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三年的男友把我堵在墙角后续(和男友同居一月)(1)

本故事已由作者:青舟醉客,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日暮黄昏,夕阳西下,我坐在阳台上看无脑小甜文。

一只绿油油的牛蛙出现在窗台上,膘肥体壮,肚子鼓鼓,一看就是精心饲养的那种,我看它真的顺眼,准备伸手逗逗它,顺便喂它点吃的。

结果牛蛙歪着脑袋,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黑道小娇妻的99次宠爱》,豆大的小眼睛里流露出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呵,肤浅~”

我:?

我:??

1

三个小时前,我把前男友赶出了家门。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当时前男友王浩紧紧地抓住门框,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说分手就分手,我不同意,小竹竹,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爱你什么?爱你骚?爱你贱?爱你吃饭不洗碗?袜子随便扔?爱你背着我勾搭女主播,微信互发照片?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吧,渣男!”我冷笑,上去就啪啪啪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然后把他连同行李带人,一起踹出家门。

我和王浩是半年前经家里人介绍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个斯文腼腆的大男孩,用介绍人我姑妈的话说,那就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很干净,很有书卷气的男孩子,一看就很可靠,受我爸妈幸福爱情的影响,我一向对有书卷气的男孩子很有好感。

我们的交往过程不咸不淡,也算是和谐,一个月前,王浩说他的房东要收屋,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看我次卧在朋友圈招租,问能不能暂时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同意了,也就是在同居后,我才发现这人的真面目,不仅卫生习惯差,而且他居然还背着我勾搭女主播。

于是,分手,果断分手。

在一天内遭遇到了出轨,分手,我觉得我需要一点甜甜的东西治愈自己。

和男友同居一月,发现他在外生二心,我果断分手另寻爱人

于是我抱了一大桶巧克力香草冰淇淋,找出一本无脑的甜宠小说,打算在阳台的鸟巢吊椅上,度过一个慵懒舒适的午后。

我正享受生活呢,结果却被一只莫名其妙出现的牛蛙给打扰了。

关键是它还说人话,它还骂我肤浅。

我把牛蛙带回了客厅,放在桌子上,在贴吧发了一条帖子:家里忽然出现一只会说人话的牛蛙怎么办?

下面有水友回复我,今天吃药了吗?为什么不再留院观察看看?

还有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劝我,小姑娘要看开点,别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魔怔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因为我上一条帖子是问:怀疑男朋友和女主播撩骚该怎么处理?

牛蛙在茶几上上蹿下跳,望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喋喋不休:“你一个小姑娘家住的屋子,怎么这么乱啊?那拖鞋怎么一只在墙角,一只在客厅,屋子乱糟糟的很影响心情的……”

我才把王浩赶出家门,家里一片狼藉,还来不及收拾。

“屋子收拾得有条理呢,心情才会好,电视柜上的那个滴水观音叶子都黄了,根都泡烂了,扔了吧,我建议你可以换一束桔梗花,和你家的装修风格倒是很搭配,花瓶换个鼓腹的,保鲜期长……”

“你要是不喜欢花,想养点绿油油的,可以种一点水培植物,七叶莲、富贵竹、鸭脚木都不错……”

“闭嘴!”我打断它的话,怎么会有这么话痨的牛蛙,喋喋不休地吵得我头疼。

“我好心给你建议,你怎么还骂我呢?”

“家里乱了吧,心情不好吧,我知道个家政公司,阿姨特别好用……”

牛蛙继续絮絮叨叨。

我从桌上拿出新考的二级厨师证扔到它面前。

“什么?”说得正起劲的牛蛙,不明所以。

“二级厨师证,正儿八经新考的,我家里可是开饭馆的,我的厨艺可不差,”我冷冷一笑:“干锅牛蛙、香辣牛蛙、土鸡煲牛蛙这些菜,我都信手拈来,所以,你是自己体面闭嘴呢,还是我帮你体面呢?”

