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路上
阔别大银幕一年，葛优主演的电影又上贺岁档了！12月16日，由新锐导演程耳执导、葛优、章子怡、浅野忠信、杜淳主演，倪大红、袁泉、闫妮、钟欣潼、霍思燕、杜江、韩庚、王传君等众多明星参演的悬疑谍战大片《罗曼蒂克消亡史》正式上映。在几经改档之后，这部备受期待的华谊兄弟年度压轴大片，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上映首日，《罗曼蒂克消亡史》以24%的排片拿下了2170万的票房。虽然排片和票房不及同期上映大片《长城》，但却在业内和影迷中收获良好口碑，豆瓣评分高达7.6分，远高于《长城》的5.4分。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思考一下片中这个类似中国版《教父》的故事，解读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老上海的罗曼蒂克，是如何在日本侵华的历史风云中消亡殆尽的。
葛优扮演的陆先生，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黑帮大佬，外表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甫一出场，就在不动声色之中，干掉了赵宝刚扮演的周先生。随后，面对日本人的利诱和恐吓，陆先生坚决不做汉奸，与日本人硬碰硬，最终在从小在上海长大的日本妹夫的帮助下，杀掉了威逼他的日本军官，付出全家惨死的代价后，逃到香港。
不料，随着故事的倒叙和插叙，章子怡扮演的小六出场后，情节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导演程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用碎片化的文艺叙述方式，讲了一个黑帮抗日、悬疑谍战乃至禁室培欲的故事，题材类型独特，细节精心讲究，虽然有些晦涩，但令人思考，值得去影院二刷乃至三刷四刷。
葛优的表演沉稳冷峻，气场十足，板寸头发型戴礼帽的形象，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的银幕形象。
由于影片讲述的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滩黑帮的故事，熟悉这一段历史的观众，很难不将历史人物对号入座。葛优扮演的陆先生，历史原型就是杜月笙。片中的戴先生，历史原型是戴笠。袁泉扮演的吴小姐，历史原型是电影皇后胡蝶。当年戴笠和胡蝶同居的所谓罗曼蒂克风流韵事，实际上是胡蝶迫于戴笠淫威的委曲求全。
章子怡扮演的小六，有杜月笙末任夫人孟小冬的影子。她和日本著名演员浅野忠信扮演的渡部，是影片后半段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影片的悬疑谍战及禁室培欲元素，大部分发生在两人身上。章子怡演绎了大尺度的花痴形象，同时也是乱世的受害者。浅野忠信在片中的表演相当出彩，是剧情推进乃至反转的关键人物。他的戏份甚至令人感觉比葛优还多，成为真正的主角。
此外，杜淳扮演的车夫和钟欣潼扮演的小五，令人印象深刻。他俩刺杀陆先生的汉奸兄弟那场戏，堪称精彩，有经典港片的影子。
实际上，从故事人物和影片风格来看，《罗曼蒂克消亡史》最让人能想到的是《教父》和《美国往事》这类好莱坞黑帮片，如果要用一个类比的定语和词汇，那就是中国版《教父》或《上海往事》。从叙事手法和影像风格来看，导演用倒叙和插叙打乱时间顺序，巧妙设置故事悬念，枪战戏时的血腥和暴力，多次使用俯拍镜头，又让人想起科恩和昆汀。
影片的文艺风格范儿，有些许王家卫的影子。故事情节和时代背景，又有几分李安《色·戒》的感觉，甚至还让人想起今年10月热播的电视剧《好家伙》。导演程耳不仅有聚集众多大牌明星出演的本事，也有从各路经典影片里自觉或不自觉汲取养分的天赋。
但在故事细节上，《罗曼蒂克消亡史》确实有一些精心设计或晦涩难懂的地方需要解读分析：
第一，家人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章子怡扮演的小六的手帕掉了，浅野忠信扮演的渡部悄悄捡了起来。 后来，渡部在车上先杀人后强奸小六，随后打扫汽车时，这块手帕也出现了。前后对应，暗示了渡部早就垂涎小六的美貌，所以才有了强奸和后面事情的发生。
