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高岩
高岩简介：(平邑)文化馆副研究馆员，作家、剧作家、词作家；编著故事集《漫话蒙山》、《沂蒙山传说》第一部，著长篇小说《曾子故事》(待版)；编剧戏曲《曾子杀猪》、《血战苏家崮》；歌词《八百里沂蒙八百里歌》荣获2012“音乐·中国杯”作词金奖、金牌，详见“百度”中国原创音乐基地高岩。
为流浪的情感安一个家、为漂泊的小路点一盏灯……
鬼谷子传说
——高 岩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还有谁会牵挂这段尘封的记忆？它发生在狼烟滚滚的战国时期，虽然旷日久远、春秋漫漫，令人惊异的是有关鬼谷子的故事，依然鲜活的流传在沂蒙山人的口中——这便是鬼谷子王禅及其弟子们的故事……
《鬼谷子传说》之四 讲法布道
鬼谷峪
智远道：“无妨，二位相公不必如此多礼。你俩到了鬼谷洞，若想让石门大开的话，就要一直跪拜不起。二位相公切记：世间万物讲究一个‘诚’字，心诚则灵！若是缘分到时，那石门一拜即开；若是缘分未到，哪怕拜上一年半载也是枉然。”
“谢道长指点！”他俩铭记着智远道长的叮嘱，来到鬼谷洞就双膝跪地拜了起来，真是虔诚之至。正值仲夏之际，鬼谷峪的天气闷热无比。拜了一会儿，庞涓便有些受不住了，急得抓耳挠腮、前顾后盼的。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晴空一声巨雷，霎时间风卷云飞，松涛震天，一场罕见的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庞娟一激灵，一下儿跑进凉亭，眼瞅着孙膑被淋成落汤鸡了，还跪在那儿一个劲地瞎拜着。庞涓心话：奇怪？孙膑缺心眼咋的？真不够数。什么兵圣之后，诚所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一见不过如此啊！
孙膑一直跪在雨中虔诚地参拜着，就这样拜了足有一顿饭的光景，那道石门终于“轰隆”一下子开了，从洞中走出两个童子，一见孙膑便说道：“仙师有旨：今天是单日，收单不收双；早晚有分教，收孙不收庞！”
孙膑道：“求仙师成全！我与庞涓情同手足，早在金兰结义的时候，就对天明誓要有书同读，有艺同学。仙师只收下孙膑，让庞涓如何是好？”孙膑说罢，仍然跪在那儿长跪不起，可见他的求学之志是何等坚定。
庞涓一见，也有点儿过意不去，匆忙上前跪拜道：“求仙师开恩、开恩啊！庞涓在此有礼了。”
“那么……”童子沉吟道，“你等稍后片刻，容我等禀报仙师再说吧！”
孙膑心想：好！这有何不可？拜师嘛！讲的就是一份诚心。就这样，孙膑一直跪在那儿静候佳音，惟恐有何不妥之处。他与庞涓又跪了半个时辰，那童子走出来说道：“仙师恩准了，算你俩有福，一块进来吧！”
鬼谷子沉稳地坐在洞中的莲花椅上，他面带笑容，神情安祥。一见孙膑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看上去仙风道骨，真是不同凡响，心下满意极了！鬼谷子不由暗暗惊叹：真不愧是兵圣后裔啊！果然超凡脱俗！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孙膑。遗憾的是：庞涓就不同了，只见他两颧插脸、脑后见腮、目露凶光、面带杀气。真是越看越让人烦心！就占卜而言，庞涓绝非善人，可说他既有杀人之心，也有被杀之运。属于那种忘恩负义、不得善终之相。这可如何是好？
鬼谷子画像
对于自己的占卜之术，鬼谷子还是颇为自信的，此时他仍然心存疑虑，只怕疏而不实，珠泥同弃，最终落得个“遗珠”之憾！就得不偿失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孔子就曾“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类教训也是有的。所以在传授技艺的时候，鬼谷子因人制宜，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干脆让他俩一个读书、一个打柴，就这样一天一轮换。如此以来就把他俩巧妙地错开了。
这天上午，刚好轮到庞涓上山打柴，鬼谷子立马唤来孙膑，开始对他谈兵：“兵者、机事也，以速为神。兵去两足为‘丘’，若没有好腿脚的话，兵卒作战如入坟墓。故而：兵贵神速。”
“先学会逃生、再研究攻略；先知退、再通进；先度败、再制胜；先缩拳、再出击。进退有章法，知人能善任，方是为将之道啊！故而：将不在勇、而在谋，兵不在多、贵在调遣耳。只因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故此，为道之道，一定要做到未战先算，六十算方为上算啊……”
