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春天】1,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男主文臣双向暗恋古言?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男主文臣双向暗恋古言(强推古言先婚后爱男主暗恋文)

男主文臣双向暗恋古言

【第一个春天】

1

我和周非鱼吵架了,成亲一年来头一遭。

原因无他,吵架这事,我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刚成亲那会儿,我还总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可我这驸马爷每次都是冷着张脸,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久而久之,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

可这次他居然会顶嘴了,竟然还拍案离去!

我不要面子的吗?!

当即便是撂下狠话,你要敢去边关,本公主就立马休了你!

可他还是头也没回入宫请缨了。

我说这狠话,倒像是砸了自己的脚。

2

我下嫁给他这事,原是赌气。

我是大凉最受宠的安平公主,我母亲是先帝钦定的皇后,外公是当朝首辅楚国公。

可以说,自小就没有我李宜春要不来的东西。

父皇膝下本就子息单薄,我又是他唯一的公主,本来这嫁娶应是大事,可我这嫁娶之路着实坎坷。

在我还未出世时,父皇便是在酒桌上草率地将我许给了尚在襁褓的云南王世子裴茗。

小时候,我总嫌弃裴茗长得丑,想着法的挤兑他,他也是不甘示弱地和我较劲,这点倒是和周非鱼截然不同。

这京城的风水果真养人,裴茗在此为质十年,倒是出落得愈发英俊潇洒。

虽然他的性子还是跋扈地很,不过看着这脸还能接受,如此,我便也认命了吧。

3

天启十二年,我年满十六,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桩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为备婚事,父皇放裴茗回了云南。

临走前裴茗他说,他会回来娶我的。

我嘴上揶揄着他,心里却是期盼得很,在京城待久了,我也着实想去看看滇南的风景。

可谁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再也没有复返。

云南王势大,父皇本就有意削藩,可即使裴茗为质在京,云南王却也没有服软的样子。

终于,裴茗回到滇南的第二日,云南王起兵。

为了挑衅父皇,云南王还给裴茗娶了正妻,又纳了几个貌美小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气愤地偷偷溜出了宫,我得亲自去揍裴茗这小王八羔子一顿。

可刚跑出宫门,便撞上了周非鱼。

「天色已晚,还请公主回宫。」

他依旧冷着脸,我却是怕他下一瞬就要像呵斥宜川那样训斥我。

他是大凉的骠骑将军,可不知为何,后来父皇便不派他去打仗了,钦点他做了太子少傅。

他武艺高强,遇到他,我铁定是出不了皇城了,可又不甘就此回了宫,便是折了弯溜进了小酒馆。

我一杯杯地喝着闷酒,醉酒间,不禁一遍遍地骂着裴茗这个小王八羔子。

倒不是我多喜欢裴茗,只是我们李家人祖传好面儿,受不得这般屈辱。

4

第二日,我却是在自己的寝殿醒来。

翠翠说,是少傅抱我回来的。

抱?!他好大的胆子!裴茗想抱,我都没给他抱!

翠翠却是说,是公主缠着少傅脖颈不肯撒手,还是奴婢扯了好久才扯开。

想必,我是把他当成了我睡觉要抱的兔娃娃。

这下糗大了……

正当我想威逼利诱他不许把我醉酒一事外泄时,却只见宜川在院子里疯跑着。

「阿姊,少傅去打仗了,我自由了!」

打仗?!这样也好,他离开京城,这出糗的事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这事便是翻了篇,可是裴茗这事还翻不了篇,我做梦都想把裴茗这小王八羔子的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只是没想到我这诅咒差点成了真。

三个月后,裴茗的爹头被拧掉了。

父皇却是饶了裴茗的小命,降爵削藩为云南候。

这样也好,留着他的头我亲自拧。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次英明神武的平藩将军,替天行道,替我报仇啊!

5

当我在庆功宴上看到一身戎装的周非鱼,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入座时却是对上宜川那哀怨的小眼神,「阿姊,少傅打仗回来了,祝我好运吧。」

可是坐下来,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今天我又得被父皇在酒桌上草率地许出去。

原因不言而喻,裴茗的头还没被拧掉,现在不趁着云南王翻车把我嫁出去,他日裴茗又想娶我怎么办?

"周爱卿此番劳苦功高,只是至今未婚配,今日朕来给你做主,可好?"

我那老父亲还不住地向我挤巴眼,几个意思?老爹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你的女儿花容月貌,即使第一桩婚事出了点小问题,倒也不至于愁嫁到,想要嫁给一个大我六岁的老男人。

只是我父皇这玩笑话刚落,酒桌上却是有人娇羞地低下了头。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那自作多情、「病弱无争」的堂姐——清颜郡主。

清颜心悦周非鱼这事儿,在京都名媛圈倒也不是秘密,毕竟三天两头送汤送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都是热脸贴冷屁股罢了,也难为周非鱼颇有耐心地一一拒绝。

不过也是,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周非鱼对谁笑过。

每次看她吃瘪,我都要去冷嘲热讽一番,谁让她总是去皇祖母面前装病弱抢我的东西。

她这么一羞脸,我倒是有些想同意这婚事了。

仔细想想,要是嫁给周非鱼,既能侮辱裴茗,又能嘲讽清颜,还能震慑宜川这个小皮蛋,倒还真是个一石三鸟的买卖。

天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我这般思索着,却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可在我父皇看来,我这是就同意了。

「不如朕将宜春许配给你,如何?」

还没等我反驳前,他却是惶恐起身跪倒在地。

「微臣出身卑贱,才疏学浅,如何配得起公主!」

他这么一说,我便是更气了。

本公主还未说些什么,你倒是先拂了我的面子。即使如此,我还非你不嫁了!

「那宜春如何?」父皇又问起了我。

我便是效仿着清颜那做作地害羞模样,「女儿心悦少傅……」

「只是没成想少傅还是嫌弃女儿曾是有婚约的人。」

可他跪在那里冷着脸,不言不语,像是石化了一般。

我都做作成如此模样了,你要再敢拒绝,我先把你头拧掉。

良久,他终于领旨谢恩,接下了这桩赐婚。

【第一个冬日】

1

我和公主吵架了。

成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

其实,拍桌而起之后,我便后悔了。

她从小便是千娇百宠,这样的呵斥怕是会吓到她。

只是义父于我有养育大恩,阿星又待我如同亲哥哥,如今阿星在朔北被叛军围困,我又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我怕再留下来,会在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索性便是拂袖离去。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要休夫?!

