进行简单的梳理,在那个极重“君臣名分”的时代,司马昭为何要把自己的不臣之心表现得路人皆知?曹髦并不是在被杀前感觉到司马昭的威胁,为何会在仓促之间选择孤注一掷?曹髦选择的密谋亲信为何会转头就向司马昭告密,曹髦带兵去围攻司马昭的路上,遇到司马昭的弟弟司马伷,他为何没有加以阻拦,难道真的是惧怕皇帝的权威,贾充奉命抵挡皇帝曹髦没有司马昭的明确指示,为何敢任由成济杀死皇帝。曹髦死后,司马昭为何又要威逼郭太后下旨,对曹髦进行诋毁,并降低其葬礼级别。曹髦死后,为了追究责任,为什么司马昭会把成绩三族灭族,而贾充却相安无事。同为曹髦起事的“身边人”,为什么没有向司马昭告密的尚书王经会被以“教唆圣上,离间重臣”的罪名处死,而向司马昭告密的王沈因为告密而立功免死,并因公分为安平侯食邑二千户,表面工作无疑是要做到。从上述的情况来看,表面上是曹髦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慌和激动,急于求成地想把司马昭永绝后患。所以为了鼓动人心,说出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这句千古名言。而细思之下,这一切似乎都是司马昭一步一步设下的陷阱和圈套。

如果我们只是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一句话看作是曹髦的一句讨贼檄文,那么我们终将留于事情的表面,只有换一个角度,或许才能得到恍然大悟的明了。

政治阴谋里面本身就包含着政治清算,通过曹髦之死,司马昭能够更精确地找到自己潜在的政治敌人。所以王经等人的死亡就不足为奇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司马昭又有如神助一般派邓艾钟会的灭蜀之战,异常顺利,司马昭的登基之路尽在咫尺。可惜司马昭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去世了,从而给他的政治阴谋留下一处空白。可四个月后,他的儿子司马炎就急急忙忙地称帝了,也算是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做了一个圆满的备注。对于司马昭的这番操作,罗贯中是这么评价的:假意投身强哭尸,公然弑主待推谁?欲诛成济瞒天下,天下人人已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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