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念故乡情暖菱湖(樱花纷飞泪如雨-怀念我的广舅)(1)

正月末的寒气还有些冻人,阳台上的花椒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

我望着窗外白茫茫阴郁的天,不禁想起去年正月的二十八日,那天的早上将近七点左右,我就起床了,不是因为上班的缘故,而是一个噩梦把我惊醒了,我起来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努力地回忆着断断续续噩梦的情形,然后无聊地扣着手机浏览新闻,这时来了一个电话,是东峰弟打来的,弟这么早打电话很少见,想着刚刚过去的噩梦,我的心里一紧,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弟说,刚刚接到舅家表弟的电话,广舅昨天夜里去世了,我镇静地问着他怎么去世的,脑海立马浮现出广舅经常微笑的面容,眼里的泪水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广舅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他年轻时长得很帅气,浓眉大眼,国字脸,相貌堂堂正正,经常是一张笑脸,中年时慈眉善目,和和气气,也经常是一张笑脸。前些年,我见他时还看见他长的有长寿眉,我的媳妇说,一看广舅就是个善良的有福人。我想他一定能活到上百的年纪,没想到,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听母亲说,广舅是在我出生那一年,参加了工作,先在千里之外的黑龙江大庆油田,后又到更远的新疆石河子油田。那时,通讯不像现在这样发达,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联络都是靠邮递信件,他经常给母亲写信,挂念我们兄弟姊妹们,成长中的我,印象常盼望着广舅从外地来的信,看看有没有提及我,至今我都还记得父亲趁着昏暗的油灯逐字逐句念信的情景。

父亲和广舅亲如兄弟,父亲鼓励我给广舅多写信,说他一个人在外地挺孤单的,多问候问候,广舅回信夸我的字写得好,现在想想喜欢练书法,也许就是那时被表扬的结果吧。

经常写信,就能准确知道广舅啥时间回来,在广舅即将回来的那几天,母亲也经常念叨着,你广舅马上就回来了,你广舅明天就回来了,你广舅咋还没到家呢?母亲对广舅的念叨是对父亲出差念叨之外念叨的最多的,这也让我对舅舅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这就是“亲舅如父”的感觉。

确实,广舅也从没有把我们家当外人,那时农村的条件都很艰苦,我们兄弟姊妹五个都还小,父亲经常出差在外,母亲当着队里的会计,家里和地里的活总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广舅只要有机会从外地回来,总要到我们家干几天活,他到我们家几乎从来都没闲着过,挑水、做饭、上地干活,里里外外没一样能落下的。

我上初中时的有一天,广舅在我们家用麦秸织铺床的栅子,现在记不清当时在说什么话题,广舅说,娃儿,你记住,一分为二看问题。我当时可能不太明白,但牢牢记住了广舅的这句话,这么多年来,无论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什么样问题,在处理事情或解决问题之前,我总能想起这句话,现在想想,是广舅给了我一颗做人要公平公正的良心。他的这句话一直在影响着,指导着我的做人和生活。

不仅如此,广舅的对人的实在和友善也一直在深深地感染着我。

80年代初,广舅从新疆石河子调到县二轻局,后又到汽车配件厂工作,每每到南召县城,总得到舅那里去看看,说说话,后来我考上了县一中,一到休息日也总要到他那去,记得有一次去找他,没找到,听同事说他肾结石病犯了,在县卫校输水,我马上赶了过去,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疼的难受的模样,我心头一酸,眼里的泪水差一点掉下来,广舅看到马上笑着安慰我说,没事,没事,输输水就好了,就这样我陪他输了两天水,没想到,这竟是我在他的生命中唯一一次照顾他。

广舅待我就像父亲,像朋友,也像一位大哥,每次和他说说话,就会感觉生活阳光了不少。高考落榜后,我决定不再复习,去和他说,他安慰我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人生不止高考一条路,只要你想好了不后悔,不复习也行啊。当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么宽容和理解我,我感动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92年来到郑州之后,疲于生计,和广舅联系的就少了,但每次回去我都去看他,平时有老家的亲戚来郑州,我也经常打听他的情况,我知道他也很挂念着我。

贰零零几年的时间,好像是他退休了,心情高兴,来郑州玩,那时的我,才刚刚挣到了一点钱,还没有买车,我和媳妇陪他坐大巴去济源的五龙口景区旅游了一次,没想到这也成了一次美好的回忆。

17年广舅有了微信,他惦记着我,常在微信里给我发一些对我有用的文章,甚至惦记我本命年犯太岁,需要怎样消灾。

18年他说南召乔端那有一颗千年的银杏树,深秋特别漂亮,我答应他回去一起去看看,但后来忙于工作,最终没有成行。

19年8月他生病住院了,国庆节我去看他,他还红光满面,精神饱满,我感觉他恢复的很好。11月,老家侄儿结婚,我和家人回去,顺便请他及姨夫、小姨吃饭,他还是那样笑容满面,精神焕发。

20年正月二十七晚上,我还和家人念叨着二十八要给他打个电话,他怎么不等我打电话,说走就走了呢?

广舅去世的时间,正值新冠病毒肆涅期间,远在郑州的我,因为疫情防控,没能回去送他最后一程,而19年11月份的那一见,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窗外的樱花在寒冬中提前开放了,洁白的花朵随风飘扬,如同我怀念广舅的思绪起起落落。

不知不觉,他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我常常想起他照顾我们的点点滴滴;常常想起他说的“一分为二看问题”。

我想念广舅,常常想起他那张永远微笑的脸,也不知他在那边生活的怎么样。

生命是一场长途的旅行,逝者已逝,生者长矣矣,祝福远在天堂的广舅还能保持一张微笑的脸,生活无忧,天天开心。

我也要好好地生活,让生命的旅程放出光彩,继续前进,相信这也是广舅的对我的期望吧。

又快到正月二十八,谨以此文怀念我如父的广舅。

2021年正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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