对于庞涓，鬼谷子则心存疑虑，传授兵法的时候也是多有保留，只是把大路边的兵法常识向他略授一二，并不跟他来真格的。只因孙膑太善良、太重情义了。他的胸怀坦荡，对庞涓总是以诚相见。每当庞涓向他询问学了什么内容的时候，孙膑照本宣科，一 一回答，从不隐瞒半句。那庞涓就不同了，一旦孙膑打柴晚归，急着问他都读了一些什么兵书的时候，庞涓要么回避不见，要么就搪塞数语，实在躲不过去了，他便谎称仙师忙于会友，并不曾授艺云云。
孙膑一直恪守着“有书同读，有艺同学”的约定，对庞涓的话也就深信不疑，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孙膑与庞涓既是结义兄弟，又是同窗好友。虽然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各有见解，很难一致，但说来也是情有所原，难分长短。
鬼谷先生向来都是因人施教，客观地发掘每个弟子的潜力。对此等小事总是视而不见，也从不说三道四的。以实而论，鬼谷先生的这套教学方法是颇为科学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因势利导，或对或错？从不当面责怪他们，总是非常委婉的对他们加以引导，从而启发他们的感知和悟性。对苏秦、张仪是这样；对孙膑、庞涓也是这样。
鬼谷先生心下明白，庞涓毕竟出生于商贾之家，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出了名的阔少爷。他能来到蒙山鬼谷峪拜师学艺，在这儿清清苦苦的一学就是数年，真不容易，对他而言已属难能可贵了。
不料时光漫漫，庞涓待在鬼谷峪中寂寞难挨，久而久之，难免生出一些事端，或早或晚的，只要能瞒过师父的眼睛，他便偷偷地跑到山下的集市上吃喝玩乐……
对此，鬼谷先生总是视而不见，不论事大事小？从不轻易言明。孙膑就不同了，他是个岀了名的实在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对庞涓的所作所为很看不惯，对此，自己当然要尽师兄之责。于是，他便苦口婆心地劝说庞涓：一定要潜心苦学，切勿小有所成便忘乎所以，进而放任自己，让师父失望云云……无非让庞涓尽量地加以自律就是了。不料想，庞涓表面上诺诺连声，心下却颇为不满。一次饮酒的时候，庞涓对孙膑心存猜忌、话里有话，别出心裁地吟诗一首道：
无酒不成宴席，
无色地广人稀。
无财难成大事，
无气必被人欺。
孙膑一听，知晓庞涓正生自己的气，无非嫌自己管得太多了。这可怎么办呢？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自己与庞涓既然是兄弟，就该以诚相待，岂有视而不闻不问的道理？孙膑稍加思索，也和诗一首道：
酒是穿肠毒药，
色是刮骨钢刀。
财是身外之物，
气是惹祸根苗。
庞涓听罢，并不言语，随即气哼哼地拂袖而去。孙膑也是见怪不怪，望着庞涓远去的背影，哑然失笑：嗯！庞涓就这么一付性情，心眼儿忒小了，简直小得就像针鼻儿一样大，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儿，也会让他计较很长一段日子。
在孙膑看来：交人交心，浇花浇根。自己与庞涓既然是金兰结义时兄弟，自然要以诚相待，言语冲撞是难免之事，孙膑并未放在心上，眨眼间就忘到脑后去了。
谁知到了第二天授课的时候，鬼谷先生也不谈兵学内容，一上来就说道：“万事不可偏执，兼听则明……”云云，并不谈极所学的兵法要领。孙膑到这时才知晓：庞涓早已将此事禀告了师父。说来也好，有什么不可言明的？孙膑也不回避，就把昨天争论的话题从头到尾地对师父汇报了一番，目的是想听听师父对此事的见解如何？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师弟庞涓？都会大有益处的，也可让他俩从中看出自己的差距。
鬼谷先生真不愧为一代智圣，真是大智若愚，成竹在胸，当他听了孙膑的一席话，只是微微一笑道：
好酒不醉堪称高，
好色不迷呈英雄，
好财取之应有道，
心胸豁达祸自消，
酒色财气四堵墙，
好自为之最逍遥。”
孙膑与庞涓闻言，真是钦佩之至。
说来这正是鬼谷仙师的境界，既便对待同一问题，往往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和见解，真是别有见地！从此之后，二人也就不再争执……