牛蛙被我云淡风轻的语气吓得往后一缩,半开的嘴久久不能合拢。

那目瞪口呆的状态,那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是在说,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在看到桌上摊开的几本《刑法》《民法》后,它又瞬间兴奋起来,宛如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你在准备法考对不对?你不要杀我,可以帮你,给你讲课,我很有经验的。”

哟,感情这还是个懂法律的牛蛙?

2

牛蛙说,它是一个律师,很资深的那种,一分钟咨询费几千的那种。

为了证明它说的话,它还当即指着一本摊开的法考真题,挑了里面最难的一道,给我讲了起来,听着它深入浅出地讲解,融会贯通地说起各种案例,我开始相信它说的话是真的了。

“所以大佬,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会变成牛蛙呢?”我戳了戳它的脑袋,qq弹弹,手感不错,和我家店里杀的那种一模一样。

牛蛙惊叫着跳开:“不许问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很厉害的就行,有了我的指导,你的法考绝对没问题,但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好吃好喝地照顾好我,不许动不动就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我需要干净的食物和水,需要一个体面卫生的住所,你要保证的我的人权和尊严。”

不愧是做律师的,这么快就和我谈起条件了,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它说这些条件和养个宠物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养只牛蛙做宠物嘛,这可是一只会说话,会指导我过法考的牛蛙哎。

在蛙律师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一人一牛蛙郑重签订了一份雇佣合约,全文由蛙律师口述,我打字,很精细很准确的那种,然后我盖上了手印,蛙律师盖上了爪印,名字一行蛙律师空置,理由是它现在不能亲笔签名。

不就是怕我知道它的身份吗?

我瞟了一眼故作高深的蛙律师,我大概摸清了这人的性格,一个话痨加死要面子的洁癖男。

“你怎么变成牛蛙的,这总能说了吧?”我又不甘心继续追问,满满的好奇。

“我之前和朋友去个农场见客户,他们家是养牛蛙的,我看着牛蛙在水池里活蹦乱跳,一时间就随口感慨了一句,还是做牛蛙好,好还好喝,什么事情也不用考虑,结果今天醒来就变成牛蛙了。”蛙律师显得很是郁闷。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蛙律师的指导,我的备考一帆风顺,很多怎么都弄不清楚的问题,被它三言两语一点拨,一下子就拨云见日了。

我暗暗觉得,这一定是个法律界的老油子,很可能是秃顶地中海,老成精的法律大佬。

我充分发挥了一个高质量雇主的素质,好吃好喝供着蛙律师,大号水族箱加天然水底盆景,就连喂它点鸡蛋和生鱼肉,买的都是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有机食品。

蛙律师说它想要个干的住所,于是我赶紧给它买了豪华三层猫别墅。

我正在拼猫别墅,蛙律师忽然跳到快递盒上激动地上蹿下跳。

“你叫龚竹?你居然叫龚竹?你快亲我试试看,快点!”蛙律师催促。

啊?我回头看着它,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

“蛙律师,咱们的雇佣协议里,并不包括亲密接触这项,我是个自尊自爱,洁身自好的人。”我义正言辞地拒绝。

“龚竹,谐音就是公主啊,按照童话里的说法,青蛙只要被公主亲吻了,就能变成人形了。”蛙律师急不可耐。

“可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青蛙。”我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蛙律师很焦急:“你试试,真的,只要你亲一下我,等你过了法考,我可以安排你到一家很厉害的律所实习,全市排名前十的那种。”

“事情少,工资多,一月最少一万五。”

“让最厉害的律师带你,绝不让你打杂。”

威武不能屈,但是,诱惑可以,它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于是我可耻地屈服了。

触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腥味和黏腻,倒是有一种奇怪的甜香一闪而过,像花香,又像是焦糖面包香。

3

想象中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被公主亲吻过的青蛙变成了王子,被龚竹亲吻过的牛蛙依旧是牛蛙,蛙律师很郁闷,下午给我讲课声音都是蔫蔫的,就像是被霜打过茄子。

为了安慰它,结束了一下午的功课后,我决定出门买点高质量面包糠喂它。

可等我拿着面包糠回家的时候,牛蛙却消失了。

为了怕有野猫闯进来叼走它,我家阳台的纱窗这些全都是封闭的,可我找遍了厨房,找遍了客厅,找遍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各种喊,各种呼唤,却全都没有回应。

桌子上还放着它蹲着讲课的纸杯,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爪子印。

但它,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像莫名其妙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我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经常会做梦见蛙律师被按在餐馆的菜板上,被开膛破腹,它伸直了双腿,张大了嘴巴,双眼绝望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它?

