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第二天上午,我骑着自行车去了许家。
离老远,我就看到许家门口停着一辆车,我当时头脑里冒出第一个想法是,莫非这是老沈的车?他又来接小霞回家?
但我又一想,不是周日,小霞不会回家。
随后我又警告自己,无论如何,再见到老沈,我要控制情绪,不能再跟老沈硬刚。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当普通人相处吧。我如果还对他情绪太过激烈的话,只能说明我还没有放下。
我继续骑着自行车往老许家去,等快到近前了,才看清停在门口的不是老沈的车,而是老沈的徒弟小军的车。
一看到不是老沈的车,我的心头好像搬走了一块石头,顿时,心口窝里松了一口气。
小军站在车前,后背靠着车门,手指上拿着什么东西,在刷刷地玩呢。凑近了我也没有看清他手指上是什么东西。
我是个好奇的人,但凡遇到不懂的,甭管多陌生的人,我都会笑着去打听,要是问了也没明白,我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说:“这是什么好玩的呀?”
小军却刷地一下,用手攥住了那个小东西,不让我看了。他说:“你问我师父!”
我转身就走,这个年轻人学坏了!
小军却叫住我,说:“红姐,你跟我师父咋地了?”
我说:“没咋地。”
我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却发现车子一动不动,回头,看到小军一只手攥着我的车后座,在那使劲呢。
我想起上次去医院看苏平,遇到小军,自行车后座也被他拽住过。
我气笑了,说:“干啥玩意?你在老许家门口还劫道?”
小军笑了,半开玩笑半强硬地说:“你跟我师父到底咋地了?要不然我就不松手!”
我有些生气,说:“真没咋地!”
小军说:“没咋地,你们昨晚烧烤的时候,都没说过话。”
我说:“那你问我嘎哈?问你师父去呀!你问他都做过啥损事——”
哎,我还是没法做到心平气和,一提老沈两个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军一听我说这话,攥住自行车的手更不松开了,他笑嘻嘻地说:“姐,你快说说我师父都干啥坏事了——”
我愁眉苦脸地冲小军说:“赶紧松手,别耽误我干活,你要再不松开,我喊你二哥了!”
屋门口,许先生从房间里大步出来,今天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里面白衬衫露出的两个袖口露出来一截,显得沉稳和成熟。
小军看到许先生出来了,就松开了手,对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急忙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许先生身后还跟着穿着旗袍的大姐。大姐这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旗袍一侧绣着许多暗花,这旗袍看着真是舒服,就是大姐有点略微瘦了,旗袍穿在大姐身上,有些宽松。
大姐身后还跟着小妙——
不对,大姐身后的不是小妙,是许家的育儿嫂小霞。
我问许先生和大姐:“你们出门啊?”
大姐说:“小妙儿子的升学宴,你去吗?”
我说:“大娘需要有人给她做饭。”
大姐笑了,说:“我们吃完饭就回来,等回来再聊天。”
我这个记性啊,把小妙儿子升学宴全忘记了。
小霞今天换了一件连衣裙,米灰色的,大裙摆,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显得亭亭玉立,有了几分气质。
我没跟小霞说话,小霞也没有跟我说话。
三个人进了门外小军的轿车,小军开车前,按了下车笛声。短促的一声,是在跟我打个招呼,他走了。
轿车的鸣笛声挺有意思,一声,是谢谢,或者是打招呼。两声是催促,三声是着急。
我进了房间,看到许夫人和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妞妞躺在两人中间,用力地翻身呢,两人逗着妞妞玩呢。
我想起昨晚苏平给我打电话,说腌蒜的事,就对许夫人和老夫人说:“大娘,小娟,我看新蒜上市了,有的人家开始腌蒜,咱家腌不腌蒜?”
老夫人看看许夫人,笑了,说:“我咬不动蒜了,小娟连葱花都不吃,别说蒜了。”
哦,那就是不腌了,我也省事了。
转身要往厨房走,许夫人却说:“红姐,你说的是不是腌的那种糖醋蒜?”