她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像是在我的背后插了把刀。

也是,这场婚姻原就是她一时兴起的赌气。

2

我入宫请缨,皇上也是答应地干净利落。

其实,当年接过少傅一职时,我曾允诺过皇上要一心一意教诲太子,再不上战场。

可是后来又为她破例去了一次。

云南王叛乱,裴茗另娶,我料想以她的性格总要去找裴茗理论一番的。

果不其然,我在宫外堵到了她。

那晚,她喝得酩汀大醉,抱着我不住地叫着裴茗的名字。

我向来不喜欢她喝酒,不愿别人嬉笑她出糗,更不愿听她……酒后吐真言。

明明知道她总要嫁给别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终究还是看不得她受欺辱。

我请旨去了滇南。

其实我本有机会杀了裴茗,可是我却是上书为他求了情。

我想,她那般喜欢他,他若是死了,她大概会恨死我。

就算不爱,至少也不要恨。

3

可是我没有想到皇上会为我赐婚。

更没有想到她说,心悦我。

她不知道,她学清颜郡主学得一点也不像。

可我还是信了。

就算皇上赐婚是别有用意,就算她是和裴茗赌气,可我还是应了这场婚约。

我想,这样的运气,我这辈子也只能换这一次了。

谁知,赐婚后不久,京中便有传言。

皆道宜春公主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棒打鸳鸯。

而我和清颜郡主便成了他们口中的苦命鸳鸯。

其实,我总共也没见过清颜郡主几面,也不知她为何瞧上了我。

我早知她和清颜郡主不和,宫人都说公主总夺郡主的东西。

可清颜郡主瞧着虽是娇弱,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真斗起心眼来,宜春根本不是对手,谁夺谁的东西,还不好说。

4

我不想她不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在成婚后,暗示了几次,我与清颜并无关系。

可她却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

也是,是我不值得她这般在意。

从小到大,她在意的只有裴茗罢了。

我承认,入宫当少傅,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离她近些。

宜川太子不好教,他顽劣调皮、活泼好动,和他阿姊一模一样。

宜春有时也会来陪读,可她从不认真听讲,和裴茗交头接耳,总是带着宜川也玩了起来。

我心中恼怒,却又奈何她不得,只得呵斥宜川以为警戒。

久而久之,她也就很少来了。

每次她走后,我都有些后悔呵斥宜川,可若她来了,还是如此。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我只是瞧不得她和裴茗打情骂俏,只是想让她也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可是一碰到她,似乎所有的理智都不值一提。

5

出征前一天,我在屋外站了一夜,可她始终没有给我开门。

我已听闻,那次争吵过后,她真的去了皇后宫里,怕也是谈起了和离之事。

她善良热忱,可就是太爱面子,说出的话,从不收回。

我有些庆幸皇后娘娘驳回了她的请求,这样在边关,我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思念她。

可是我骗不了自己,裴茗已然休妻,而我就快要失去她了。

出征那日我在城门口等了好久,可她始终没有来。

我原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想到我与她朝夕相处一整年,却没让她对我生出一丝情义来。

那当年的事,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吧。

或者我和那些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救了,也就忘了。

【第二个春天】

1

他说想和我谈谈,谈什么,炫耀你的胜利吗?!

我阖住门不搭理他。

别以为我没你不行,抱着兔娃娃我也能睡。

可我没想到他在门外站了一夜,更没想到我这一睡,再起便是日上三竿。

我急匆匆地跑上城楼,却只能远远眺望到他离去的背影。

我才后知后觉,他这次是真的走了,未给我留下只言片语,便走了。

走了正好!死在战场上最好!

我好心劝你,你不听,成了孤魂野鬼也是活该。

到时候我才不会为你守节,我要拿着你的抚恤金养一众小白脸。

可是为什么,莫名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呢。

2

吵架当天,我就去找母后主持公道了。

毕竟休夫的话,已经放出来了,自食其言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我并未和母后提起和离的事,反而是求她去劝劝父皇。

周非鱼这个人啊,就是个闷葫芦,无趣的很,偏又脾气倔得像头牛。

除了父皇,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阻止他去边关。

母后却是问我,你真的了解你的驸马吗?

这有什么不了解的。

穆侯爷的义子,武状元出身,木讷又古板,典型的老干部人设。

母后却是对我说,周非鱼曾出使过敌国,在他国王都九死一生,他还上过战场,是大凉无往不胜的骠骑将军,你真的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木讷古板,胆小怕事吗?

我不相信又如何,可他在我面前就是这么个形象。

「他娶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辈子只能在京城当个闲散的驸马爷了。他本该是翱翔在边境的雄鹰,却甘愿为你困在金丝笼。」

几个意思?!老娘你说这话几个意思?!怎么听起来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真的了解他,这一次,你应该支持他。」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想让我当小寡妇?!

我们大凉朝是没人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去?!

现在他真的去了,你们满意了!

3

说来也怪,他在时,我总想着偷溜出去玩。

可他走后,我却是没了心思,接连几日在公主府闭门不出。

是的,我在赌气。

不知道是气他的不告而别,还是父皇母后的立场,亦或者都有。

但结果就是,我越想越委屈,比裴茗娶妻的时候还要委屈。

爹不疼,娘不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委屈之余,只觉下腹微绞,原是葵水来了。

我抱着兔娃娃,乏力地躺在床上,迷蒙间却只觉下腹暖暖的,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以前我每次来葵水的时候,他总会在背后环着我,把他温热的手掌附在我的疼痛处。

半梦半醒间,我以为他回来了。

因而,这一夜我睡的很安心。

可我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个暖水袋罢了。

原来,他没有回来。

是啊,此时他怕是还在去朔北的路上,怎么会回来呢。

4

好不容易身子干净了,我便是进宫去看望皇祖母。

皇祖母的私厨手艺那叫一绝,每次我说我想皇祖母了,有一大半是想她宫里的饭。

可好巧不巧,在那又是碰到了清颜。

我攥紧了皇祖母新送我的玉如意,生怕她一会儿又抢走。

她咳了两声,又挤出了些眼泪。

皇祖母便说她自小病弱,比我更需要这柄玉如意。

我李宜春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若是想要,好好同我说说,或许我就大度些让给你了。

可你若是使计策明争暗夺,那我就是毁了也不给你。

我递给清颜的时候,故意松手,那玉如意便是碎了一地。

不知为何,明明是她夺我东西,大家却总是指责我。

这柄玉如意是这样,周非鱼也是如此。

成婚后,周非鱼曾暗示好几次,他与清颜并不熟络,我装着听不懂。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我只知道清颜心悦他,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当时只想着,怎么折了裴茗的面子,怎么绝了清颜的念想。

5

皇祖母笑呵呵地说着碎碎平安。

我也实在不想这事扰了我吃饭的兴致,便也懒得再去揶揄清颜。

可是翠翠这丫头,手着实的笨,剥起蟹来慢吞吞的,我只能眼瞧着清颜吃了一只又一只。

这时候我却又念起周非鱼的好来,别的不说,但就剥蟹来说,倒是利落地很。

好不容易吃到了口蟹黄,皇祖母却是拦着我不让多吃,说什么性子凉。

不说我也知道,下一句便是又要提孩子的事。

说来,我与他成婚这一年以来,总共也没同房几次。

似是初次行房太过疯狂,我对那事儿有些阴影。

想来也是我自作自受,不该听清颜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偷偷给他灌了那么多春药。

不过,他弄疼我了,那就都是他的错。

可父皇总派老嬷嬷在府里盯着,着实烦人。

我便是和他约法三章,只能在休沐日才行,其余时候他要敢碰我,我便立刻休了他!

其实,他力气大的很,他要真想做些什么,我也只能任他宰割。

我也不能真休了他,公主三嫁,我可再丢不起那人!

