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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二虎，素心
（一组契丹和大辽文化发祥地——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图片）
【作者简介】陈二虎，笔名红叶，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作者简介】素心，赤峰市诗词学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内蒙古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ＣＣＴＶ文化中国》《满州里日报》《赤峰诗词》《喀喇沁时讯》《百柳》《红山晚报》等报刊杂志。在多个微刊平台推出原创作品。诗作收录《世界诗歌文学》《花开的声音》《当代诗歌精选》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三
耶律喜隐与萧伊兰的婚礼办得十分隆重而体面，快赶上皇帝纳后了。汉臣韩匡嗣主持婚礼，辽景宗耶律贤携皇后萧燕燕亲自参加婚礼，诸王、皇族、后族与蕃汉大臣如数前来贺喜，刚刚从西北被景宗召回的太平王罨撒葛也同妻子，也就是伊兰的二妹萧胡辇也首次公开露面。令耶律喜隐的虚荣心得到充分的满足。
随后辽景宗下诏：封太平王罨撒葛为齐王，封赵王耶律喜隐为宋王，萧伊兰为宋王妃。
萧伊兰刚刚嫁给耶律喜隐那段时间，是比较平静的，也称得上门当户对。但这门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危机，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政治婚姻，耶律喜隐与伊兰根本就谈不上感情。对于伊兰而言，任何的抗争都是无济于事的，改变不了赤裸裸的现实，她试图适应喜隐，用女性的温柔感化他。耶律喜隐也似乎规矩了许多，人们都认为这小子浪子回头，辽景宗与皇后萧燕燕也十分满意，萧伊兰女性的温柔起了作用。
然而，这都是表象，这个婚姻对于伊兰而言伤害太大了，灵与肉都要经受折磨。
耶律喜隐生性暴戾，秉性难移。在他身上轻浮、自大、狂躁的纨绔子弟的所有恶习，他都具备。稍一得势就忘乎所以、目空一切。刚一结婚，伊兰年轻鲜活的肉体，着实对他是一种诱惑，久了便腻了，觉得不过如此，逐渐显露出本来面目。伊兰把父亲和妹妹酿成的苦酒强迫自己喝下，让胸中的一腔热血冷却，默默忍受着耶律喜隐对她灵与肉的煎熬，心田时时都在滴血。
循规蹈矩亦步亦趋，不是耶律喜隐的个性。他生来酷爱冒险、寻找刺激冲破一切禁忌，藐视法律，不时向皇权发起挑战。而且性变态，对伊兰进行虐待，他通过各种方式来满足他的冲动和刺激，还不时兽性大发，污言秽语，对伊兰尽情蹂躏。丧心病狂地对伊兰进行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来获得一种亵渎的喜悦与快感，他认为女人比马匹更难以驯服。
耶律喜隐不仅有游牧民族的凶悍，还沾染了纨绔子弟的奢靡，行为怪异疯狂。
他又一次满嘴喷着酒气回来，伊兰看他醉的很厉害，赶忙让侍女端来一碗醒酒汤，服侍他喝了下去，但是刚要侍候他休息，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伊兰轻轻地给他捶着背，用温湿的手巾，于前胸后背亲自给他擦了一遍，然后扶他躺下。她自己也重新沐浴梳洗睡下，伊兰一直相信：只要自己爱他，就能够把他溶化。但是，喜隐这个王八蛋，生来就不是人，此刻酒醒了大半，被女人柔软温热的身体一挨，立马亢奋了起来，他粗暴地把她搂入怀中。
伊兰温柔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喜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怀孕了？怀上谁的孩子？你这贱货，仗着你妹妹是皇后，为了拉拢我，把你这二锅头嫁给了我。”
伊兰的内心翻江倒海，泪水夺眶而出。
“夫君，我真的怀上你的孩子。”她十分委屈地对喜隐说。喜隐根本就不管这些，依旧疯狂地发泄兽欲，然后呼呼大睡。
第二天，辽景宗有事召他入宫，喜隐还没有起床，听下人告知辽景宗召他，更是有意延误，迟迟不肯动身，伊兰几次劝说，他才换上衣服，悠闲地骑着马，来到宫中时已是日上三竿。