我觉得这隐隐约约是种预示,预示它已经惨遭不测。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甚至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买面包糠,而是就守在家里,蛙律师是不是就不会消失,会不会就能活下来?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走进了家附近的白龙寺。

我花了五百苦块钱的巨资,以为宠物超度为名,拜托一位师傅做了超度仪式,祈求蛙律能顺利入轮回,投生富贵人家。

正要离去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僧叫住了我。

他问我是不是有心事,说罢从佛前抓了一把供奉的酸枣给我。

很酸,酸得发苦的那种,比我从前感冒时喝的黄连水还苦,苦得我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悟了吗?”大师充满智慧与慈悲的双眼,平静地望着我,慈眉善目,道骨仙风。

“大师,你是说人生八苦,求不得,放不下,唯有释怀,才能解脱吗?”我强忍泪水开口。

“老衲的意思是,这酸枣乃是一味上乘的中药,良药苦口利于病,专治失眠多梦说胡话,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胡思乱想很正常的,施主你回头可以去中药店多抓点,泡水干吃都是可以的。”老僧语重心长。

我谢绝了老僧的好意,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寺庙。

但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失去了蛙律师这个辅导老师后,前男友王浩不知发了什么羊癫疯,竟然找上门来求复合了。

我在一家公司做兼职法务助理,一三五上班,结果王浩早上豆浆油条,晚上玫瑰鲜花的在写字楼下等我,活像一团牛皮糖,任凭我怎么谩骂嘲讽,他都一副“我错了,我爱你”的模样,搞得我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我每次下班都用包遮住脸,混在人群里像是做贼一样跑得飞快。

有时候我的伪装会被他识破,于是就是我一路跑,他一路追,嘴里喊着“小竹竹”,听起来就像“小猪猪”,路人看我们就像是看两个智障。

4

这天我刚跑回小区,却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奇怪的陌生男人。

他穿了一身灰色竖条纹的西装,衬衫马甲领带捂得严严实实,眉清目秀,架着一副无边框的金丝眼镜,明明是西装革履,却由于长了一双桃花眼,总透出几分邪魅阴柔来,有些像电视剧里的反派,衣冠楚楚,斯文败类那一挂的。

他与我进了同一班电梯,按了同一个楼层。

我们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自从我搬进这里起,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隔壁邻居,隔壁的门多数时候都是紧闭着的,我曾一度以为,那房子根本没人住。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欲说还休,但我确定,我们并不认识。

回到家刚吃完饭,有人敲门,居然是电梯里碰到的邻居,他脱去了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细亚麻白色窄领衬衫,袖口卷起,手里正捧着一筐红彤彤的杨梅。

“您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您隔壁,我姓叶,叶凛,是个律师,龚女士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筐杨梅送您,当是认识一下。”叶凛说话很是彬彬有礼。

律师?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想到了消失已久的蛙律师。

不对,他不是新搬来的吗?怎么知道我姓龚?

“三年前交房的时候,开发商举办业主家宴,我们坐同一桌,那时候您座位上有写名字。”叶凛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又温文尔雅地解释。

三年前,事情太远了,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还是谢了这位邻居的好意,想给他备点什么回礼,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于是我将之前买的一盆七叶莲送给了他,叶凛抱着一大盆绿植,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他隔三差五就会敲开门,给我送东西,有时候是新鲜水果,有时候是糕点糖果,早上上班,晚上下班,我也总会与他不期而遇,我们相逢得格外频繁,他对我的态度殷勤得有些过分。