可他却遵守着这霸王条例,有时休沐日他瞧我心情不好,也不强迫我,只是和衣抱着我睡。

至于生孩子这事,我也早就和他言明。

我不生孩子,我怕疼。

而且我始终觉得,相夫教子是一件恐怖又愚蠢的事。

【 第二个冬日】

1

离京已经数日,今夜驻扎在一处河畔。

将士们就地取材烹鱼为食,也有新兵煮了螃蟹献给我。

可我从不吃蟹,哪怕浅尝一口也会起一身疹子。

宜春对此却是极为欢喜,每逢中秋时节,她恨不得顿顿食蟹。

此物性寒,我不愿她多吃,却也总奈不过她撒娇赖皮,总是鬼使神差地剥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一只。

可每次看她葵水来时的疼痛模样,我又开始懊恼自责。

算算时日,怕也就是这几天了。

不晓得她有没有乖乖地喝姜糖水,翠翠有没有将她照料好。

回京以后,食蟹一事定不能再如此惯着她。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2

想来,我不在京中,她怕是也食不上全蟹宴,太后定会克扣公主府的贡蟹。

每次我随她去拜见皇祖母,总是要提起孩子一事。

有时,我也想自私地让她有孕,自私地想用孩子绑住她。

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我们孩子的模样,一定像她一样漂亮。

可比起孩子来,我更不想失去她。

阿星的娘亲便是难产而亡,从此我便很少见义父笑过。

孩子可以过继,可以抱养,可这世上李宜春只有这么一个。

她如此怕疼,挑个刺便要嚷嚷半天,让她生孩子,我也实在不忍心。

说起疼,我不晓得为何每次她都要哭着说疼。

是圆房那晚吓到了她,还是我的技术真的不行,又或者她只是找个借口不愿同我亲近罢了。

可无论是哪种缘由,我都没法接受。

3

在军营那几年,有时也会谈些荤段子,副将也硬塞过不少画本给我。

年少绮梦里总是有她,醒来后又总是看着一塌糊涂的身下,暗啐自己禽兽。

可真开了荤,我才明白,男人天生就是禽兽。

我表面装着不在意,却总是暗自算着日子。

十日一休沐,有时还要碰上她来葵水,她若心情不好我又怕她再哭。

有时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常胜的骠骑将军是如何签下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的。

我能在南楚朝堂上舌战群儒,据理力争谈回大凉的失地,可却偏偏对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算了,忍忍便忍忍,只要她还是我的就好。

其实,接下赐婚时,我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有名无实的表面婚姻。

我甚至在洞房花烛夜,提醒她不要去喝有药的合卺酒。

因为我发现,我始终无法接受,她是和别的男人赌气才嫁给我的。

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要了她,更害怕她再抱着我叫裴茗的名字。

此后我们便是相安无事,直到那日她来撩拨我。

4

那晚,她哄骗着我喝了好些酒。

我发觉不对劲时,她已经攀上我的肩,在我耳畔呵气如兰。

她说,夫君,我们圆房吧。

霎时间,我混沌的脑中炸起了烟花,一身的燥热便是往下腹冲。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她却是把我推倒在床,随即跨坐在我身上,趁势便要解我的腰带。

我极力地克制体内翻涌的情欲,摁着她的手,有些呵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俯下来趴在我身上,含住了我的喉结,引得我浑身战栗。

谁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男人经不起撩拨吗,尤其是肖想了你许多年,又被你灌了春药的男人。

知道啊,我在勾引你,她说。

她说,她在……勾引我?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我仅存的理智击得溃不成军。

我再也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弓着身子迎合我,我却很害怕下一瞬她就喊出裴茗的名字。

唇齿交错间,我一遍遍问她。

「知道我是谁吗?」

「夫……君」

"谁是你夫君?"

我不依不饶地一遍遍地问着。

「周非……鱼」

她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答着。

知道我是周非鱼便好。

我是周非鱼,我才是你的夫君。

我就这般拥着她,将她送入极乐高峰,再一起沉沦。

我也想轻柔些,可她这药是下了多大量?!

她喘,她叫,她哭,她的每一声都刺激着我的神经,蛊惑着我带她一遍遍沉沦。

理智的堤坝一但坍塌,情欲便如澎湃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了。

一夜荒唐。

后来,我才知道,她肯同我圆房,也是和清颜赌气。

清颜同她说,你就算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现在想想,清颜这话,倒像是在嘲讽我。

我得到了宜春的人,可她的心又在谁那里呢?

周非鱼很爱李宜春,谁也不知道。

5

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

除了她,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间绣坊,不知来福能否妥善安排。

战场上,前一刻手还温热的兄弟,转瞬便冰冷地躺在地上。

我将他们带上战场,可终究没有如数将他们都带回来,让一些母亲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

我在京城设了这间绣坊,妥善安置遗孀,也算不枉兄弟们舍生忘死跟我一场。

又要上战场了。

不知此番回朔北,能否再寻得他们的坟冢。

战场上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就算要和离,我也会活着回去,亲手接过休书。

这世上不能再多一个遗孀了。

【第三个春天】

1

皇祖母不爱我了,她克扣了我的贡蟹。

不过本公主家大业大,几只蟹还是吃得起的。

所谓家业,也就是我闲着无聊攒了个酒楼。

我这醉仙居,租的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请的是退休的皇家私厨,从装修到菜单,都是我亲自把关。

不过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之后嫌麻烦,便交给来福打理了。

偶尔月底想起来也翻翻账本,瞧着还算经营得当。

去之前我还在想,老板吃饭用不用排队。

不过,到了之后才发现,我想多了。

去了就是包场。

虽然酒楼装潢无声宣告着,穷人勿入,可价格其实很亲民啊,一顿烤全羊才要二十两。

这可是蒙古运来的羊,我已经很让利了!

怎么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呢。

更古怪地是,从账本看是在盈利啊!

在我的再三恐吓下,掌柜的终于说了实话。

他说,驸马爷每月底都会来把账扳平。

周非鱼?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俸禄少得可怜,平时可都是我包养他的。

老爹,我好像给你抓住了一个贪官污吏。

2

回家之后,我逼着来福找来了家里的账本。

这一查才发现,被包养的竟是我自己。

他的名下有古玩店,丝绸庄,药材铺,全部都在盈利。

家里亏损的除了我的醉仙居,还有一间绣坊。

这绣坊是烧钱的吗,怎么比我的醉仙居还能亏?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开什么绣坊?!

我越想越蹊跷,心下也隐隐有些不安。

我决定亲自去看看,可去时看着这绣坊也算经营得当。

绣娘看起来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少妇,也不太可能是暗娼馆。

我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古怪,可它偏就亏了钱。

临走前,我在门口听到有孩子哭着找爹爹。

我拿糖哄着他,他却跟我说,他爹爹叫周非鱼。

我大脑宕机石化了在那里,眼瞧着一个温婉少妇抱他进了门。

怪不得,我说不生孩子,他毫不在意。

我不和他同房,他也能忍,原是在外养了妾室。

可这孩子看着已经三四岁了,想来,我才该是那个妾室。

也是,他本来就是推脱不得赐婚,才娶了我。

我果然还是棒打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3

从前我总用休夫二字恐吓他,可如今真抓到他的把柄,我又不敢再去找母后了。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那个少妇好在了哪里。

她有本公主有钱,有本公主有势吗?凭什么她的绣坊亏的比我的醉仙居多?!

可是,周非鱼喜欢她,他们有孩子,这是我怎么也比不上的。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不是我赌气嫁给他,他或许也会娶一位蕙质兰心的贤内助。

怎么怎么想都是我的错?

是他骗婚在先,又骗我感情在后,我明明是受害者啊!