我说:“啊,大家一般都腌这种蒜吃。”
许夫人说:“你会腌呢?”
我笑了,说:“现在还能有不会的事吗?网上有的是方法,现在你就说想造一架飞机,网上都有视频教你咋做,就怕买不着材料。”
许夫人笑了,说:“红姐,你还这么逗——”
许夫人一双丹凤眼看向老夫人,说:“妈,那腌点吧,海生爱吃。”
老夫人说:“你要是不嫌他吃了蒜有味,你就给他腌。”
许夫人笑着说:“妈,你的老儿子你还不了解,就爱吃这些旮旯古奇儿的东西——”
我说:“小娟,要是腌蒜的话,就要去早市买蒜,要买新上市的蒜,新上市的大蒜嫩,容易腌透。”
许夫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说:“这个时间早市还没下市呢,那我现在就去。”
老夫人羡慕地看着许夫人,说:“那你去呀?你要是看见那个黄色的桃,扁扁的桃,给我买点。”
许夫人笑了,看着老夫人说:“妈,你要吃的桃我怕买不好,要不然,你跟我去?”
老夫人说:“我倒是想去,可妞妞咋办呢?”
我说:“中午就咱们三个人吃饭,我看着妞妞,你们回来我再做饭。”
许夫人觉得这样行得通,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老夫人也撑着助步器站起来,要去换衣服。
一般人都不愿意带老人出门,一是他们麻烦,二是老人身子笨,容易磕着碰着。但许家人似乎没这种顾忌,以前智博说要跟小晴出去旅行,还要带着奶奶去呢。
许夫人上楼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到门口换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她没有开车,陪在老夫人身边,出了院门。我在后面好奇地问:“小娟,你不开车去呀?”
许夫人说:“开车的话,我有些时候照顾不到我妈,再说我也怕大蒜弄脏了我的车。”
许夫人挺有意思。
这下妥了,屋里屋外,就剩我一个人了,还有小妞妞。我把妞妞抱起来,这孩子特别贴心,一下子就侧过身体,肉乎乎地依偎在我的臂弯里,小身体香喷喷的,都是奶香。
这个小家伙又沉了,肉乎乎的,摸一把,能把人融化。她可真填呼人,小霞和许夫人走了之后,她一点也没有作我,我抱着妞妞,楼上楼下带她参观了一下,还没等去参观地下室呢,她就用小胖手揉着眼睛,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等她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往婴儿车旁边走,担心拖鞋的动静太大,我干脆脱掉拖鞋,屏息静气地走到婴儿车旁边,慢慢地,以慢镜头的速度把小胖丫放到婴儿车里,成功了,她没醒,只是她的小手抓到我一缕头发,不松开。
我的脑袋只好也跟进婴儿车里,把她放下,再把她的小手掰开——结果,遇到阻力了,她的小手就是不松开,紧紧地攥着我的头发。
我想起看过的育儿书上写过,用手指轻轻地叩击小宝宝的手背,她就会松开拳头。我急忙用手指在小妞妞的手背上轻轻地叩击两下——我的妈呀,芝麻开门了,小家伙的拳头神奇地打开了。
我赶紧把毛巾被拿过来,轻轻盖到妞妞的身体上,两侧掖住一下,以防她手脚乱动,自己把自己惊醒。
我把妞妞推到厨房门口,查看好周围,什么都没有,不会高空落物砸到妞妞,我这才放心了,进了厨房准备午餐。
中午就我们三个女人吃饭,打开冰箱看看,茄子土豆南瓜都有,还有长豆角,这些都是老沈从大哥的农场里送来的。
我决定炖个排骨,里面放点南瓜。再凉拌一个长豆角就可以了。一热一凉,一荤一素。
我放轻了手里的动作,先把米饭焖到锅里。看到墙边纸箱里还有几穗苞米,我就拿起一穗苞米,用插菜板把苞米粒插下来,苞米粒基本就 变成苞米浆了。我在米饭上放了笼屉,用干净的苞米叶托着苞米浆,放到笼屉上,这个是老夫人爱吃的。
妞妞一直睡得很好,期间一只小胖胳膊伸出来,在空中抓挠了两下,又落下来了,睡得很安稳。
北窗后面的鸟雀忽然站到窗台上,叽叽喳喳叫得声音很大。我急忙向妞妞看去,小家伙不为所动,依然酣睡,很有大家风范。
我从米柜里抓了一把米,打开纱窗,均匀地洒到窗台上。
每天老夫人都会往外面的窗台上洒粮食,今天窗台上的粮食都不见了,是鸟雀把粮食都吃了,还是风把粮食吹到大地,落进泥土里了呢?