孙、庞二人同坐在鬼谷峪中的讲武堂里聆听教诲，只不过虚荣心极强，极爱耍小聪明的庞涓，过早地暴露了他的本性。一旦被鬼谷子看破，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这般过了数年，庞涓只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了，那满腹的韬略直撑得他的肋骨“叭叭”作响，真是心高气盛。此时又刚好赶上魏国招贤，渴求名将。在庞涓看来：天降大任于斯人，何乐而不为之？他本来就是一个热衷享乐、贪图富贵的花心太岁，一旦碰上这等好事，你想他能不心动呢？但碍于情面，庞涓想归想，只是不便明说就是了。
鬼谷子是何等样人，哪能看不透其中的奥妙？于是，他便以言相试道：“你家居魏国大梁，如今故国招贤，不知你有何感想？若有何想法的话，何妨直言。”
“谢师傅明示！”庞涓真是大喜过望，“弟子随从师父从学三载，恰如拨云见日一般，让弟子茅塞顿开。如今弟子心念故土，真是夜不成寐，弟子情愿下山一试。”
鬼谷子道：“嗯！此言可谓不虚。你与孙膑来到鬼谷峪学艺，算来已有三年之久，那好吧！今天就到跑马梁上演练一番，看看你等有何长进，然后再定夺可否下山，何如？”
“那好！”庞涓闻言，真是喜出望外，他恭敬地上前跪拜道，“弟子尊命！何敢有悖？”
跑马梁位于鬼谷峪一侧，看上去气势宏伟，地阔天广。正值晚秋时节，天高气爽，月明风清……鬼谷子安详的端坐在一旁，当下让孙膑布阵，庞涓破阵，谁知孙膑尚未布完阵角，庞涓一看便脱口而出道：“此阵名为白虎混天阵！破之又有何难？此阵总共有七座旗门，从黄门入镇，破青门而出。”
结果呢？孙膑连布三阵，庞涓连破三阵。
到了庞涓布阵的时候，那阵布得跟他的脾性儿一样，看上去奇形怪状的。如此以来，孙膑瞅了老大会儿也没瞅出道道，怎么看也没有看明白，当然无法破阵了。
孙膑扭过头来问鬼谷子道：“请问师父，这是布的什么阵呢？太奇怪了！”
鬼谷子只是笑而不答。一旁的庞涓可恣毁了：嘿！么也甭说了，看来仙师也不过如此，甭看他整天价神神道道的，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凭自己现有的本事，蛮可以纵横天下、称雄七国了。
鬼谷子笑道：“庞涓已经学有所成，明朝尽可下山；孙膑愚顽迟钝，再修三年。”
庞涓闻言，真是兴高采烈，二话没说，当即辞别了鬼谷子便欲下山，看他那付样子，一刻也等不得了。
鬼谷子安排道：“还有一试。明天以正午为时，谁能骗我出洞的话，就算学业圆满。”
第二天早上，由庞涓先试。能否把鬼谷子从洞里骗到洞外，就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庞涓见鬼谷子笑眯眯的坐在洞里，他便走上前跪拜道：“师父！我走了，那边有个小仙女正等着我哩！”
鬼谷子听罢，跟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表现得无动于衷。
庞涓又道：“哎呀师父！快出来看呦，那头黄牛咋爬到树上去了，真出了神奇啊！”
“猴牛有的是。”鬼谷子说罢，连眼皮也没抬。
这可怎么办？庞涓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喳天呼地说道：“师父快出来看呀！你看那个小娘子是谁？奶子翘翘的，腚槌大大的。我的个乖乖！真俊啊！”
鬼谷子听了怪恶怏得慌，干脆闭上了眼睛：呸！你也就这点才份了……
眼看着日近中午，庞涓折腾了大半天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最终也没有把师父骗出洞来，一时急得满头大汗：若骗不岀师父的话，自己能否下山就得两说了。
这时轮到孙膑了，他走上前跪在洞口上禀报道：“师父容稟：弟子孙膑愚顽迟钝，情愿再修三年。如今日已正午，洞中闷热，请师父出来凉快一下吧！不然的话就热坏了。”
鬼谷子道：“时辰未到，不可轻出。”
孙膑再次跪拜道：“容弟子禀告，我虽然无法把您骗到洞外，却有办法把您从洞外骗到洞里。师父若是不信，就请一试。”
鬼谷子心想：孙膑真敢闹！你既然无法儿把我从洞里骗到洞外，也无法把我从洞外骗到洞里，试就试！就看你能有多大道行。鬼谷子一边想一边走出洞外，朝孙膑的跟前一站道：“来！有本事尽管使吧！还邪了你了。”
孙膑一见鬼谷子走出洞来，他便上前跪拜道：“师父！你已经被我骗出洞来了。”
鬼谷子幡然醒悟，立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真人不露相。”(未完待续)
作家/高 岩
编辑/牛明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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