辽景宗对于这位堂叔一忍再忍，一直希望他能改邪归正，谁知他依旧我行我素，视朝纲如虚设。于是，辽景宗怒不可遏，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当堂对喜隐施以鞭刑。
耶律喜隐自认贵为诸王，又是皇帝的堂叔加连襟，在众目睽睽的朝堂之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丢尽了面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回家后迁怒于伊兰，极尽所能的折磨着伊兰。软弱的伊兰，只能忍受着这非人的待遇，苦不堪言。
他又一次阴谋叛乱，暗中网罗旧日爪牙，密谋夺权。在家中设筵，请几个亲信饮酒，并且让伊兰陪他们饮酒。
伊兰满心不情愿，但她还是要维护喜隐的所谓尊严和面子，强装笑脸，坐在喜隐身边。几杯下肚，耶律喜隐眉开眼笑，一把把伊兰拽入怀中，对那几个狐朋狗党说：“伊兰是我所有骑过的最好的牝马。”说完狂笑不止，这分明是对伊兰的侮辱。然则伊兰只能忍气吞声，对他说：“夫君，你喝醉了。”
“哈哈，喝醉了？我什么时候醉过。”耶律喜隐放肆地说。
伊兰知道喜隐脾气，你不知与他讲理，你讲理，反而他更来劲。“我去方便一下。”她站起来，转入内室，偷偷抹着眼泪，外面喜隐他们放肆的用极其下流的语言，谈论着女人。
阴谋很快败落，因为景宗的统治不同于即位初期，喜隐的兴风作浪很难达到效果。耶律喜隐马上被剥夺官爵，贬到边地服役。
后来伊兰就要临盆生孩子，景宗看在皇后萧燕燕和伊兰的面子，才把他召了回来，但是却严加管束起来。
伊兰生了一个儿子。室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伊兰虚弱无力地躺在炕上，疲乏无力的双眼紧紧盯着襁褓中的婴儿。接生婆见伊兰这种神态，赶忙把孩子抱到伊兰眼前，不无骄傲而又荣幸至极地告诉伊兰：
“恭喜夫人，生了一个宝贝儿子！”
卧在炕上的伊兰就是想知道这个，当她知道自己生了一个男孩，而不是女该时，脸上浮现出母亲的幸福笑容。她所希望的就是生个儿子，这是赖以支撑她与喜隐婚姻的支柱。记得当自己告诉喜隐自己怀孕了，耶律喜隐还怀疑她说谎，更没有对她有所关心，依旧想发泄就发泄，看到她的肚子真的日渐大起来，也不冷不热。如果这回她生的不是儿子，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伊兰示意请丈夫喜隐过来，看看他的儿子。
侍女会意，去请喜隐：“王爷大喜，夫人给你添了一个小王子！”
这个侍女是随伊兰陪嫁过来，十三、四岁，已经发育成熟，小摸样很招人喜欢，喜隐这个恶魔，早就开始打她的主意。此刻，色胆包天，一拽就把侍女带入怀中，侍女拼命挣扎，又不敢声张：“王爷，夫人正等着呢！”喜隐随手在她丰腴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当喜隐推门进来，伊兰强打精神，睁开眼睛，用目光与丈夫交流，她想借此感化丈夫。但喜隐对产后虚弱的伊兰根本不关心，关心的是伊兰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后继有人了。
他瞅了瞅襁褓中的儿子，总算露出些许笑容。伊兰的心彻底凉了。
四
冬日笙歌杂乱音，酒酣红颊忆更新。
遥思人面阑珊里，更有佳思寄远人。
时光真快，一晃已是辽景宗乾宁二年（公元980年）五月，已是皇妃的二妹萧胡辇约伊兰出去散心，姐妹俩悠闲地骑在马上，踏着绿草任马儿自由驰骋。
一轮红日挂在蔚蓝的天空，草地上有年轻人在浅斟狂欢。
萧胡辇经历了与罨撒葛的不幸婚姻，她理解姐姐的处境，便经常找时间，约姐姐出来，排解姐姐心中的烦恼。伊兰今天的而心情特别不好，似乎要发生什么，但她还是强打精神，说笑不止，不想扫了妹妹的兴。
“你看，他们又歌又舞，十分热闹。”胡辇指着那些年轻人说。
伊兰无精打采地说：“那是年轻人的事，我感觉有点累，想回去了。”
“大姐很老，都七老八十了。”姐妹俩在马上都笑了起来。
那些年轻人也看到她们，发现是皇妃和王妃，便都跑过来，给她们行礼，并邀她们一块狂欢！
萧胡辇欣然答应了，姐妹俩先后跳下马，伊兰白了胡辇一眼：“就你疯，小时候就是一个疯丫头。”
“是我疯，被后生勾引的哼哼叽叽！”胡辇拿伊兰当年与那小子偷情的事打趣。
“你才哼叽呢！”伊兰望着胡辇顽皮的样子，用手指着她，“亏你说的出口，是没有人把你弄到手，吃醋了。”