他能养外室,我也能养面首。

当天我就召集了一众乐人,左挑右选。

可挑来挑去,也没有一个中意的,一个个娘里娘气的,没有一丝男子气概。

比起周非鱼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说周非鱼是个莽夫吧,可他也通些琴棋书画,身上颇有文人的矜贵之气。

可若说他是个文人,他又酷爱剑术,精通兵法。

这才是文韬武略、铁汉柔情的完美结合,就得照着这个标准找!

本来想着隔天再选,没想到晚上父皇就派人来了。

说什么驸马在前线精忠报国,公主在后方沉迷声色,竟然连「老李家没这种女儿」都骂出来了。

父皇的人还没走,宜川也来了,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娘家人不该向着我吗?怎么还胳膊肘外拐?

周非鱼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把你们一个个都收买了。

养面首这条路竟然被自己人堵死了。

4

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

孩子那么大了,为什么周非鱼不早娶了她。

想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结论。

周非鱼根本不喜欢她,只是顾及孩子才不得已养着她。

我要是把孩子抢过来,周非鱼就不会再去找她了。

反正我怕疼,就这么白捡一儿子也不错。

我得拿出正室的威严来,尽快把她打发走。

还没踏进绣坊,又碰到一个小女孩哭着找爹爹,她说她爹也叫周非鱼。

而后,一个清冷少妇哄着她进了门。

好家伙,养了还不止一个,还养在一起。

而后又有几个孩子哭着叫爹爹,巧了不是,他们的爹都叫周非鱼。

那些抱孩子的绣娘也从四人麻将桌迅速凑到了麻辣十三香,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声势浩大的多人运动啊!

要这些都是周非鱼的外室,他还没精尽人亡,还真是奇迹。

细细问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他战友的遗孀,那些孩子都认了他当干爹。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过,一下子被告知,当了这么多孩子的干娘,我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的。

再想想,我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竟然萌生过抱养他和其它女人孩子的想法。

细思至恐。

我这是被皇祖母催的多怕啊。

5

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都怪他,害的我又差点出糗。

可是就算他说了,我大概也不会认真去听吧。

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去了醉仙居,这一切,或许一辈子我也发现不了。

母后说的对,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我以前时常诧异,为什么他们口中的周非鱼和我见到的不一样,却也没有去探究过。

同床共枕这么久,我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每天做些什么。

本来像绣坊这样的事,应该是内室来打理,可我这个妻子做得实在糟糕。

后来,我去宜川那里蹭饭才知晓,他对蟹过敏。

可他知道我喜欢吃,每次都亲自给我剥。

我陪父皇下棋才发现,他最爱喝的茶其实是阳羡春芽。

可他在家只喝普洱,因为我喜欢云南普洱。

我隐隐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

他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想,我该慢慢去了解他了。

【第三个冬日】

1

今日在行军途中瞧见只野兔,我却想起当年她同我讲,「将军赶路,不追小兔」。

此刻,倒也应景。

宜春很喜欢兔子,就连睡觉都要抱着兔娃娃。

其实当年,我也送过她一只兔子的。

我年少的时候骑射出众,时常陪着义父去参加秋猎。

可木秀于林,总要招来些祸端。

世家子弟们不满我抢了风头,故意与我为难。

他们人虽多,我未必不是对手,只是想着不能给义父惹来麻烦,便也没有还手。

而后几日在猎场上,我心不在焉,频频失手。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几番对我拳打脚踢,甚至想要挑断我的手筋。

这时候,宜春来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那时的她不过八九岁,娇小的身躯提着一把格格不入的大弓。

我还记得她那时故作凶狠地说,仗势欺人是吧,本公主亲自教教你们该怎么仗势欺人。

她让他们举着靶子,又是递过弓让我去射靶。

我虽然自诩箭术不凡,倒也不敢真拿人命开玩笑。

她瞧我迟迟不肯接弓,又是道,你不射我射,我要射,他们死定了!

那些世家子弟此刻却是求饶般求着我来射。

良久,我接过弓。

她又是道,你大胆射,射中了算你的,射死了算我的。

所幸,那次我没有失手。

2

正当我想还弓道谢时,她却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只兔子。

我提弓要射,她却是把我拦了下来。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射兔子?」

后来,我把那只兔子给她抓了回来。

她却是对我说,将军赶路,不追小兔,你骑射那么厉害,不捉兔子了不如去当个大将军吧,这样他们就不能欺负你了。

而后她抱着兔子兴高采烈地跑开了,全然未发觉把弓落在我这里。

后来,我也想过把弓还给她,可她是公主,岂是我想见就见的。

再见她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想来她已然忘了,我也就没再开口。

3

或许她不知道,她给我了多大的勇气。

我考武试,入军营,上战场,都始于她的那句「将军赶路」。

我一直带着这弓,直到我护送老将军的遗骨回京再见到她。

他们都说,宜春公主和云南王世子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我瞧着也是。

我本来想着同她说几句话,可还是没说出口。

或许我这样的人就不该同人亲近,战场上随时会死,人家会伤心。

默默地归京再静静地回朔北,便就很好。

可我没料到皇上把我扣了下来,更没料到皇上让我带着使团去南楚。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道考题。

太子日渐长大,也该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而皇上为他选中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刚从南楚归来,惊魂未定,皇上便任命我做了太子少傅。

我甚至还未看清局势,便这般被推进了京城漩涡的中心。

4

我允诺皇上会尽心教诲太子,不过只是教诲。

我想皇上总该明白我的意思,可他却是几番透露出,想把我培养成大凉第一权臣。

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皇上让我守得哪是太子,他想让我守得是整个大凉江山。

身为大凉男儿,固政权守天下,自当义不容辞。可是自古位高权重的外臣,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我最怕我劳心费力,最后却输给了一句人心难测。

所以我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可皇上却步步紧逼。

我平藩滇南,皇上趁势又削了几个藩王,他是故意让我得罪人,想把我扯入朝局。

可是我没想到皇上竟然把宜春许配给了我。

娶了公主,便可算在宗室之列,再不是什么外臣。

他果然清楚地知道我的顾虑。

接下这道赐婚的旨,这辈子就要困死在朝堂的漩涡中了。

可是,为她画地为牢,我甘之若饴。

5

伴君如伴虎,至今我仍没琢磨透皇上的意思。

成婚后,皇上竟然半开玩笑地同我讲,若我和宜春以后有了孩子,宜川不才,倒也可以拥立幼主取而代之。

这话听得我不寒而栗。

权利的漩涡是扭曲的,我怕耳濡目染,也会变得扭曲。

不过至少现在有她拉扯着我,我也不愿变得如此。

再想来,今年秋猎皇上特意召了云南侯裴茗陪驾,怕也是为了震慑藩王。

裴茗休妻了,此番入京怕也是对宜春存了心思。

每次陪宜春喝普洱的时候,我都在想,她究竟是喜欢云南的茶,还是放不下云南的人?

