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字字诛心还是句句诛心(这就是烈日灼心)(1)

最早知道曹保平就是起源于这部“三个影帝”的电影,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邓超、段奕宏、郭涛三个人一起捧起了最佳男主角的奖杯,而曹保平也凭借《烈日灼心》获得最佳导演奖。

《烈日灼心》是根据作家须一瓜的《太阳黑子》改编的,而曹保平亲自操刀剧本,竟然在改编过程中为了保证逻辑的通顺和戏剧张力而绞尽脑汁、痛苦不已,单单剧本就“磨”了三年的时间,而这三年并没有白费,电影最终呈现出了一种极大的戏剧张力,而作为“悬疑犯罪”类型片也在逻辑上做到了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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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先说说邓超在《烈日灼心》中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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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邓超是一个拥有影帝气质的逗比。他本身也许真的是一个特别喜欢“玩”的演员,所以《分手大师》、《恶棍天使》中,他都极尽恶搞,表现得特别地张狂,这也许是他对自己的喜剧作品的一种定位。

可是,在曹保平的“把控”之下,邓超又极尽收殓。《烈日灼心》是邓超和曹保平第二次合作,在《李米的猜想》中,邓超就表现出了克制和专业。据说因为准备《烈日灼心》,邓超差点就患上了抑郁症。可以说,邓超甚至完全沉到了辛小丰这个角色当中。所以,邓超才能把辛小丰的谨小慎微、离群索居、忐忑不安和心思缜密表演地十分到位。尤其是最后的“死刑”戏,一个长镜头,从紧张到害怕再到绝望和释然,肢体的发抖、挣扎,眼神的恐惧、迷离、空洞,邓超简直将死亡“完美”地复刻出来。那种死亡感地把握极具震撼力,这就是邓超的演技,也因为这一个“表演”,他就值得一个影帝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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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超饰演的辛小丰可以说是《烈日灼心》中最闪光的角色,也是最难的角色。相对于郭涛饰演的杨自道和段奕宏饰演的伊谷春,辛小丰更为复杂,一个“杀人逃犯”却穿着一身辅警的警服,混在一堆警察当中,他要学会掩盖,又无法彻底丧失本来心性,一方面要通过各种搏命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一方面又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稍不小心就会被“逮到”试图扮演同性恋而“骗过”了伊谷春的侦查,这些足以看出,辛小丰的内心备受煎熬,大大超过了所有的“在案人员”。这恰恰点中了“灼心”,辛小丰时时刻刻被曾经的过往“灼烧”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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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灼心的又何止是辛小丰一个人。

《烈日灼心》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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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灭门案嫌疑犯”每天都在被抓的恐惧中活着,他们虽然有了新的身份,辅警、出租车司机、傻子,可是他们依旧摆脱不了“犯罪”给他们带来的心里阴影和内心焦虑。杨自道一身“正气”,可是却无法在见义勇为后彰示自己的身份,因此差点就死掉。辛小丰,办案勇敢,一个辅警却拼了命去抓捕犯罪嫌疑人,却也抹不掉自己曾在案发现场留下的指纹以及对指纹暴露的恐惧。陈比觉,三人中智商最高的一个,“傻”让他摆脱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曾经的天才却要在傻子的躯壳里躲藏,他的心也早已被烫得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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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谷春也在煎熬中苦苦地追寻。强奸杀人案是伊谷春第一次参加的大案,可是却成了“悬案”,一直迟迟没有破案,更没有找到凶手,甚至连凶手的样子都不得而知。对于一个警察来说,那一块心病,是一块时时刻刻提起来都无法释怀的疮疤,所以,伊谷春才会把案卷带在身边,才会将案发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子里。当他发现辛小丰掐烟的姿势时,他以为自己要摸到线索了,当他发觉辛小丰是同性恋时,他以为案子要再次沉到心底。其实,包括他的师父在内,他们也在为曾经的案子心里焦灼,灼烧的又岂是一点点责任感,更多的是心里的一种渴望,一种把心病祛除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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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谷夏本不需要搅进过去的事情中,可惜她却和杨自道产生了交集,她爱上了杨自道,并且无意中“发现”了杨自道的身份和秘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爱上的那个善良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杀人犯,所以她决定对伊谷春隐瞒,在爱与真相面前,她无法做出选择,灼心之痛让她丧失了判断,也因为爱,她决定放弃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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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被案件牵扯进来的所有人,都不可自拔地陷入到灼心之中,他们就像是一个循环,每一个人都是这轮烈日的一块拼图或者一个环,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命运带给他们的痛苦和记忆。就像伊谷春说的:终身难忘,到今天就像刀刻在脑子里一样。人心是个很复杂的构件,它有时往往会自燃,因为它没有“清除”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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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灼心的又何止是剧中人,曹保平修改了小说的结尾,来了一招杀人诛心。

辛小丰和杨自道被执行死刑,案件结束。

在观众眼中,辛小丰三兄弟虽然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并且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但毕竟是灭门案的凶手,“罪有应得”也算是合乎法理。可是,曹保平却用一个反转彻底打了所有观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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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不是真凶,他们顶多算的上是入室盗窃,过失致人死亡,而且还亲手抚养了被害人的孩子。那一刻,辛小丰和杨自道的死变成了对观众的一种灼伤。板上钉钉的铁案,最终的结果却让人无法理解。辛小丰们竟然能为了孩子健康成长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的价值观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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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只有一次,辛小丰是为了赎罪吗?他明明知道灭门案并不是他们的错,可还是要为了一个不致命的错误赔上一条命。更让人心口巨疼的是辛小丰他们别人眼中的“杀人犯”却将全部的爱交付给了那个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高虎扮演的陈比觉戏份不多,但他的最后一跳,完成了导演的杀人诛心之法。

巨大的反差,将观众内心的建立起来的价值体系和评价体系瞬间失灵,甚至还隐约得批判了一下司法体制,曹保平耍了一小招就和别的类型片大不相同,的确手段高明且炉火纯青,三年的剧本打磨的确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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