殷勤得让我有种错觉,他对我一见钟情,他在追我。

这天下班,难得没看到王浩来堵我,我很是开心,哼着小曲,去菜市场买了好几只膘肥体壮的牛蛙,打算回去做个干锅。

好心情在回到小区的那一刻被破坏。

王浩这厮,在楼下摆了一大圈蜡烛,还换了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见我回来了,立刻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蹿了出来,单膝在我面前跪下,手里还捧着个戒指盒子,说话深情款款:“小竹竹,我知道错了,我们半年的感情,你也和我一样刻骨铭心的对不对?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嫁给我吧,我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5

王浩的这番表白,听得我想吐。

他说得越真诚,想到他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我就越觉得他面目可憎,偏偏周围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起哄,叫着“答应他,答应他”之类的话。

“王浩,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你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竭力不让自己动手。

王浩瞬间泪如泉涌,就像苦情戏里的悲惨女主:“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们都住一起了,你心里一定是还有我的,除非你告诉我,你有了新的男朋友。”

王浩这话说得叫人想入非非,明明是我招租,他找房,他暂时搬过来过渡一下,怎么就叫我们都住一起了?

“是啊,是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嘛,这小伙子哭得多真诚,你就原谅他呗。”一个磕着瓜子的阿姨插话。

“对啊,小妹妹,恋爱的时候,哪个情侣不吵吵闹闹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床头打架床尾和,听姐姐一句劝,遇见个爱你的男人不容易。”

王浩哭哭啼啼,周围的人七嘴八舌,我看到叶凛也正站在人群里,于是我走过去,朝他低声耳语了一句“帮个忙”,然后拉着他走到王浩跟前:“王浩,这就是我新男友,他真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们相处得很好,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

叶凛也不知如何想的,顺势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微微蹙眉,不悦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着王浩:“没错,我是龚竹的新男友,既然分手,就一拍两散,各走一边,请你以后不要来纠缠她了。”

“好,好,你果然翻脸无情,”王浩咬牙切齿,红着眼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把玫瑰花扔进垃圾桶,踹翻了地上的红蜡烛,扬长而去。

为了感谢叶凛的出手相助,一起进电梯上楼的时候,我提出请他来家吃晚饭,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自觉我们算得上是朋友。

“就吃干锅牛蛙,我告诉你,我做的牛蛙很好吃的,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吃一次。”我指着塑料袋里活蹦乱跳的牛蛙,自豪地表示:“这些牛蛙,可都是我今天从菜市场精挑细选的,个个膘肥体壮,肉质鲜美,配上我们老家的干红辣椒,炒起来绝对好吃到尖叫。”

“好,好。”叶凛点点头,眼神闪烁,似乎在怕什么。

电梯打开,一阵穿堂风吹过,我走在叶凛身后,忽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若有如无,不绝如缕,像是花香,又像是焦糖香,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叶凛,你今天是喷了什么香水吗?”我叫住了他。

“没有啊,”他一愣,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怎么了?”

“我闻到了一股香味,一种很奇怪的甜香,我已经好久没闻到了。”我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

这与我和蛙律师亲密接触那天,闻到的一模一样,没想到,一个月后,它又出现了。

所以,蛙律师要回来了吗?

6

我自觉手艺还不错,好歹也是正儿八经考过二级厨师证的人。

但叶凛却对我引以为傲的拿手好菜,那道香气四溢的干锅牛蛙,似乎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全程都只是夹了些炒藕片、炒毛豆之类的素菜。

若不是我亲自尝过了,我还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艺太差,做的菜太垃圾,遭人嫌弃了。

“叶先生怎么不尝尝我做的牛蛙?我厨艺很好的,你看着牛蛙,大腿多鲜嫩,肉质多结实,都是满满的蛋白质,最补血了。”我把菜推到他身边,津津乐道。

“我……我……我不太喜欢吃海鲜河鲜这些的……”叶凛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说话结结巴巴,额头上甚至涌出了一些细碎的汗珠。

“叶先生,撒谎就不对了,前天在电梯里遇见,你还拎了一大尾鲤鱼,说要回去煲汤呢。”我啃着牛蛙结实有力的大腿,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真面目。

叶凛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我……我……我……”叶凛越发显得紧张和不安,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放下筷子,不断抽着桌上的抽纸,擦拭手心的汗水。