也是,他们两情相悦,即便我在京又能如何。

果然,不属于自己的怎么也留不住。

【第四个春天】

1

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我梦到周非鱼躺在冰天雪地里,浑身是血。

醒来后,我又后怕了好久。

我早就听闻朔北严寒,九月便会飘雪,那这个梦是不是寓意着,他真的会被冻伤。

我坐立不安了许久,最后决定把醉仙居盘出去,换些现银让绣坊给将士们赶制批棉衣。

可我刚出门,却是碰到了裴茗。

云南侯进京伴驾秋猎,这事我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想他来的这么快。

看来周非鱼还没把你打够,你这小王八羔子还敢来找我。

他说,宜春,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可我今天出门有事,没空和你叙旧。

我无视他,想要离去,可他却是截住我,扭捏半天才说了句话。

「宜春,我休妻了。」

听说了,单身快乐,祝你快乐。

他看我还不愿搭理他,却是拿出礼盒道,「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鲜花饼和普洱茶。」

我本来不想同他浪费口舌,可他老是拦着不让我走,我便揶揄了他几句。

2

「我早就不吃鲜花饼了,而且我现在只喝阳羡春芽。」

「喝过阳羡茶吗?可比普洱好喝多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这几日我天天在家品茶。

起初只是好奇,周非鱼喜欢的茶到底是什么味道,后来越喝越觉这茶浓厚清鲜。

「那宜春便带我进府尝尝吧。」他如是道。

你个王八羔子还想骗茶喝,太不要脸了!

「父皇刚赏了许多,不过不能给你喝,我得留着给驸马回来喝,他最爱喝这茶了。」

换言之,我家没茶招待,不欢迎你来。

他有些急了,「你以为你真的了解周非鱼吗?他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不了解难道你就了解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的驸马?!

我郑重其事、字正腔圆地同他道。

「现在或许是不了解,可他是我的丈夫,是要和我共度余生的人,我依赖他,信任他,也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他。」

言罢便是离去,周非鱼可还等着我的棉衣呢。

3

处理好棉衣的事,却在秋猎前发现我的弓坏了。

我溜进周非鱼的兵器库,一眼就瞧见了挂在墙上的那把弓。

这弓虽然有些旧了,不过使着却是极为顺手,倒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般。

不是倒像,这根本就是我的弓,弓柄上还刻着我的名字。

他怎么会有我的弓?

他这么爱干净,应该也没有捡破烂的癖好吧?

我想了好久,终于在晚上抱着兔娃娃睡觉的时候顿悟了。

原来他就是当年在猎场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那小子。

竟然是他!

毕竟谁也不知道,我当时救下的是我未来的驸马。

将军赶路,不追小兔。

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当上大将军了。

世事无常啊————

4

想来,他当年还帮我抓了只小兔子,我从猎场带回宫里养了好久。

后来清颜来抢我的兔子,我自然是不给她。

争夺间,却是把笼子甩进了水池。

我当即也跳下水,可是我的兔子还是没救回来。

我入水受了凉,生了场大病,病中也是不住哭闹着去找我的小兔子。

为了哄我,嬷嬷找来了各种兔子,白的黑的胖的瘦的,可没有一只是我的小兔子。

我哭闹地更凶了。

后来,皇祖母请了个法师,说把那只兔子的魂魄召到了兔娃娃身上。

皇祖母拿着兔娃娃同我说,你看,你的小兔子不是回来了嘛。

我知道她在哄骗我,可那时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小兔子回不来的事实,也便不再闹了。

只是自那以后,倒是养成了抱着兔娃娃睡觉的习惯。

5

裴茗也知道我喜欢兔子,秋猎的时候他捉了只硬塞给了我。

清颜虽迟必到,又是来抢,反正裴茗给这兔子我也不想要,索性便送给她了。

我一直在想着周非鱼送我的小兔子。

那是我养的第一只兔子,此后再好的兔子都比不上它。

我想,我只爱那一只小兔子。

对,我爱它。

我爱它,我爱他,我就是爱他!

原来皇祖母没有骗我。

那只兔子跑出了好远,可是好多年之后,它又蹦回到了我心里。

【 第四个冬日】

1

我望着天上的弦月,不知月亮那端是否也有人在想我。

这样想着,我却是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会是她在想我吗?

此刻她大概在猎场上,裴茗应该也在她身旁。

至于在做什么,我不敢再细想下去。

想来有裴茗在,她应该也没什么闲心来想我,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怕是没人惦念我,倒是受了风凉的可能大些。

我身子何时弱到如此地步了,不过是被流刃划了两刀,倒让朔北的寒风有机可乘了。

想来也是错过朔北三个严冬了。

呵气成霜,泼水成冰,这样的景象在京城也是见不到的。

我怕再不多看几眼,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这也算迟来的告别吧。

2

当年离开朔北的时候,本以为会很快回来。

回来的前一天,我在长街上碰到了偷溜出宫玩的宜春。

我不知道怎么了,脚就是不听使唤跟着她。

后来我想,她就要嫁到云南了,而我要驻扎在朔北,从此天南地北怕再也见不到了。

便就放纵自己偷偷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傍晚回宫。

当晚我收拾行李,甚至做好了终生驻守朔北的打算。

谁知出发前却被皇上扣下派去了南楚,再也没回来。

我现在也没想明白皇上为何选中了我。

大凉人才济济,他是如何看到了这么不起眼的我。

3

想来离京已有三月有余,仗也打了几场,怕是不久便会和阿星汇合。

阿星说他要来朔北平叛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时兴起。

可他似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缠绕他这么多年的噩梦也是时候解开了。

想做什么便去吧,穆家有我来护。

阿星的小青梅也是支持他来的。

这点阿妍小姐和她的宜春表姐却是截然不同。

阿妍和阿星自小一起长大,她自然是懂他的。

可是宜春不了解我,她怕也是没有兴趣去了解。

出征前她索性闭门不出,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

其实,从离京的那一天,我便想同她写信。

写多了怕她不会看,写少了又觉得不诚恳。

纠结了三个月竟然一个字没写出来。

4

只是我没想,她竟然会给我送棉衣。

我问押运粮草的军官,是否还有其它什么东西。

比如书信,哪怕是个口信。

可他说没有,公主只是嘱托下官把这批棉衣送来。

她果然还在记仇。

我太了解她了,如果宜春几日都未同你说话,那极有可能是你惹到了她什么,还未道歉。

可我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她现在不该和裴茗相谈甚欢,怎么会想起给我送棉衣?

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

这个想法划过的时候,我的心里竟是未有过的狂喜。

5

可我出征前她明明说的是休夫啊。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这棉衣送的,我还不如冻着。

既然如此,多想也是无益,倒不如把问题反抛回去。

我让军官给她捎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可供想象的空间可太大了。

等我回来道歉,还是等我回来和离。

反正我没意思,她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穿上棉衣,我倒是有了立刻班师回朝的冲动。

这仗快些打完吧,我等不及回去见她了。

不对,还是打慢点,万一回去她就要谈和离呢。

【第五个春天】

1

裴茗日日来公主府堵我,我便索性搬去了外公家,至少在那里还有阿妍陪我玩。

我这个小表妹古灵精怪,却也没什么坏心眼,更重要的是,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都在等着朔北的人回来。

阿妍和穆摘星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闹长大,而此次周非鱼正是去驰援穆摘星。

我们此刻是姐妹,以后怕就是妯娌。

有时我也实在搞不明白,穆摘星那样活泼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带着他大哥多笑笑。

周非鱼这只干事不说话的闷脾气,着实太吃亏了,等他回来我定得好好扭扭他。

我看着阿妍坐立难安的样子,却是问道,既然这么担心,当初怎么不知道拦一拦。

我是拦了没拦住,人家是压根就没拦。

她却是道,他的性子我也拦不住,倒不如支持他。

支持他?

