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偏见,我认为文学作品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文学艺术就是应该暴露黑暗,揭示社会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类心灵深处的阴暗面,揭示恶的成分。所以我的小说发表以后,有的读者不高兴,因为我把人性丑的部分暴露得太过厉害,把社会上一些地方暴露得太真实了。对于这些触及人类灵魂、暴露人类灵魂丑恶的作品,他们觉得很受刺激。
——莫言
此段话出自莫言2005年获香港公开大学博士学位的演讲。
中国真正的文学,或者说能够跟世界对话的文学,超越了狭隘的阶级观念的文学,应该是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的。我们所接触的西方小说比香港、台湾晚了整整20年。后来我到台湾去跟张大春、朱天心这些作家交流,发现他们在60年代读过的书,我们直到80年代才读到。大量阅读西方的小说,开阔了这批小说家的眼界。比如我当年读了马尔克斯,读了卡夫卡,才知道小说原来可以这样写。我觉得很遗憾,我们高密乡的很多神怪故事比拉丁美洲一点不差嘛!
西方的小说对我们的文学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使我们从1949年到1979年这30年来,形成的文学观念土崩瓦解,作家的思想真正得到解放。作家们从民间、个人的生活里汲取了创作资源,这才有了中国当今小说的现状,这才有了勉强可以让葛浩文教授(Howard Goldblatt,美国著名翻译家)愿意翻译的小说……
此两段同样出自莫言2005年获香港公开大学博士学位的演讲。
我想,如果有兴趣去把莫言2005年获香港公开大学博士学位的演讲完整看了的人,同时正好对国内发展情况有所了解的人,应该大致明白莫言其实就是个极其普通的人,没有必要批臭也没有必要捧为圣人,需要反对的是他作为作协副主席如果依然保持偏见那可能会将文学风向引回伤痕文学。
文学是极其主观的,可以主观到什么地步呢?他可以认为假话是真话,他可以认为假话是真话。
莫言2005年获香港公开大学博士学位的演讲其实相当有意思,抛开莫言的成见,我这里介绍几处:
70年代左右,台当局趁着经济优势对大陆进行宣传
当时,我不知道人坐着气球不可以飘过来。能够坐着气球飘过来的是台湾的传单。我们那个地方离青岛比较近。到了春天,一旦刮东南风的时候,会有从台湾飘来的气球带着宣传品在我们的头上降落。我们捡起来看,看到台湾的楼很漂亮,人穿得也很漂亮。当时如果有谁藏了这些传单不上交的话,就可能要吃很大的苦头。但是通过这些飘过来的东西让我们也知道,台湾人生活得不像我们宣传的那么差。当然在刮西北风的时候,我们的气球也往台湾飘,也把大陆最漂亮的东西给他们看。总而言之,我是在社会的经济如此贫困、社会的政治环境如此压抑的情况下出生长大的,所以说这个时候产生的文学梦想离真正的文学理解相距甚远。
这个想想韩国对朝鲜放飞气球宣传,“脱北者”这些还挺好笑的。
痛苦的文革时期
因为我想我们生活的环境,实际上是在一种双重话语里面。在“文化大革命”前后,也就是说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的二三十年之间,中国人都有两套话语体系:一套是在外面的时候,对着社会讲的,这都是假话、套话,都是豪言壮语,都是口号;另外一套就是在家里面讲的,父母教育子女的时候讲的,或者是夫妻之间的对话。当然有时候到了十分极端的时候,夫妻之间也不敢说真话。因为刚刚说了真话,第二天就被老婆告了。儿子跟父亲之间也不敢讲真话了,搞不好父亲刚讲的真话马上被儿子出卖了。
莫言所认知的真实
当然这些文学对社会、对人生、对世界的万事万物,并不是那么真实地表现。但是我觉得这种变形、夸张、扭曲恰好像放大镜一样,或者像电影的特写镜头一样,更加真实地再现了社会的某些真实部分。我认为它并没有背离真实原则。
这几点中我觉得最有趣的是莫言对于真实的定义:他知道这是夸大的,但是他认为这种夸大是一种真实。莫言这种认知和文革显然是脱不了关系的,公知群体很容易产生共鸣,他们大部分是经历过那个时期痛苦的人,自然是支持莫言的,比如某老徐。自由派无论在哪里都是一群喧嚣的家伙,他们对于自身利益的过度追求自然会引导他们成为反体制的人,在我看来当他们把自身的痛苦上升到极高一点,自然就不可能有什么格局、大局观。
对莫言的态度
我认为莫言还未到需要批臭的地步,请注意时间点,这些都是莫言于2005年发表的演讲,2005年国内经济算不上好,跟日本还有一大段距离。国内大部分人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普遍持悲观态度,莫言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人罢了,还有些更极端点的“精日”。
但同时我认为莫言这类人的文学观还是需要警惕的,文人和唯心主义如影随形,有些消极情绪自然是被他们放大的。
面对困境,有人悲观,有人乐观,实乃人之常情。可在困难的时刻,乐观前行的人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像我这样的平庸之辈似乎也能看到点光了。同样是2005年,也有人公开看好中国未来,比如司马南、艾跃进那一批。民间则有一位网名为“雪亮军刀”的人人在公知泛滥的天涯论坛坚持自己的信仰,大胆预测“中国GDP将在2030年前后超过日本”,自然被公知围攻。实际上,我们现在知道,中国GDP在2010年就超过日本了。
雪亮军刀2005年发帖驳斥《中国和日本的真实差距》
雪亮军刀观点
那时和现在何其的相似啊,联合光子关于炎黄子孙斗不过日本的谬论被换成“炎黄子孙斗不过盎格鲁撒克逊人”在网上大行其道,只是被包装的更隐蔽了——“普世价值观”“独立思考”“不批判就是不讲真话”“西方人高尚优雅睿智”“极端民族主义是不好的”。
莫言的总体观点其实不难理解,越过阶级概念批判人性的黑暗面。但他的局限性在于受制自身经历,因此在现在中国这个高楼大厦到处都是,人们衣着漂亮的新时代,他很难去批判新时代中更常见的另外一类人性黑暗面——数典忘祖、拜金主义等。他不过是众多在苦难中躲进文学世界借由文笔宣泄的普通人之一,何其普通啊。公知们很喜欢引用邓公“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里我同样引用邓公的话对这类人做个总结“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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