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总督府官网）
装修风格典雅的加拿大总督府“丽都厅”坐落在首都渥太华，既是加拿大总督在渥太华的官邸，也是吸引游客前往的著名景点。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在总督府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却是极其压抑的工作环境与被霸凌却不敢声张的可怜员工们。而这一切随着近期的一系列爆料才渐渐浮出水面，令总督朱莉·帕耶特，这名曾经加拿大人心中的英雄形象彻底崩塌。
加拿大总督的职责
众所周知，加拿大是君主立宪制国家，她的君主以及元首即为英国君主，目前是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总督一职原为殖民时期殖民地与自治领同英国政府的联络官，也是英国王权在该殖民地或自治领的代表人。在加拿大独立之后，英国政府失去了干涉加拿大内政的权力，但作为君主立宪制国家加拿大依然保留了总督的职位。
（图源：伍冰枝个人网站）
如今的加拿大总督虽然没有了政治实权，但象征意义仍然极强，代表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担任加拿大三军总司令等职责，且也在国际上代表着加拿大的形象。加拿大总督由总理提名，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批准，担任者通常为德高望重人士。加拿大曾出现过一名华裔总督，便是祖籍香港的伍冰枝女士。她于1999年至2005年任加拿大总督，同时也是加拿大历史上第二位女性总督。
加拿大的航天英雄：到过两次国际空间站，地位极高受人敬仰
帕耶特于1963年生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之后去了英国上高中。1986年，帕耶特在麦吉尔大学完成了电子工程学位的学习，随后前往多伦多大学攻读计算机工程硕士。帕耶特当时成绩斐然，在攻读学位的同时也担任IBM的系统工程师。在毕业后帕耶特也留在了IBM工作，之后又在贝尔通讯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
1992年，从小想当宇航员的帕耶特从5330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被加拿大航天局（CSA）选拔成为了四名宇航员之一。在经过艰苦的训练后，她成为了国际空间站“加拿大臂”（由加拿大设计的遥控机械手臂，用于部署与移动运载物）的技术顾问。1999年，帕耶特乘坐发现号航天飞机首次登上国际空间站，成为了第一个登上国际空间站的加拿大人。
（图源：NASA）
在空间站内，帕耶特的主要工作是对加拿大臂进行维护。从国际空间站回到地球后，帕耶特作为CSA首席航天员，前往美国休斯敦的任务控制中心从事地面控制工作，担任了多年的太空舱通讯员。2009年，帕耶特随奋进号航天飞机再次登上国际空间站，并完成了自己的太空行走。
从宇航员生涯中退役后，帕耶特在华盛顿特区的威尔逊国际学者研究中心工作，同时任魁北克政府赴美国科学代表。之后，帕耶特曾担任蒙特利尔科学中心的首席运营官，加拿大土地有限公司副总裁。在2017年，帕耶特被任命为国际奥林匹克协会的女性运动委员，她也是国际航天协会成员与麦吉尔大学工程顾问委员会的成员。
好宇航员未必能当好总督？
2017年7月，在特鲁多的推荐下，帕耶特在7月13日被宣布将成为加拿大第29任总督。她的前任总督大卫·庄士敦在得知消息后发表声明表示：“她是一名有着卓越成就的加拿大人，被我们所有人所钦佩。”9月20日，帕耶特在苏格兰的巴尔默勒尔城堡与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会晤，被授予了多个荣誉头衔，最后与10月2日成为了总督。
从任何角度来看，特鲁多选择帕耶特都实在无可挑剔，因为她实在是太优秀了。帕耶特是加拿大人的航天英雄，是一名卓越的女性科学家。她会说六种语言，弹得一手好钢琴，唱歌也非常好听。一名自由党内部高层人士当时也指出：“她与我们心中的总督形象完全吻合，这个提名真是太棒了。”毫不掩饰自己对帕耶特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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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帕耶特的上任，对她的争论就从未停止过。知情人士表示，帕耶特上任后的第一年就琐事多多，对于自己个人时间，平时的着装，在公共场合说的话与和其他政客的关系都有着非常多的要求。很多与总督府联系紧密的成员告诉媒体，帕耶特的举止令所有人都感到头大。