母后说的对,或许我也该支持他。

可他总不该去那么久连个信都不写,害我日日为他担心。

所以,送棉衣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别想我再给你附带什么书信。

2

阿妍一直念叨着穆摘星,日也念叨,夜也念叨。

我实在不想再吃狗粮了,便带着她去绣坊陪那些小皮蛋玩。

哼,谁还没个心上人了,等周非鱼回来我一定要秀回去。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秀回去的绝佳方法。

阿妍和穆摘星虽然两情相悦,不过到底没有婚配,不像我和周非鱼,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一些羞羞的事。

到时候我就挺着大肚子,直接把狗粮盆扣他们头上。

那些小皮蛋着实可爱,不过偷孩子犯法,我只能自己生。

再说,周非鱼这么好,万一被其它狐狸精拐走了就麻烦了,得赶紧生个孩子把他绑住。

虽然会疼几天,不过想来还是赚的。

他说,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生孩子。

3

听闻边关大捷的消息后,我立刻跑去了宫里,拽着父皇问东问西。

他有没有受伤,他们什么回来,能赶得上年关吗?

父皇却是道,他们正在就地休整,不日便会归京。

休整什么,直接回来不行嘛,不日到底是哪一日?

父皇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却是揶揄我道,「哎呀,不知道是谁当初还不满朕的赐婚,还嫌弃人家老。」

不老不老,大点的男人会疼人,嘿嘿。

果然还是父皇的眼光独到,给我相中了这么好的驸马。

不过我倒是好奇,父皇当时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看来小宜春还不知道,当年你溜出宫玩的时候,有个傻小子偷偷跟了你一路。」

跟着我?什么时候?

我偷溜出宫那么多次,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次。

「大抵三四年前吧。」

「他……跟着我做什么?」

父皇却是道,「朕也想知道啊。」

「所以您就派人去查他了,查完还把人搁南楚了?」

多危险啊,万一当年他要是没回来,可怎么办?

老爹你真是太心狠了!

可父皇却是云淡风轻道,「他要是没这点本事,朕也不会选中他。」

4

要是当年父皇没有注意到他,他可能真的会在朔北待一辈子。

又或者云南王没有叛乱,我就会嫁到云南了。

我们是不是就真的这么错过,再也见不到了。

命运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不偏不倚地把我们凑到了一起。

这或许就是天作之合吧!

至于父皇说的三四年前,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原来他这么早就对本公主起了贼心了。

可能不止,说不定当年我在围场救他的时候,他就芳心暗许了。

可成婚一年了,这个闷葫芦愣是没说过半句喜欢我之类的话。

本公主这么招人喜欢,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行,我以后一定得逼他说出来,还得让他天天都说。

我的大将军啊,你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有只小兔子在这里等你吗?

5

得知他回程的消息后,我日日去城楼上翘首以盼。

终于开春那日,我远远眺望到了回程的兵马。

我不住地问翠翠,我的发髻乱没乱。

她说,公主今日风采动人。

可我却不信她,心想着要是今日穿了那件玫红色的裙子就更好了。

可他已经过来了,来不及回去换了。

不管了,就这样吧。

我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在他下马的那一瞬扑过去抱紧了他。

他的盔甲冰冰凉的,可我的心却暖的很。

我紧抱着他不撒手,这次不是梦,他真的回来。

我的驸马啊,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会骑着高头大马,把春天一起带回来。

【第五个冬日】

1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第一句话要同她讲些什么。

可是我还未准备好,她便奔赴而来抱住了我。

良久,我才回过神,却是怕冰凉的铠甲硌到她,便想把她推搡开。

可她抱的愈发地紧了,还有些娇嗔地责备道,「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她说,她在等我。

她今日如此风采动人,是特意打扮好来城门口接我的吗?

我一颗不安的心瞬时被捧上了云端。

可是当我瞧见她身后的裴茗,刚捧上云端的心又碎了一地。

果然还是女为知己者容,她从前可不会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

她如今这般抱着我,怕也是和裴茗闹了矛盾,故意赌气吧。

她终究还是要和我和离了,对吧。

2

进宫后,皇上拉着我述职,我也无暇顾及她。

回府的马车上,她却是那般诡异地看着我,还不住地笑。

她是不是就要提和离的事了,和我和离她这么高兴吗?!

她笑得我心里直发毛,看来得说点了什么了。

「吃了几只?」

她一怔,而后发觉我问得是今日在庆功宴上吃了几只蟹,却是矢口否认。

「没吃,没吃,一只都没吃。」

我才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不然你亲我一口试试,看起不起疹子。」

她缘何会知道我对蟹过敏一事,还未等我细想,她却是坦荡地把脸凑了过来。

瞧着她娇嫩的唇瓣,我也情不自禁地凑近了半分。

只是还未一亲芳泽,她便把我推开了。

果然,她还是不愿同我亲近。

她认错般嗫嚅,「一只,真的就吃了一只。」

我就知道,不吃是不可能的。

可她却理直气壮道,「哪有美食在旁不吃的道理,我就不信你能只蹭蹭不进去。」

她……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我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她却是不依不饶地追着我问,「你刚刚是不是想亲我?」

是又怎样,你又不让亲,我沉默着不答话。

「我吃蟹了不能亲你,不过你能亲我啊。」

我还没懂她什么意思,她便是半起身把脸贴到了我的唇上。

要说马车上是她报复性的调戏,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过分了。

她竟然偷看我洗澡,还想和我共浴。

荒唐至极!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手也不老实地乱摸,摸得我一身燥热。

不过还好我忍住了。

今天可不是休沐日,她就是想寻我个错处好提和离,然后再和裴茗双宿双栖。

我偏不上当!

「大将军,你是不是不行?!」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啊,激将法在这也没用。

我故作轻松道,「这一仗是伤了些元气,还得养养。」

可她竟然用手对我做了那样的事……

我看她成心是想要了我的命。

「今天我吃蟹了,不过明天是休沐日哦~」

什么意思,她明天就要和我提和离?

3

第二日,我陪她去看望皇祖母,她就更古怪了。

平常皇祖母催生的时候,她都是避而不答,今天她竟然爽快地应下了。

「生!明年肯定让您抱上重孙!」

还未和我和离,竟然就想着给裴茗生孩子了?!

果然之前什么怕疼的鬼话都是用来推诿我的。

我装作不在意,接着陪她用膳。

她眼巴巴地盯着饭桌上的蟹,着实有些可怜。

罢了,就给她剥这一个。

可剥了她又不吃,还说想吃鱼。

她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可看她那热切的眼神又不像假的。

我只能又给她夹了两块鱼,可她也就浅尝了两口。

那她到底是想吃鱼还是不想吃呢?

想来,今晚她就应该会和我提和离的事,想不想吃怕也就与我无关了。

回去路过长街坊,我却是瞧见醉仙居倒闭了。

踟蹰了半分,我还是问出了口。

可她却是反问我,「棉衣穿得暖吗?」

怎么突然提起棉衣,这有什么关系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是嗔怪我败家。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私下去扳账的事了,这是在做和离前的财产分算吗?

4

回家后,我坐立不安地等着她开口。

可她却是矢口不提和离的事,反而不住地哄骗我喝酒。

怎么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圆房那晚她就是骗我喝了许多酒,还在酒里下了药。

「这杯我陪你喝,想来我们成婚那晚都没喝合卺酒。」

都要和离了,还喝什么合卺酒?!

可她要灌我,我又不能不喝。喝完了她却说,她又下了药了。

非得这么折磨我吗?!