老夫人说:粮食落进泥土里也没有关系,小鸟会找到的。
饭快做好的时候,许夫人和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拄着助步器在前面走进院子,许夫人在后面提着两大兜蒜跟进来。
我走过去,帮许夫人提了一兜蒜。我看她们两人都没有拿桃子,就问:“早市没有大娘吃的扁桃啊?”
许夫人说:“买了,你猜扁桃放哪了?”
我以为许夫人给我开玩笑,打量两人,说:“没买吧?”
老夫人笑了,说:“你回屋就准备盆子洗桃吧。”
我们进了房间,许夫人看到妞妞还睡呢,不禁笑着说:“你把妞妞哄睡了,还做了饭?太厉害了。”
我说:“这算个啥?年轻时候我不仅看孩子,做饭,同时还做手工呢。那时候太穷了,刚下岗,能做点手工活赚点工资就是幸运的人了。”
老夫人走到餐桌前,她坐到椅子上,打开助步器下面的布兜,我的天呢,里面有半兜子扁桃。
我笑了,说:“大娘你能拿动吗?”
老夫人笑着说:“愿意吃的东西,我就能拿动了。”
我洗了几个扁桃,放到餐桌上。老夫人让我也吃,我没时间吃,我开始扒蒜。许夫人也扎着围裙跟我在厨房扒蒜。
我们把蒜扒得只剩下一层薄皮,用菜刀切掉头尾,洗干净,用盐水泡上。下午再用。
我又找出一个不常用的大勺,刷了两遍,不能有油星儿。大勺里的水烧热,放入白糖,酱油,醋,还有大料,把汤汁煮开,熬一会儿,让白糖充分融化,放到一旁晾着,等午后晾凉了再用。
中午要吃饭的时候,妞妞醒了。许夫人给妞妞换了纸尿裤,又喂了她一遍,把她放到婴儿车里,孩子最近挺省事,让我们消消停停地吃了一顿午饭。
吃饭时,老夫人端详我半天,忽然问:“你和小沈现在处得咋样?”
老夫人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早晨就在院门口被小军盘问过了,现在老夫人又盘问我。我真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许夫人大概看出我的心思了,她说:“妈,红姐的事,咱们别管了。”
老夫人板起脸,严肃地说:“这咋能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呢?她和小沈是我给撮合到一起的,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老夫人说着,一双眼睛看向我。
我再回避这个问题,就有点伤老人的心了。我就说:“大娘,我跟沈哥不处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老夫人竟然放下筷子,有些生气地说:“我说的嘛,昨晚上小沈烤肉串,我看你也不过去跟他说话,反倒是小霞,跟老沈说得挺欢。”
老夫人看着许夫人,说:“你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老太太?”
许夫人笑了,说:“妈,也不是瞒着你,我也是刚知道。”
老夫人再次看向我,严肃地问:“为啥不处了?小沈哪不好啊?”
