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听说大凉山如何贫瘠如何落后,听说大凉山是人文摄影的天堂,听说大凉山是摄影人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第一次,选在彝家人过年之际跟随摄影人一起走进了大凉山。
“金沙江边,老鸹岩噻,那个塔塔噻,是弄个哩咩,那个塔塔噻,是弄个哩……”三座高山,一条奔腾的金沙江,山高水长也阻隔不了回家乡,回家过年回家过年!那裹在身暖乎乎的查尔瓦,家乡的黑猪儿家乡的洋芋坨坨,彝家的新年在每一个村庄每一家家院点燃……
彝族人过新年用彝语说是“库斯”,“库斯”一般选定在农历10月,庄稼收割完的季节。彝族人过年欢庆一般为三天,家中火塘也要烧三天,彝族年的头夜叫“觉罗基”,过年第一天叫“库斯",敬请祖先,宰杀过年猪,吃年夜饭;第二天叫"朵博",这一天大家尽情欢乐,野外聚歺;第三天称"阿普机",在这一天送祖归天。觉罗基这一天,无论天远地远,彝家人都惦着赶回家乡,就像我们汉族人的春节一样,都想回家过年与家人团圆。也因此在觉罗基这一天,我们一路上遭遇好几次堵车,天黑黑还没能到预定的住宿地。
次日,晨曦里轻雾缭绕,小村子在轻烟薄雾中如梦似幻,背倚的高山若海市蜃楼般若隐若现。昭觉城外,彝家人在忙着买卖猪,交易好就驮着拉着肥猪往家赶,他们要在这一天赶回家杀猪过年。我们在地莫乡,恰遇一整条街都在杀猪,沿街家家门口都是,猪横遍野,干蕨芨草在燃烧,火红红旺旺,燎得猪皮吱吱响。
我们到了特罗莫村,阳光正好,村子里光影斑驳,本来就还是孩子的背上背着更小一点的孩子,三五成群的在村子里、院墙下玩。在这个村子里,亲见了彝家人杀猪的流程。彝家人杀年猪是按辈分来先从长辈、毕摩或者德高望重的人家开始杀年猪,村子里年轻力壮的组成杀猪队,一户户尊卑有序进行。
杀猪队走进院子,主人家敬上迎客烟和酒,杀猪队人人饮下一杯酒后,一群人就将黑猪拖出,主人家里舀来一瓢冒着烟气的水,从年猪头上绕一圈,据说这叫“洛擦所”,用以除去猪身上不洁净的东西,用蕨芨草烧过猪毛也是以示猪是洁净的了。之后,一众壮劳力摁住猪,杀猪队的头领拿一木棒,迎头一棒重击,猪就倒下了。亲眼目睹如此原始的杀猪方式,感觉像自己遭当头一闷棒,好生难受。随后杀猪人一刀进去,猪血汩汩流进盆里。杀好一家,杀猪队一帮人在拿木棒的领头人引领下,吆喝着去往下一家,如此轮番一家家,直到全村家家户户的年猪都杀完。
其实,我是很想在这一个村子从头到尾跟拍,想全面一点了解彝家人过年的详细风俗民情,奈何同队的人要赶往下一个点,不得不放弃而随队继续。
布拖县提前过了彝族年,不知情的我们前往布拖后,也就随机四处转转。火烈乡,海拔2800米,布拖到火烈乡的公路正在建,我们沿盘山公路往上,感受大凉山尚未改变的老路一弯一弯弯上了高原。太阳似乎格外垂爱这方热土,在这高原之上,阳光似金,许是大地离天空更近天空亦更蓝,火烈湖泛起沁蓝的碎光,风刮出呼呼声响,风力发电机组在山巅随风旋转。
彝家人在红土地里烧旺了火塘,杀鸡宰羊,架灶烧水煮上满满一大锅肉,年轻力壮的在砍骨头切肉,中老年和孩子们围着火塘席地而坐,毕摩在祭祀天地,神秘而虔诚,彝家小伙子豪爽的举起一瓶啤酒,仰脖灌进了肚中。
彝族人家很是好客,不管是在特罗莫还是到了火烈乡,都被彝家人热情相邀共同过年;彝族人过年到哪都有迎客酒,若一家家挨着去逛,走不了几家也就酩酊大醉了。火烈乡的坡地上还遇上一喝醉酒的男子,远远的并未与之交流,因为都拿着相机就招惹其生气,不分青红皂白就扔土块过来,甚至没来得及躲让就被其撵来用棍子招呼上我们,如此野蛮爆脾气的醉酒汉,异地异族,算了,忍了……
彝家人过年还有一习俗,出嫁的女人们会在祭祖之后与丈夫孩子带上猪肉、饮料、啤酒、鸡蛋回娘家拜年,一路上,遇到开三轮的、驾着马车的、在村子里也有遇到开着小汽车带着礼品回娘家拜年的,若是哪家女儿多,那火塘上的竿竿上挂满了腊猪肉,娘家就算不杀猪都吃不完,一排排色泽诱人。
这就是大凉山啊,有着彝家人独特风俗习惯的大凉山,金沙江蜿蜒潺潺,千里彝山绵亘无言,这一片热情的土地,这里就是八百里大小凉山!用在彝家学来的祝福语来祝福这片土地,吉祥如意-支莫格尼!愿大凉山变得越来越好。库斯莫萨-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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