她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却是不住地笑。

李宜春,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她又是攀上我的肩同我道,骗你的。

这么想来,身子好像确实没什么不适。

「今天可是休沐日,就算没有助兴的药,你也可以为所欲为。」说完还同我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她今日不想和离了,想再缓几天?

她一会儿含含耳朵,一会儿咬咬脖子,百般地撩拨我。

我也是半年未和她亲近了,心里想着怕也就这一次了,便放肆地把她压在了身下。

可她竟然在床笫间夸我,还不住地说着助兴的话。

最到动情时,她环住我的腰肢,在我耳畔呵气成兰,「非鱼,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要了命了,要了命了。

我怕她再多说几句,我这条命真就交代在这了。

良久,我伏在她身上喘息,试探问道,「你……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她说要给我生孩子,我没听错吧?

「不对,不对。」随即她又矢口否认。

果然,她又在捉弄我。

「一个不够,得多生几个,」她就这般眉眼含春泪汪汪地看着我,语气还有些喑哑魅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这话比最好的春药还要烈上百倍,引得我又情动不已。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勾着我的肩略带邀请道,「再来一次?」

乱了,乱了。

怎么我这次一回来,一切都乱了套了。

5

我昨晚弄在里面了,还不止一次,万一她真要有了身孕怎么办?

是不是有了身孕,她就能打消和离念头了。

她要是想要孩子,我也能给她,又不是非裴茗不可。

而且一想到她在其它男人身下承欢,我这心口就堵着一股郁郁之气。

想来,距离我第一次在猎场遇到她已经过了十年了。

十年是多久?

在边关想她的时候,每一天都是十年。

十年了,我不想再等了。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我要拿着那把弓向她表露心迹,我要跟她说,周非鱼很爱李宜春,爱了整整十年。

可是弓呢?我挂在这里的弓呢?

怎么好端端地就寻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是不祥的预兆。

难道这就是天意?

就连老天也不愿让我去表白吗?

【第六个春天】

1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去偷看他沐浴的。

我只是想瞧瞧他有没有受伤,身上到底多了几道疤。

可他却是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他越不让我看,我就偏想看,而且看他这样,我顿时起了调戏的意思。

我作势要脱衣,他却是慌乱地问我做什么。

「共浴啊!」

听到我的话,他却是把身子埋在水下藏得更深了,只露出来张脸一直红到耳朵根,活生生像极了被调戏的小媳妇儿。

他又是推诿着说什么轻浮荒唐君子慎独的话。

你是君子,可我不是啊。

不过想来,这浴盆着实有些小了,改天让来福换了大的再说吧。

既然你不让我看,那我摸总行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手一寸寸在他身上探索着。

好像手臂上是多了道疤,摸着这腰身好像也瘦了些。

可我还没环出到底瘦了多少,他便是摁住了我不安分的小手。

行吧,我承认我是馋他身子。

可是我还没架起锅,就发现那鱼浑身火热,都快熟透了。

可我哼哼唧唧几声,他就是不给我。

这时我才想起今天不是休沐日,我定什么休沐日啊,这不是成心自毁下半生幸福吗?!

这石头果然还是砸了自己的脚。

可我今日吃了蟹,又怕害他长了疹子,不能去撩拨他。

鱼都炖好了,我却吃不到,烦死了!

不行,不能只我一个人难受。

那物硌到我了,我索性便就用手帮他抒解了一番。

听他在我耳畔低吟轻喘,这下我心里终于平衡了。

2

昨晚的事告诉我一个道理,蟹和驸马不可兼得。

权衡一下,我还是决定舍蟹吃驸马。

可是那个螃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那可是皇祖母私厨做的蟹啊,一定另有一番滋味。

不行,不能吃,你忘了昨晚的教训了吗?!

那我不吃,我就看看。

我眼巴巴地瞧着,他却是递来了剥好的蟹。

我不吃,我经得起诱惑,同样的错误决不能再犯第二次。

我不吃蟹了,我想吃鱼。

这么想着,我竟然在不觉间宣之于口了。

周非鱼一脸不明所以地给我夹了两块鱼。

这个呆头鱼!

我今晚要不好好蹂躏他一番,都对不起我现在的牺牲。

回府后,我让翠翠上茶,特意上的阳羡春芽。

我装着不在意,却是着意瞧着他的反应。

他抿了口茶,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后却是眉峰微皱。

「好喝吗?」我凑过去问他。

「你怎么不喝普洱了?」他问道。

「我最近发现阳羡茶更好喝些,你不喜欢吗?」我装着无辜地回问他。

他放下茶盏,却是云淡风轻道,「都好。」

你就装吧,心里肯定乐开花了吧。

3

嬷嬷说了,夫妻之间的床笫和谐可是门学问。

那我之前哭着喊疼,一定很伤害他男人的自尊。

那尺寸不合适也不能怪我啊。

还是慢慢磨合吧,现在应该多给他点鼓励才是。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原来和所爱之人水乳交融是这么快乐的事。

我跟他讲休沐日什么的不作数了,可是那晚之后,他也没再碰过我。

我还以为是那晚太过了,他想歇歇,可后来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这几天翻箱倒柜,倒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能比本公主更重要?!

后来看他总在武器库附近晃悠,我好像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难不成这只呆头鱼终于想要向本公主表露心迹了?

我偷偷地把那弓又放了回去。

现在你找到弓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来表白。

4

是今天了,肯定就是今天。

今天是我的生辰,周非鱼肯定选的今天!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等被表白。

可是家里接连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清颜又借着祝寿来揶揄我,「你明明就不喜欢周将军,这么霸着他又有什么意思?!」

对,我是不喜欢他,我爱他!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云淡风轻一句话就把清颜气跑了。

清颜走了,裴茗却又来了,还提着剑要同周非鱼打架。

「早就听闻周将军剑术精湛,不知今天能否有幸讨教几招。」

说得文绉绉的,不就是想打架吗?!

周非鱼毫不慌乱,却是道,「我从不比没有赌注的剑。」

裴茗放出狂言,「若我输了,即刻启程回云南,有生之年绝不再踏进京城半步。」

「好。」周非鱼答应得爽快。

我怎么觉得,他就等着裴茗这句话呢。

「可如果你输了,宜春若想去云南,你便不能阻拦。」

我何时说过要去云南的话?

不过这句我听明白了,敢情这场架的赌注是我啊!

周非鱼却是眸色未明地看着我,「你希望我输还是赢?」

「我当然希望你赢了!」

就算那小王八羔子赢了,我也不会同他去云南的。

不过这话我没说出来,我就想看周非鱼醋坛子打翻。

「好,那我便赢。」他如是说道。

裴茗拔出了剑,可周非鱼却是不紧不慢,淡淡说了句,「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输的吗?」

社会我周哥,人狠话也多。

他说他要赢,可他这根本就不是想赢的样子啊。

明明剑都指到裴茗的脖子了,他却又故意偏了半寸,只划了他一绺头发。

裴茗也真够不要脸的,竟然还若无其事地接着打。

接连这样几次,裴茗都要被削秃了,却还倔强地接着打。

想来,周非鱼是在等他自己认输。

还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杀人诛心,太狠了。

最后裴茗终于认了输,却是想同我单独说几句话。

不过我没空搭理他,因为我现在三观正在跟着五官跑。

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从前我竟对周非鱼的美貌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嘿嘿。

5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走了,周非鱼却还是矢口不提表白的事。

最后等得我都着急了,不行,得矜持点。

不然暗示暗示他?