姐妹正嬉闹着，但见一匹马如风般而来，急促的马蹄荡起尘埃，片刻，那马便来到她俩面前，从马上下来的是伊兰的家奴。
“王妃，王爷出事了。”
伊兰听了心惊肉跳，立刻要赶回去，胡辇要陪她回去，她对胡辇说：“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你贵为皇妃，多有不便。”
胡辇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也就没有执意跟她回去，只是不停地嘱咐她，望着姐姐忧心忡忡地骑上马，自己也有点忐忑不安。
萧伊兰返回家中，皇后萧燕燕派来的人正在等她，是小妹燕燕宣她入宫，耶律喜隐阴谋叛乱又一次被抓了起来。
到了宫中，妹妹萧燕燕告诉她：耶律喜隐罪孽深重，不思改悔，又一次组织谋反，事情在酝酿阶段已经败露，必须绳之以法。景宗皇帝对屡教不改的耶律喜隐，处以终身监禁。并下诏专门在祖州城中为喜隐营造土牢。
伊兰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内心即矛盾又复杂，虽然她与喜隐缺少感情，但毕竟是那她的丈夫，两个人共同生活了十余年，儿子留礼寿都十岁了。看在儿子的份上，她对丈夫喜隐又爱又恨。如今，妹妹燕燕和她的丈夫景宗皇帝，又一次把丈夫以谋反的罪名，投入大牢，并永不赦免，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酝酿阶段”其本身就欠说服力，她对妹妹萧燕燕和景宗十分不满，她们把她本来名存实亡的婚姻，逼到了绝路上。
然而她并没有为丈夫辩解，强忍悲伤，返回家中，又一次带着心灵上的创伤独守空房，以求燃尽那未曾熄灭的生命之火。
对于伊兰，更可怕的则是她的儿子耶律留礼寿，自小受到其父耶律喜隐的影响，偏激、冲动，同样野心勃勃藐视皇权、仇恨朝廷。特别是在其父喜隐被囚禁在祖州大牢之后，年仅十岁的耶律留礼寿俨然顿悟，一下成熟了许多，继承了父亲未完成的“事业”，为帝系的转移而开始了新的冒险。其结果是上京兵变发生，拥立留礼寿为帝，但很快被镇压下去，耶律留礼寿被凌迟处死。
耶律喜隐是这次兵变的导火索，从反面给辽景宗耶律贤和皇后萧燕燕敲响了警钟：耶律喜隐不除，对朝廷就是最大的隐患。第二年七月，由萧燕燕代景宗下诏，赐耶律喜隐死。
对于丈夫耶律喜隐的赐死，可以说咎由自取。伊兰无意为他辩解。而自己的处境却与此不无关系，是妹妹萧燕燕和她丈夫景宗给自己制造了这幕人间悲剧。
不管妹妹皇后燕燕有多少理由来解释，凌迟处死她的儿子耶律留礼寿，不管萧燕燕在事后对无依无靠，孤寂痛苦的大姐伊兰作出多少关照，都无法化解伊兰心中痛失儿子的一腔愤恨。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自己的妹妹竟然把她的儿子千刀万剐，谁又能理解伊兰痛失儿子，那痛不欲生的感受呢？杀子杀夫之仇在萧伊兰的内心无法消解。
虽然她与喜隐的婚姻充满了苦涩，但上苍赐予她一个儿子，给予她新的希望，儿子就是她的生命，可是……如今，伊兰终于看透了自己的妹妹萧燕燕，在她的心中只有权力，而伊兰与她的丈夫、儿子都不过是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然而，更大的悲剧发生了。
这一天，伊兰派人去请妹妹燕燕。她换了一身漂亮的新衣，静静的端坐在那里，眼前的桌上摆着一壶温热的酒，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然而，小妹燕燕并没有来，来得是一队侍卫……
原来，伊兰充满对妹妹萧燕燕的仇恨，决定挺而走险，为丈夫和儿子报仇，她偷偷配制鸩酒，准备邀请妹妹萧燕燕到家中饮酒，用鸩毒把萧燕燕毒死。
鸩酒，又作安毒，是用鸩鸟的羽毛泡制的毒酒。鸩鸟，雄性称运日，雌性称阴谐，其羽毛剧毒无比，用它泡酒，饮了之后无药可解，必死无疑。
当伊兰四处寻找鸩鸟，用来泡制毒酒的消息早被皇后萧燕燕知道了。
据说是伊兰家中的那个被喜隐糟蹋的侍女告发了伊兰。
最终，伊兰的妹妹皇后萧燕燕用毒酒，毒死了她的大姐伊兰……
唉！一声叹息！
积愫难平花零落，是非任凭后人说。
历史所有的真实，都在岁月的长河中越走越远……（完）
（赤峰市透风沟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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