同时，帕耶特在上任后也一直在不断挑战传统。总督尽管并无实权，但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一般来说，总督首次上任之后都要面临很大的压力，因为需要经常四处奔波出席仪式与外交工作，而且还要履行自己的宪法责任和严格的协议规则。然而在帕耶特上任后，总督府的参加公众活动次数被大大减少。一名消息人士表示：“总督府目前的步伐是自70年代以来最慢的一次。”更有人批评帕耶特上任后基本上没去过加拿大的几个省，指出前两任总督明显出行次数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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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令联邦政府不满的是在2018年6月大麻合法令出炉后，帕耶特竟然因嫌“麻烦”拒绝出席签署大麻合法令的仪式。根据宪法，需要皇室代表也就是总督出席仪式并签字同意后才能颁布该法律。然而，帕耶特却声称其“对改变自己的日程感到不满”，并质疑她是否真的需要出席仪式，甚至还询问最高法院的法官能不能代替她出席。
最后，在加拿大枢密院秘书迈克尔·威尼克的反复劝说下，帕耶特终于听话并签下了法案，但总督府与联邦政府的关系之后也并未好转。同时，帕耶特之前的一些私人丑闻也被曝光了出来，例如曾在2011年住在马里兰州的时候殴打丈夫。媒体之后又爆料出2011年帕耶特曾开车撞死了一名妇女，尽管该事故并不是帕耶特的责任，但这些事迹都令民众开始对帕耶特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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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帕耶特的铺张浪费也令她饱受外界批评。据报导，为了满足帕耶特对隐私保护的需要，总督府几乎花费了超过25万加元在装修费用上。帕耶特要求重修供暖与制冷系统，购置新家具，新的照明设备等。她还要求修缮了私人出口甚至是私人楼梯间，为此对这栋百年老建筑大改特改。讽刺的是，帕耶特本人并不喜欢住在总督府里，而是常年居住在酒店或是在魁北克的小屋里，令这笔巨额装修费用被彻底浪费。
被指控脾气乖张暴躁，辱骂员工是家常便饭
而社会对帕耶特的不满，则在2020年夏天彻底爆发。在7月份，CBC发表了一篇文章，首次揭露了帕耶特在总督府内的风评。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许多人都表示要在匿名的情况下才肯接受采访，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言行将导致自己面临被开除与前程尽毁的危险。其中不少人目前仍在政府部门任职，另外的则是前任总督府工作人员，
CBC指出，仅在疫情期间，就有四名帕耶特的沟通团队成员选择了辞职。第五人将在本周离开，另外两人也已经缺席。工作人员更是指责：帕耶特将总督府变成了一个“有毒”的工作环境。多个消息人士表示，这仅仅是帕耶特办公室内遭受虐待的员工们最新一波的集体离职。一名政府消息人士表示：“对于许多工作人员来说，总督府已经从最舒适最令人愉悦的工作环境变成了一间恐怖屋。霸凌与骚扰在这里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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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人士指出，帕耶特脾气极其暴躁，曾对工作人员们大吼大叫，公开羞辱他们，对他们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她曾把一名工作人员的工作报告狠狠丢到一旁，并大骂那份报告是屎。”据报道，在一天之内就曾有多名工作人员被目击到红着眼睛，啜泣着走出了帕耶特的办公室。还有一次，一名工作人员被发现躲在自己的车里偷偷哭泣。一名前任员工说道：“帕耶特经常在其他人面前冲着工作人员嘶吼并说羞辱的话，这是赤裸裸的语言霸凌，不能这么做的。”
不过，这并不是帕耶特最糟糕的一面。消息人士指出，帕耶特有时需要坐飞机走访与世界各国，然而长途旅程的劳累经常会使得帕耶特本来就乖张的脾气变得更为暴躁。而这就苦了帕耶特身边的工作人员们，他们在随从帕耶特旅行的途中，经常在飞机里就被叫去一顿臭骂，这种情况有时甚至能持续几个小时。“很多员工回家时，都是哭着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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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有员工指出帕耶特很喜欢在开会时，找一些与会议完全无关的话题拿员工开涮，一般都是自己擅长的天文类话题。一名员工说道：“基本上每次开会，我们之中都会出现一个受害者。她会拿一些很不着边际的问题来为难你，比如叫你背出太阳系所有行星，或者说出太阳到月球之间的距离。她特别喜欢看你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样子，以显得自己很聪明，高人一等。”