“是天气太热了吗?你等等,我去开窗。”我看着满头大汗的叶凛,有些奇怪,转身去打开阳台的纱窗。

一股熟悉的甜香充满了屋内。

再回头,哪还有什么西装革履的大律师,椅子上只蹲着一只绿油油的牛蛙,下面还踩着一张卫生纸。

牛蛙眼熟地不能再熟了,就是一个月前,忽然出现后又神秘消失的蛙律师。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我说叶凛怎么会这么紧张呢,感情是心中有鬼啊。

“那个,那个,你听我解释……”牛蛙叶凛结结巴巴。

“哟~”我拖长了尾音,阴阳怪气:“您又变牛蛙了啊?您伪装得够好的啊,相识这么久,都没透露过马脚,没事,编,您慢慢编,我有的是时间听。”

我坐回了桌前,换了只手套,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只最鲜嫩肥硕的牛蛙啃了起来,还开了罐橙子汽水。

“我,我知道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地道,”它缩在纸巾盒背后,小心翼翼地跟我解释:“忽然从人变成牛蛙,我也是害怕极了,那天你亲了我一口,然后你出去不久,我就恢复成人形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于是就打开门跑回家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梦见你被餐馆宰杀了,还花了五百块钱,去白马寺请人给你做了超度仪式。”想到那段日子的担惊受怕,自责愧疚,我就觉得无比讽刺。

“是啊,你是大律师,你有钱有地位,万一被我这么个普信女挟恩图报,那多麻烦啊。”我继续冷嘲热讽,和叶凛相识以后,我上网搜过他,法学博士,某大学名誉教授,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律所,还获得过全国十佳青年律师等各种头衔。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他声音越说越低。

“是我蠢,我早该想到的,这是二十七楼,哪里会有别处的牛蛙蹦跶上来,我活该担惊受怕,活该被你戏弄。”

我一把揪出躲在纸巾盒后面的叶凛,语气颇具玩味:“你说,我现在是用你做干锅牛蛙好呢?还是做红烧牛蛙好呢?厨房里还有几只没杀完的同类,你说我要不要把你扔过去和它们作伴呢?”

7

很久以前,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越是一本正经的男人越是闷骚,内心戏就越多。

我觉得这一点在叶凛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在他的苦苦哀求和诚挚道歉下,我终究还是选择原谅了他,绝对不是因为他提出了亲自带我,保证我实习一年就能拿证。

“你怎么又变牛蛙了?”我好奇地问他。

“不知道,”叶凛沮丧着蛙脑袋,很是郁闷:“这都一个月了,忽然来怎么一出,真是太闹心了,等等,我想起来了,没错,是一个月,你看看现在是几点几分?”

我看了一下手机,此时下午七点三十七分。

“二十三日七点三十七分,我想起来了,距离我上次踩死牛蛙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满打满算,刚刚就是一个月,也就是说,每个月的这天这个时候,我都可能会变成牛蛙。”叶凛的声音越说越低,黯然神伤。

“多大个事啊,我亲你一口不就得了。”我说着,拎起座椅上的牛蛙,吧唧就是一口。

这一次,我并没有闻到熟悉的甜香。

“你都没漱口,你还把油糊到我身上了。”拥有洁癖的蛙律师瞬间崩溃。

我讪笑,大意了,太助人心切,我都忘记了我刚刚才啃了牛蛙大腿,还没来得及褪手套来着。

我和叶凛大眼瞪小眼,等待了快一个小时,奇迹没有出现,叶凛没有从牛蛙变成人形。

“按照我变牛蛙的规律,我要想从蛙变成人,应该也要等和上次一样的时间,同天同时同分,也就是在那时候,你的亲吻才会发挥功效,那股只有你能闻到的甜香,或许就是某种预兆。”叶凛抬起蛙爪子,习惯性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可我不记得我上次亲你是啥时候。”

“就是在你捡到我的一个星期以后,三十号,具体的时间应该是五点到六点左右。”

