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大家出个字谜,谜面为“连中三元”(打一汉字)。谜底是车字,车的繁体字为車,连中三元是中和三连起来,成为繁体的车字“車”。而这个“車”字虽然被简化成车了,但是,在中国象棋中还被很好地保留下来了。平时,车字念作chē是毫无疑义的,象棋中車(车)字念作jū也是人所共知的。但是,有个成语叫“安步当车”,“安步当车”的车(車)字怎么读?读chē还是jū呢?
现在,大家都会读作“安步当车(chē)”,但是,在汉字简化前,有人却把它读成“安步当車(jū)”,比如刘宝瑞先生在相声《讲卫生》中,就是读作車(jū)。那么问题来了,在“安步当车”这个成语中,车(車)字到底该怎么读?要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得先弄清楚“安步当车”这个词的由来。
“安步当车”一词最早见诸《战国策》之《齐宣王见颜斶》:“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贞正以自虞。”
话说,战国时期,齐国有位隐士名叫颜斶(chù)。齐宣王听说后,就想把颜老师招到自己的公司,于是便人把颜斶请了来。颜斶进宫后,齐宣王表现却非常傲慢,并不是真的礼贤下士,而是冲颜斶招招手说:“你近前来!”颜斶却不管他是不是大王,不卑不亢地说:“你过来!”齐宣王很不高兴,就连宣王身边的那些小弟也都责怪颜斶不懂礼数。颜斶便说:“如果我走到大王面前去,说明我羡慕他的权势;如果大王走过来,说明他礼贤下士。与其让我羡慕大王的权势,还不如让大王礼贤下士的好。”这是把软刀子,把齐宣王刺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齐宣王并未善罢甘休,又是给颜老师出了道选择题:“到底是大王尊贵,还是士人尊贵?”颜老师之所以被称为贤士,当然也不是白给的,他当即回复道:“当然是士人尊贵!从前秦国进攻齐国的时候,秦王下令:谁敢在距离高士柳下惠坟墓五十步以内的地方砍柴,格杀勿论!另外还悬赏:谁能砍下齐王的脑袋,就封他为万户侯,赏金两万两。由此可见,一个活着的大王的头,还抵不上一个死去的士人坟墓呢。”你说,这谁谁更尊贵?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齐宣王便请求做颜斶的学生,并许下许多美好的未来:“您和我在一起,食有美味,出必乘车,妻子儿女可以穿上华美的服装。”
颜老师对此却毫不动心,坚定地说:“我还是希望让我回去,每天晚点儿吃饭,也像吃肉那样香;慢慢地走路,就当是坐车一样;不犯罪过,就是保持自己的尊贵。清静无为,纯正自守,这才是做人的最大乐趣!”我陪你玩个什么劲啊。颜老师说罢,便扬长而去,这才留下“安步当车”的千古佳话。
回头再说到这个“车”字的读音。车,是汉代才开始读chē的。汉代刘熙载《释名》中提到:“车,古者曰车,声如居,言行所以居人也。今曰车,车,舍也,行者所出,若车舍也。”刘熙载的意思是:车既可以看成行人“居”住的处所,也可看成行人出入的房“舍”。
汉代以前读 jū,是取前者之义;汉代至今读chē,是取后者之义。车的jū音一直保留在古汉语中。南朝张正见《帝王所居篇》、元代王逢《忆旧游》等等,车直接与居押韵。
从诗韵用字看,直到清代,车还可与居或居的同韵字押韵。《康熙字典》中更是明确说明,这个读作 jū 的“车”字,就是特指宋代《论语·疏》中所提到的诸如“驷马车、田车、兵车、乘车”这样用来乘坐或用于战争的车。
《康熙字典》引用包括《广韵》和《说文解字》在内的前代韵书与字典说明“车”字在作“载人车”或“战车”等意思时读作 jū,而作“有轮子的工具”等意思时读作 chē。根据古意,只要“车”这个字指战车时,无论是在日常使用中还是在象棋中,理论上应当都应读做jū。而“安步当车”的车字,肯定不是战车,而是帝王贵族们的交通工具,所以,应该读作ch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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