我说:“大娘,处对象这事不好说,沈哥哪都好,都是我不好,配不上他。”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说老沈的话坏了。何况在老夫人的心目中,老沈仅次于他的两个儿子,老夫人很拿老沈为重。
老夫人却不依不饶地看着我,说:“到底因为啥不处了?你们不处了,也得跟我这个介绍人说一声啊,说不处就不处了?不是处了半年多了吗,我还以为快要吃你们俩的喜糖了,一直都挺好的,咋最近觉得你俩扭头别棒子的?到底出啥事了?”
我没说小霞的事。小霞在老许家做育儿嫂,做得还不错,我要说小霞插足的事情,老夫人到时候可能会左右为难。
但老夫人的眼睛很锐利,她竟然看到了小霞和老沈的互动。
老夫人说:“是不是因为小霞呀?”
我急忙摇头,说:“大娘,你想多了,我和沈哥就是性格不合,才分开的,跟别人没关系。”
老夫人说:“性格不合,你们处了半年多?”
我苦笑,说:“大娘,结婚十年后,离婚率更高,这事跟时间长短没关系。”
老夫人却说:“反正我觉得你们三个有事情,小霞这些日子,只要小沈来,她就对小沈挺好,端茶倒水,可会来事了,你呀,真得像小霞学学,你看小霞,多会来事,昨晚上她一直围着小沈,男人呢,招架不住女人黏糊。”
我说:“大娘,我都跟沈哥分开了,谁愿意跟他黏糊就黏糊吧。大娘,我们吃饭吧,别说这件事了。”
我在饭锅上蒸了一碗玉米浆,老夫人问许夫人吃不吃。许夫人说不吃。老夫人就用筷子给我拨了半碗,她说她吃不了那么多,剩到下顿就不好吃了。
玉米浆蒸熟了,香甜香甜的,真好吃。
美食能治愈一切啊!
老夫人吃着玉米浆,也没再提老沈和小霞的事。我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老夫人这关算是过去了。
午后,苏平给我发来短信,把德子晚上定的饭店以及雅间的门牌号告诉我了,问我七点可以吗?我回复说:“七点可能还没忙完,七点半之前,我肯定能赶到酒店。”
我和苏平就这么说定了。
我在保姆房睡个午觉。睡觉前,忽然想,德子和苏平会单独请我一个人吃饭吗?他们不会是同时还请了老沈吧?
这个想法让我有点闹心。说句实话,现在的我,特别不想看到老沈。
也许是上午累了,我的脑袋挨到枕头,还没来得及查数呢,我就掉进了梦乡,一睡不可收拾。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一个激灵吓醒了。
睁开眼,天还亮着,原来是在许家,午睡做梦了。
口有点渴,我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喝,但是我不想动,还想睡,没睡够。
却听到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是大姐的说话声。她在跟二姐说话?还是跟老夫人说话?这个时间,许夫人多半还在楼上午睡。
我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客厅里的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只听大姐说:“我们家雇你来照顾妞妞,是因为你是专业的育儿嫂,我们出了高工资的。高工资,就要享受高待遇,你是明白人,我说的意思你懂吧。”
只听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二哥二嫂吩咐我做的,我都尽量去做了。我的职责就是看护宝宝,其他事情是不做的。”
这是小霞的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支棱耳朵去听客厅的动静。
只听大姐又说:“我知道,专业的人做事,要有专业精神,但你别忘了,你是在我家里工作。既然在我家里做事,方方面面你得照顾到,我说的不是让你干超出你专业范围要干的活儿——”
没听见小霞的声音,我听见茶杯倒水的声音。大概小霞没听明白大姐的意思,等着大姐下文吧。
我其实也没听明白大姐这话是啥意思。
只听大姐又说:“我兄弟和兄弟媳妇,都是好说话的人,我妈呢,人老了,有些事情不想多管,但我这个嫁出门的女儿呢,回到家,发现这种情况,我就不能不说说了。我刚来不到一天,就发现你三件事做得不妥。”
小霞有些不高兴,反问:“大姐,哪三件事啊?你给我指出来,我要是做错了,我就改。”
大姐说:“小霞,你别不服气,我退休前管了百十号的人,谁有优点,谁有缺点,百十个人,我三天就能摸明白。第一件事,昨晚我到家,你和我妈站在纱门后面,算迎接我吧,按理我是感激的,但你做错了一件事——”
小霞很不高兴了,说:“我做错了啥?”