「今年秋猎你不在,凭着我这五环的技术,咱家果然垫底了。」

提到秋猎了,你懂我意思吧。

「哦。」

哦什么哦?!这几个意思?!

「若你有空便教教我骑射吧。」

「行。」

行你个屁?!

我再暗示最后一次,再不说,你就一个人瞎几巴过吧。

「我的弓还在你那吧?」

他突然变得很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磕绊,「还……还在。」

「你拿着我的弓干什么?这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还给我?」

「那个……我……我以为你不要了。」

「你不会是留着睹物思人吧?」我凑近些调戏道。

「我……」

他这次结巴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这窗户纸还是我捅吧。

「喜欢本公主就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机会。」

可他良久也没再说话。

我都做到这种份上了,你还不说?!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当我耐不住性子,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却是声如蚊蚋。

「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

「你说什么?」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我说,我爱你!」他又提高了些音量。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说,我爱你!」他又又提高了些音量。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了整整十年!」

他连吼了好几声,奶凶奶凶的。

我走近捏了捏他的小脸,宠溺道,「知道了。」

真可爱啊,还好是我的。

「不过明天你还得说,后天还得说,以后每天都得说。」

「你不……和离了?」他试探问道。

和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离?

「你爱我,我也爱你,为什么要和离?」

他整个人突然呆住了。

我不过是让他表个白,怎么好端端地还哭了?

我踮起脚吻干他的泪痕,而后寸寸向下厮磨,想要歙住他的唇。

可他含羞般地把我推阻开了,「有……有人。」

我回头一看,才发觉一众下人都在围着看。

周非鱼很爱李宜春,这下全公主府都知道了。

「怕什么,他们以后总得习惯。」

我又是攀上他的肩,堵住了他的唇。

想来,我们成亲以来都未曾好好亲吻过,那以后就加倍补回来吧。

【第六个冬日】

1

我很确定那把弓就放在这里,可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我怀疑是宜春拿走了,并且已经找到了证据。

来福说,公主曾进过我的武器库。

说不定真的是她拿走了,可她一向最讨厌别人抢她的东西。

那她看到那弓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她不会把我当做私藏她东西的怪癖狂吧?

不能这么想,或者情况没这么坏。

有可能她只是一时好奇才溜了进来,又一时贪玩拿走了弓,没发现什么端倪呢。

可是,这种假设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是神经大条了些,但也不可能傻到自己的弓都认不出来吧。

弓柄上那么大的「李宜春」三个字,她能看不到?

正当我纠结时,却发觉她鬼鬼祟祟地又把弓挂了回去。

拿都拿走了,为何又要挂回来,还要如此鬼祟?

真是太诡异了。

2

不管怎么说,弓拿到了。

可是我要同她说些什么?

一个男人突然站在你面前对你说,他爱了你十年。

正常人第一反应一定是,此人多半有病。

不行,不能这么直接,得委婉点。

可是到底多委婉才能既不吓到她又能把意思表达出来?

为了把握好这个度,我腹诽了几十遍稿子。

得从弓的事引入,先为当年秋猎的事道个谢。

等她想起我是谁,再不温不火地徐徐图之。

可她生辰那日,还未等我寻得时机,裴茗便是要同我比剑。

3

我于裴茗来说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一架是一定是要打的。

可若是这一架能赢得更多,我也是却之不恭。

裴茗手上没有筹码,他唯一能逼我出手的只有这一条。

当他说即刻回云南再不进京时,我就决定要赢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我自私地想一个人独霸李宜春,哪怕知道她爱的不是我。

终究,她是不求而得,也是求而不得。

我问她希望我输还是赢?她说要我赢。

好,那我便赢。

其实,当年在云南时我也和裴茗交过手,可最后关头我念及到宜春,却是把封喉的剑错开了半分。

如今再对上裴茗,我不仅要他输,还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的剑术确实是精湛了不少,可到底缺少实战经验,还是能寻到些破绽的。

同样的错误他犯了第二遍,第三遍,我的剑也故意偏了第二次,第三次。

遍遍又遍遍,次次复次次,直至他认输。

我以为宜春会去安慰他,可她却是径直过来抱住了我。

她竟还有些嗔怪道,你为什么要让着他?

我没有让着他。

我只是要,彻底绝了他对你的念想。

当着裴茗的面,我也紧紧回抱住了她。

我这是在告诉他,我可以赢得李宜春的人,也可以赢得她的心。

4

我以为我把稿子背的滚瓜乱熟了,可一到她面前,我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要说什么来着?

哦,对,我是来表白的。

可第一句怎么开始的,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就这么坐在她旁边,大脑一片空白。

「今年秋猎你不在,凭着我这五环的技术,咱家果然垫底了。」她说道。

哦,对,我要先说秋猎的事。

可还未等我开口,她又是道,「若你有空便教教我骑射吧。」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可高兴之余,我又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她又是问起了,她的弓是否还在我这里。

她果然知道当年在猎场上的就是我,可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就知道弓还在,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这难道又是她的恶作剧?

我不住地胡思乱想。

「喜欢本公主就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机会。」

她说,她不是不给我机会,可我说了,她真的会给我机会吗?

不管什么稿子了,简单粗暴点说不定最有效。

「我说,我爱你。」

我鼓起勇气接连说了几次,可她怎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她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在捉弄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等了十年才换来的最后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我还要再等几个十年?!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了整整十年。」

我这般连吼了几句,呆在原地后怕的喘息着。

可她却是凑近捏了捏我的脸,莞尔一笑道,「知道啦。」

她说她知道了。

我这才难以置信地发觉,我真的说出口了。

不过三个字,其实也没那么难。

她倚靠在我的肩上环着了我的腰,同我道,「你明天还得说,后天还得说,以后每天都得说。」

以后每天?她这是要给我机会了吗?

思忖了半分,我还是问出了口。

我期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让我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可她说,她爱我。

那块大石头何止落地了,简直就是落成了山崩地裂。

她拥着吻了上来,她真的是在亲我,主动来亲我了。

我向春天飞奔而去,我的春天终于也向我奔赴而来。

李宜春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可以一念推我下地狱,又能一念拥我入天堂。

5

过了几晚,她又是来了葵水。

我哄着她喝姜糖水,她却是哼哼唧唧地不肯喝。

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样,怕又是想要亲亲了。

我一边在她脸上啄着,一边又是揶揄她,「还敢不敢再吃那么多蟹了?」

「不吃了,以后再不吃了。」

我轻弹了下她的小脑门,这话你自己信吗?

她也是来揶揄我,拍了拍我的肩,「大将军,尚未成功,任重道远啊!」

「你在怀疑我?」我挑了挑眉,盯着她看。

她却是把手捂在胸前,一脸惊恐道,「你该不会是要浴血奋战吧?!」

我有时候真想看看她这小脑瓜里装了些什么?!

她见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又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其实,也没那么急着要孩子。」

我也戏谑道,「那怎么行,公主大人都提要求了,臣也得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才行。」

我又是勾勾她的鼻子,「今天看你可怜,就不欺负你了。」

「那你抱着我睡,不许松开。」公主大人又提要求了。

「好。」

她倚在我怀里,又是起身在我唇边啾了一口,「晚安,大将军。」

良久,等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也在她额间一吻。

晚安,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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