第二，渡部杀了人并强奸了小六后，下车去外面草丛里用铁铲挖坑埋人。小六无意中发现了车后座上渡部遗落的手枪，便拿起手枪下车走到渡部跟前，举枪瞄准渡部。熟料渡部视若无睹，继续挖坑。手枪是渡部大意遗落的吗？最终小六为何没有射杀渡部？
从当时情况来分析，手枪应该是渡部在后座上强奸小六时不慎遗落的。按理说渡部作为隐藏很深的间谍，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但色令智昏之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至于渡部面对枪口视若无睹，那是他猜到小六作为弱女子没有这个胆量开枪，故作镇定。
第三，陆先生的妹夫渡部标榜自己从小在上海长大，说一口纯正的上海话，已经把自己当上海人，但他却在上海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后来陆先生在重庆吃饭的时候，袁泉扮演的吴小姐无意中说：“喜欢什么地方，就会喜欢吃什么地方的菜。”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先生从而怀疑在上海开了家日本餐馆的日本妹夫有重大作案嫌疑。
第四，影片开头，陆先生请赵宝刚扮演的周先生去茶楼喝茶，问周先生啥问题他都装不知道。陆先生就派人把周先生老婆的手砍下来装盒子里给他看，他吓得直哆嗦！陆先生见火候到了，再让他把绑架地点写在纸上，承诺只要写下来就能把他安全送回去，火车票都买好了。杜淳扮演的车夫把钢笔打开递到周先生手里，周先生拿起笔挥动了几下，然后陆先生部下带周先生走了。当时以为周先生已经写下了绑架地点，要被送往火车站。
随后镜头切换，陆先生的两个手下在车里聊性的话题，聊了一会儿，镜头突然一转，才发现周先生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后座上！紧接着周先生在郊外被活埋。如果他已写了绑架地址，为何还被杀？难道是陆先生说话不算数？二刷时，我仔细看前面周先生拿起钢笔后的镜头，这才发现：纸上没有字！原来周先生没有招供！所以最终还是被活埋了。
第五，杜淳扮演的车夫兼杀手，是真正的车夫还是戴先生派来保护陆先生的军统特工？对此，片中虽然没有明确交代杜淳的真正身份，但是杜淳对陆先生说的一句台词“给我一套军装”，暗示了他不是真正的车夫，而是戴笠派来保护陆先生的军统特工。陆先生当然对此心知肚明。结尾杜淳穿军服出场，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真正身份。
第六，影片结尾，渡部不愿意在陆先生给的文件上签字，身穿国民党军装的车夫当场射杀渡部的儿子。这一场戏大大出人意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射杀手无寸铁的未成年人，都是一种犯罪。更何况，渡部的儿子其实也是陆先生的外甥，他为何狠心能做这种既犯罪且有悖人伦的事？
我的理解是，导演和编剧如此设计情节，正是为了突出战争的残酷和影片的主题。陆先生全家已经被渡部和日本侵略者杀害，国仇家恨之下，以他行事的决绝和狠辣，完全能干这种事。他就是要渡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死，摧毁他的心理防线。这是乱世的悲剧，是战争对人性的扭曲。
《罗曼蒂克消亡史》片名虽然有点拗口，但是明白无误地表明了导演想拍一部有深度的史诗作品，来讲述上海那个时代的故事。作为一部游走在商业与文艺之间的贺岁大片，它注定会引起争议，对此程耳已做好心理准备，他在片中设计了一个自黑的桥段：
闫妮扮演的王妈问袁泉饰演的电影明星吴小姐：最近演了什么？
吴小姐答：一部艺术片，我也没看懂，我问导演，导演说，他也没准备让观众看懂，他的电影是拍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
实际上，影片并没有那么晦涩，至少比《一步之遥》好懂好看。导演的自黑更多的是一种坚持个性化表达，不按套路出牌的自信。《罗曼蒂克消亡史》的确存在一些瑕疵，观影过程也没有常规娱乐大片那样轻松，但是它留给观众思考的空间，片中的隐喻和精心设计的细节，也带给影迷破解密码的乐趣。这是需要观众静下心来欣赏的一部电影。
编辑：秋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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