大姐说:“你要时刻记得,你只是雇员,不是主人,我妈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妈当时撑着助步器走到门口了,你没给我妈让路,你抱着妞妞,就挡在门前,我当时看到那一幕,心里不太舒服。就算不是我妈,你的这个举动,也显示你接人待物不够专业!”
哎呀,大姐说话掷地有声。我从来没觉得大姐说话这么有道理呢!她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小霞不服气地说:“我当时心里只有妞妞和你了,也没看到大娘在我身后啊,她也没跟我说话。”
大姐说:“你不用看到我妈,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妈。你心里有妞妞,这个是肯定的,你心里还有我兄弟和我兄弟媳妇,因为你觉得这个家里,老人不重要,我兄弟和我兄弟媳妇才是你用心对待的人,所以我妈走到你身后了,你头也没回,路也没让。你说你没听见,我相信你的话,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妈,那我妈拄着助步器的声音你也就忽略了,对吧?”
小霞支吾了两句什么,我没听清。
只听大姐又说:“这条我不再跟你掰扯了,你是个懂事理的姑娘,我就不多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再说第二条。”
大姐似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她又撂下杯子,轻咳了一声,说:“小霞呀,第二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可以这么说,昨晚院子里的人应该都看到了。”
小霞有些着急了,说:“我也没干啥啊,我就是帮着大家烤串了,我帮你们干活,还干出错了?你们家的活儿也太难干了,我在别人家做育儿嫂,人家对我都是夸奖的话,没有这么今天说我一句,明天说我一句的,雇主说完,你又说——你们家几个雇主啊,让我听谁的呀?”
大姐一直没有打断小霞的话,等小霞说完,大姐说:“你说完了吗?”
小霞沉吟了一下,说:“你说吧!”
大姐说:“你刚才发的牢骚,我一会再跟你探讨。我还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继续说完。第二件事,我告诉你哪做得不妥。当时我们在外面吃烧烤,天已经暗下来,四周围有蚊子了,这些事情你作为一个育儿嫂,应该比雇主还警醒,你早就应该抱着妞妞回到房间里,但你没这么做。当小娟让你把妞妞抱回房间之后,你把妞妞单独放到房间里,你自己又出来了,你在烧烤架前,一直跟老沈聊天,你把看护孩子的任务忘记了,你说你专业在哪啊?”
小霞说:“妞妞睡着了,我出来透口气还不行吗?再说我还没吃饭呢。”
大姐说:“我虽然不是专业的育儿嫂,但我知道,哪个育儿嫂吃饭会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呢?谁家的育儿嫂不都是趁着别人帮她看护宝宝的功夫,十分八分就吃完饭了?你倒好,小娟抱孩子超过一个小时,你这段时间干嘛了?你没吃饭,是你自己的问题,只能说明你不会利用时间!”
我没听见小霞说话。
我在保姆房给大姐暗暗地鼓掌,我已经成为她的粉丝了。大姐说话有理有据,佩服!
