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年前,唐人韩滉画《五牛图》。

正成为今年春节前后传统文化圈内

最为广泛传播的作品。

各种欣赏解读,

寄托了大家对辛丑牛年的美好祝愿。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1)

大家关注于“牛”这一图腾式的形象

对于其中的书法题跋倒着眼不多

我们今天仅就其中

赵孟頫的三段跋文

略作品读

一是略窥此图的流传之序

二是品读赵氏的心路之文

赵孟頫题于此图的三跋

虽短,但信息量还是很大的。

|跋一|

余南北宦游。于好事家见韩滉画数种。集贤官画有《丰年图》、《醉学士图》最神。张可兴家《尧民击壤图》笔极细。鲜于伯几家《醉道士图》与此五牛皆真迹。初,田师孟以此卷示余,余甚爱之。后乃知为赵伯昂物,因托刘彦方求之,伯昂欣然辍赠。时至元二十八年,七月也。明年六月。携归吴兴重裱。又明年,济南东仓官舍题。二月即望,赵孟頫题。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2)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3)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4)

赵孟頫在此《五牛图》上先后题写了三段跋文,按先后顺序,此为一跋。

赵孟頫说,自己“南北宦游”,亦即这些年走南闯北,结交了不少朋友,也见过不少唐人韩滉(五牛图作者,唐朝宰相之一)的真迹,各有各的精彩之处。

好朋友田师孟曾将此《五牛图》展示,赵孟頫十分欣喜;后来才知道,《五牛图》就是胞亲赵伯昂的家藏。于是委托刘彦方(朋友的朋友)向赵伯昂求此画,赵伯昂很高兴地转赠给了他。时间是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

从赵孟頫的跋文,可见他对《五牛图》是非常喜欢的,“余甚爱之”。求得佳作,时常把玩。一年后带回吴兴(即湖州)重新装裱。又一年后,于济南东仓官舍写下这则跋文,记述下了得到《五牛图》的前后经过。

|跋二|

右唐韩晋公五牛图,神气磊落,稀世名笔也。昔梁武欲用陶弘景,画二牛,一以金络首,一自放于水草之际,梁武叹其高致,不复强之,此图殆写其意云。子昂重题。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5)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6)

此跋应是赵孟頫时常赏玩《五牛图》之后的评语,盛赞韩滉画的好,“神气磊落,稀世名笔也。”这是赞其画技。

其次,借一段典故,引申出此《五牛图》的深意。赵氏跋文说,梁武帝萧衍曾请归隐山林的陶弘景出山做官,陶弘景便画《二牛图》回赠萧衍,画中有一牛以金络羁首,虽然富态但拘态束缚很是扭捏。另一牛则欢快自由,放纵与水草丰美之原。梁武帝见了此画,一下就明白了陶弘景用意高致,于是不再强其所难。

“此图殆写其意云”,赵孟頫此时,不正是“以金络首”吗?或借此表达自己不想做官但奈何身不由己的现状,他的愿望,也是“自放于水草之际”啊。

|跋三|

此图仆旧藏,不知何时归太子书房,太子以赐唐古台平章,因得再展,抑何幸耶!延祐元年三月十三日,集贤侍读学士正奉大夫赵孟頫又题。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7)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8)

第三则跋文,则有许多未尽之秘辛。

如前二跋所述,“此图仆旧藏,不知何时归太子书房?”这明明是我赵孟頫的收藏品,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了太子的书房!一不解。“太子以赐唐古台平章”,太子居然将如此好画转赠给他人,真是不知珍惜。二不解。

吊诡的是,居然又被我赵孟頫看到了。

“抑何幸耶?!”: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此四字,可见赵孟頫的心痛。

|跋了,罢了|

有人说,读书画作品,

最好是能看到真迹,

或者高清复制全幅。

这样我们才能更为清晰把握

蕴藏其中的气韵与差异。

赵孟頫晚年写的小楷的中和之美 赵孟頫前后三跋五牛图(9)

赵孟頫此三跋,

放在一张图来看,

风格差异就对比出来了。

跋一,清雅俊秀,写出了得到《五牛图》后心生欢喜的恭敬状态。

跋二,洒脱恣意,笔势放达,在庄正中也可以读出他借画说事,渴求“放任水草”的自由。

跋三,相较于一跋二跋,下笔要重,行笔刚直。或处于愤怒与无奈,不愿多求溢美,更多的是表达愤恨不平、无能为力。

这只是《五牛图》一小段跋文,

以赵孟頫之大名,虽被提及,

在长卷中也很容易被忽视。

然而,细细品读三则跋文,

当年的作品递藏过程,

那位题跋人的情境心境,

一一都展现如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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