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的《说文解字》是中国文字学史上第一部系统分析汉字字形和考究字源的辞书。按照作者许慎的逻辑,“说”就是“释也,从言兑,一曰谈说”;“释”就是“解”;“解”就是“判”;“判”就是“分”;“分”就是“别”;“别”的本字是“剮”,原义为“分解”。绕了这么一圈儿,好像更明白作者话里话外的心思了——“说”就是“言语”,仿佛用刀把牛角剖开一样,有言兑(即“说”)和谈说(即“语”)之分。用嘴巴直接说自己的事情是“言”,回答他人的问题、阐述自家的认知是“语”。要我说,这个“说”真的是太难了。

来的不易说说(说说不易)(1)

资料图 冯晨清 作

然而作为文体的“说”似乎更难,千百年来鲜有佳作,不过唐代韩愈的《师说》《马说》、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罴说》、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苏东坡的《日喻说》、陈亮的《西铭说》等十余篇。为什么呢?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论说》指出,所谓“说”,就是喜悦;“说”字的右面从“兑”,在《周易·兑卦》里象征口舌,因此“说”应该令人喜悦。但过分追求讨人欢心,必然是虚假的……“说”的关键在于,既要有利于当前又要正当,既要成就事业又要使自身不陷入麻烦。除了欺骗敌人,一定要“唯忠与信”,要深入人心,“词深人天,致远方寸”。他总结道:“此说之本也。”思来想去,“说”的难度的确不小。

“说”还是一个多音字,如韩非子的名篇《说难》,此处的“说”一般读作“shuì”,指的是游说。用话来劝别人接受其他见解,这能不难吗?再如《论语》开篇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此处的“说”通常读作“悦”,即“不亦悦乎”。又如《诗经》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此处的“说”,大多读作“脱”,当解脱讲。若按刘勰“致远方寸”的“说”来,不少人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了……正所谓:“不可说时无可说,当年人事未销磨。风云又见今朝会,开口如尝味几何。”

(原标题:说“说”不易)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 李公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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