只听大姐又说:“第三件事,我告诉你做人的道理——你和小妙不熟,你完全可以不参加小妙儿子的升学宴。如果你觉得小妙在你今后有结交的必要,好,你可以在手机上给小妙转过去礼份子。但你没有,你跟雇主请假,去参加一个可去可不去的宴会。你是专业的育儿嫂,雇主每周给你一天假日,你还要请假,去参加一个可有可无的宴会,我兄弟和兄弟媳妇好说话,没说啥,就给你半天假。如果是我,我不会给你假。”
随后,又听大姐说:“你在我家做育儿嫂,可有点随便,你说你是专业的,我想问问你,你们培训的时候,老师说可以随便请假吗?如果是你家里发生大事,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小妙的儿子升学宴,我还陪着小妙回来,我给她一个礼拜的假,但小妙就要两天假日,她说的好,她说:大姐,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也是贴身秘书,贴身,就不能总离开你。小霞,你能做到一刻也不离开妞妞吗?你是专业的,我希望你在上班时间,能做到专业。”
没听见小霞的声音。
我想,小霞可能在检讨自己的行为吧。
我同时也在想,小霞为何要给小妙随礼呢?我觉得小霞有点是那种现用现交的人,她要跟谁交往,感情绝不是第一位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午后三点了,我打算到厨房腌蒜。这个时候,酱汤汁肯定凉透了。盐水泡着的大蒜,我应该捞出来控水,把水控得干干的,我才能把大蒜放到罐子里。怎么办?我出去不出去呢?出去吧,担心小霞会尴尬。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听脚步声,是许夫人抱着妞妞下楼了。
我也赶紧出了保姆房。我没往客厅看,直接进了厨房,把大蒜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帘子上,搁到窗台上晾干。早点干完活,晚上,我还要去赴苏平和德子的宴会呢。
偶然一抬头,看到小霞已经走过去,从许夫人手里接过妞妞。她一回头,看向我的目光却有点冷森森的。
大姐把她训了,她看我不顺眼嘎哈呀?抓谁邪歪气呀?
她这样的,就得大姐这样的训她!
说个题外话——
昨晚,我熬夜写完了一篇问答《你碰到过最震撼的逆向思维的事是什么?》,这个故事我写得很累,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句虚构的话都没有。是我父亲当年为了我考合同工被顶替的事情,一路往上找,最后给我找回一个合同工名额的故事。
我为啥写得累呢,是因为我要规避一些词汇,否则会限流。我还要回避一些事情,不能太揭露社会上的阴暗面,否则也会限流。
但写完之后发出去,却有人评论说,这故事是假的。其他文章你说是假的,我都不会说什么,无所谓的事情。但唯有这篇文章,说我写的是假的,我特别生气。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我父亲,涉及到我父亲当年为我白了头发,流了眼泪,一路不畏强权,披荆斩棘的故事。
有些人,以为顶着作家头衔的人,什么都是编的。我一次次地跟大家讲,作家是啥呀?我要说它P都不是,好像不尊重我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作家还不如厨师,厨师不上班一天,老板还能给厨师一天带薪假日。作家就是跟瓦工一样的,瓦工一天不干活,一分钱没有。作家一天不写作,一个子也挣不到。
大陆作家分两种,一种是体制内的,财政开支;一种是体制外的,自己挣稿费去。我就是后一种作家。
刚才我说了,作家就是跟瓦工和厨师差不多的工种。厨师没有食材,做不了菜。瓦工没有水泥沙子,他用手指头抹墙啊?
我不能说我每篇文章都是纪实文学,但我想说,我每篇文章都有原型。
尤其是我写的问答。我为了让故事不显得那么真实,我都得故意不说人物的名字和时间地点,担心对上号,被我的写的人物来找我。
我写问答,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抒写我的人生经历。我写父亲这个故事,原计划,我是想写一部有关父亲的长篇,但我懒,又因为恰恰是原型故事太丰富了,我没有虚构的空间了,我就迟迟没有动笔。一晃过去四五年了。我总觉得对不起父亲。
所以,昨天晚上看到这个“逆向思维的”问答,我就想起父亲给我找工作的事情,我就写了出来。
朋友们,如果你们还有几分钟时间,请帮我看看这篇文章,我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把这篇真实的故事改写成一部小说。非常感谢你们,我觉得你们虚构的本事比我强多了。请你们务必帮忙!
父亲今年83岁,我觉得我应该写,让父亲在有生之年看到这部小说的问世。请你们帮我想想,人多力量大——
再次感谢你们的阅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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