而与此同时，帕耶特的秘书与密友阿森塔·迪洛伦泽也被指控经常言语骚扰霸凌员工。迪洛伦泽曾是蒙特利尔的律师兼高管，对政府公务并不擅长，很多人表示她至今也不太熟悉公务系统的运作形式，但这不妨碍迪洛伦泽向员工们发脾气。据悉，迪洛伦泽经常为虎作伥，指责工作人员们“懒惰”和“不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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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消息人士说道：“她（迪洛伦泽）也是个十足的恶霸，当她遇到她不确定的事的时候，她不会给你任何解释空间，而是直接像牛一样朝你横冲直撞。”还有一名员工表示：“迪洛伦泽说话非常尖锐，每次说话就跟要打人一样。她绝对不是个能团队协作的人，经常会把大家的工作计划搞乱。”
对于帕耶特与迪洛伦泽的搭档，一名工作人员如此评价道：“她们两人会欺负你，一直欺负你，直到你自己选择离开或者默默忍受。这是最糟糕的霸凌与骚扰。”
总督府的阴暗面：员工被骚扰率奇高，缺乏监管与保障
显而易见，这样的工作环境几乎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也是为何总督府的离职率如此之高。迪洛伦泽在任期间至少更换了四名行政助理，而帕耶特在任期间也更换了三名行政助理，其中一名助理曾经为之前的三代总督都服务过。而在2018年，仅仅三个月期间就有五名高管离职。一名知情人士表示：“很明显，大家都不敢说出来。”
总督新闻秘书辩解道：“总督府的离职率低于平均水平，总督也亲自鼓励过要增加不同部门之间的人员流动，为员工们寻求新的晋升渠道与新的工作经历。总督认为这对员工们的职业发展与机会至关重要。”而一名消息人士也为帕耶特辩护，说帕耶特并不是性格恶劣，只是标准很高，而员工们的效率过低无法满足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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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事帕耶特方面却是无法辩解的。根据《麦克林》杂志报道，2019年联邦公务员调查显示，在总督府工作的受访者中有22%的人声称曾经遭到过骚扰。尽管相较2018年的数据减少了25%，但仍然是所有联邦机构中遭受骚扰概率最高的部门。在被调查的126名员工中，有超过五分之一的人称自己是在12个月内被骚扰的。
媒体认为，总督府会出现这种问题主要是因为总督府享有特权，而且不受信息法律的约束。一般情况下，总督府的工作人员可以向加拿大公共服务采购局的监察员进行密谈，但监察员能做的只有向部门内的最高级主管汇报问题，此人正是迪洛伦泽。员工亦可以向总督府的人力资源办公室提出求助，但问题是，投诉的报告终究还是会落到迪洛伦泽的手里。投诉，维权全部陷入了死循环，最终导致了总督府沦为了帕耶特与迪洛伦泽的“私人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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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21日，在公众的舆论压力与联邦政府的调查下，不堪重负的帕耶特终于选择了妥协，发出了辞职声明。帕耶特在声明中提到：“每个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有权享受健康和安全的工作环境，似乎总督办公室的情况并非总是如此，我表示深深的遗憾……为了维护总督府的正直以及国家的利益，以及为了我们的民主制度，我的结论是：我们需要一名新的总督了。”
帕耶特同时提到，虽然在任职期间没有人对她提出过正式投诉，但她会严肃对待这些指控并接受调查。而与她一同辞职的，还有被称为“恶霸”的秘书迪洛伦泽。目前，特鲁多表示按照继承顺序，总督一职将暂由加拿大首席大法官理查德·瓦格纳代任。而接下来的新总督人选将由特鲁多在未来的恰当时候提出，并呈交到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处等待批准。
尽管特鲁多在声明中表示，帕耶特在就任后履行了其维护议会民主，服务公众的基本职责。但微妙的是，特鲁多并未对帕耶特做出什么更多的感谢与夸奖，而是强调加拿大公务员们都有权在安全健康的环境下工作，似乎也透露着对帕耶特的失望。诚然，帕耶特在科学领域取得的成就令人啧啧赞叹，也无法否认。但从此事看来，成为一个好总督，需要的不仅仅是声望与学识，更是一片为公众服务的诚心。
(加美财经)
#加拿大政治#、#职场霸凌#
作者：Alan 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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