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海
年关
飞雪迎春,我们这地方虽限禁放炮,但从远处,仍依稀传来零星的炮声,挑战似的扣开年的大门。
看着人们张灯结彩,喜迎新春的样子。三十年前,我家度年关的记忆又涌上脑际。
记得是腊月初十吧,二弟从砖厂讨债回来的路上,被一辆煤车挂倒,造事司机也荒忙逃走。那年月并没有现在的交通完善,只好自费疗伤。
那天晚上,二弟说他的胳膊好象残了,疼的满头大汗,我与父亲连夜将他送进了南留庄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是粉碎性骨折。安顿好床位后。父亲将我叫到走廊说:“你弟媳还在娘家,这里有我陪着,你明天必须去告诉一下。如果,有什么事,你必须妥善处理”。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容颜,我点着头说,爸,放心吧,我会的”。
第二天,我便来到弟的岳母家中,一家人见我的来访,很是诧异。弟媳忙问::“.大哥,你咋来了,有事吗”?我便将弟昨天发生的事,委婉地告诉了她一家人。二弟的妻弟叹了一口气:“唉!不管咋说事是发生了,好好治疗吧!有件事想问问哥,我与姐从小失去父亲,受尽了苦,姐刚与姐夫结婚才一年,啥家底也没,又出这事,估计姐夫会好长时间不会工作的。不知哥有啥想法?”
我并没多想什么,果断地说:“兄弟,我们两家结亲,都是实诚人家不是,关于二弟一家的生活问题,有你大哥的吃穿就可怜不了他们。困难肯定是有的,但,只要勤劳,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二弟的妻弟听罢露出了笑脸:“等大哥这句语哩,看样,我姐嫁到你们老王家值,我也放心了。”
住院期间,医疗费七千多元。那个年代的七千元,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我们四处筹钱。看着父亲几天就染上了满头白发,我心疼的真掉眼泪。
回到家里,正是小年。父亲因整天心累奔忙,终于病倒。看着炕上病倒的父亲,打着点滴的弟弟,大年将至,真是又愁又急。
第二天,打扫卫生时,发现还有二百余斤葵花籽儿,正好卖了他过年吧。
腊月二十六那天,风卷着满天雪花,天气异常寒冷,我用大黑杆儿自行车载着葵花籽儿,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叫卖着,
许是天太寒冷,街上人太少罢,日暮时分,并没卖出多少?又冷又饿的我,在一家台阶前,蹲了下来,打算先避避风再说。
突然,这家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走出一老人,那人对我说到,“这不是小王吗?这冷的天,你在干啥里,先进家暖暖吧,我定眼一看,原来是我当年在市政干活相识的梁克宝师傅,他二话不说,就将我让进了家里。
在梁师傅的相问下,我便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看着车子上的葵花籽说:“小王啊,你先在家喝茶,我帮你联系些街访邻居们,看谁要买。”那年代并没有手机,他迎着寒风走出了家门。
三十多分钟,梁师傅领来了许多邻居。在梁师傅的热情帮助下,两大袋瓜籽卖的一干二净。
出门时,他拍着我肩:“回家吧,小王,困难是暂时的,过年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一位退休多年老人的面容,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中,病还没有好的父亲,也在家忙了一天。他用竹子,高粱杆儿做了两对灯笼,一对是西瓜灯,一对是周马灯,用各种彩纸糊制而成。
拿着我递给他的二百元人民币,说:“这下好了,咱买几瓶酒,炮是一定要买的,炮竹声声辞旧岁嘛,又说,糖果一定要买的,初一早上,学生们要拜年的,他高兴地不停地唠叨着。
除夕之夜,听着此起彼伏,新旧交替的鞭炮声。我点起旺火,对着天空喊到,一切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期间,也是一路风风雨雨,踉跄前行。当崩溃时,总会想起梁师傅的话来,困难是暂时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唯愿所有的好人一生平安,严冬之后是春天。
作者简介作者简介:王宏海,河北蔚县,涌泉庄乡弥勒院村人,喜爱文学创作,作品多散见于各大微信平台。现蔚县作家协会会员,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会员,张家口诗协蔚县分会会员,宝玉文学社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