“不是吧,叶律师,你要我连续一两个小时,吻你一只牛蛙?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我绝望地哀嚎。

“没办法,错过了任何一分钟,我就要等下个月,下下个月,”叶律师安慰我,加重了筹码:“你不是想考H大的法学研究生吗?我有个同门的师兄,恰巧就是那里的教授,叫齐月明,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听说你们很多法学生都很喜欢他,或许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何止是喜欢,那简直是崇拜,齐月明啊,那可是网上有名的“网红教授”,他讲的各种奇葩犯罪案例,动辄刷屏全网,绝对是我们法学生心中的“顶流”。

我可耻地心动了。

蛙律师在我家住下,毕竟他家里也没有适合牛蛙生活的条件,我们都静静地候着三十号的到来。

有了叶凛的辅导,我的备考效率再次迅速提升。

三十号这天下午,我早早地就刷了牙,漱了口,还嚼了一大盒清新口气的绿箭,五点钟一到,就捧起牛蛙,开始亲密接触。

8

接吻真累。

我开始理解那些女演员拍吻戏,说亲到嘴酸,嘴唇破皮的苦恼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门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有人在家吗?你的快递到了,签收一下。”门外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隔着猫眼,可以看到是一个戴着帽子、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

前两天恰好是购物节,我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于是我起身去开门。

快递小哥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还带了一个黑色的口罩,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我接过快递,正要关门,他却把手搭在了门框上。

“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他忽然问到。

“啊?”我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敲过门了,对面根本没人在,我也观察你好几天了,那个男人也压根不和你住一起,龚竹,你这个贱人,你今天总算落我手里了。”他恶狠狠地说道,一把扯下口罩和帽子,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是王浩。

他一个闪身把我撞进屋内,哐当一声关紧了门,捂住了我的嘴,拽着我,把我按倒在沙发上,我挣扎着,最后亲了手里的牛蛙一口,下一刻,牛蛙也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麻绳,绑住我的双手,然后挣扎着去解我的衬衫,明眼人都知道这厮准备要干什么。

“你这是犯罪!”在他松手的间隙,我厉声呵斥。

“呵。”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我好心跟你复合,你却不识抬举,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了,你说分手就分手,你把我当什么了?想玩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越说越激动,猥琐的脸上写满了无耻二字。

我挣扎着,反抗着,却受限于女性天然的劣势,处于下风。

一股熟悉的甜香,忽然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下一刻,还压在我身上的王浩,忽然被人揪着头发拖开了。

是叶凛,他忽然恢复成人形了。

叶凛把王浩拽到墙角,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打了王浩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王浩很快和叶凛扭打在一起,两个人力气不相上下,彼此都带着怨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我环顾了一下屋内,像找个趁手的工具去帮助叶凛,柜子上倒是有一把锤子,但我又怕一锤子下去把王浩给打死了,到时候来个防卫过当就不好了。

随即又想到洗手间里有个马桶橛子,昨天刚刚通过厕所,味很冲的那种,我赶紧跑进厕所,拿了马桶橛子回来,直接就往王浩脸上戳。

王浩当场就吐了,松开了揪着叶凛衣领的手。

叶凛也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小脸苍白,看向我的目光都带有一股想杀人的恨意。

马桶橛子的杀伤力恐怖如斯,我不禁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点赞。

等警察来的时候,王浩已经被我们被捆在了椅子上,王浩被带走了,脸上还有着未散去的拳头印,叶凛也没有多体面,脸上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头发乱七八糟的,西装外套的扣子也被拽掉了一颗。

我拿药箱给叶凛处理伤口。

“我怎么感觉你手上还有味呢?”叶凛皱眉,好看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嫌弃。

“大哥,我衣服都换了,手都洗了三遍了,”我满头黑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洁癖是种病,得治,要不你自己来?”

“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好好好,我欠你的,闭眼,这道口子有点深,处理起来会有点痛,我尽量轻点,你忍着点。”我无奈地谈了口气,替叶凛用碘伏擦拭眼角下方的伤口,不得不说王浩这瘪犊子下手是真狠,挠的这些伤口是条条见血。

“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闭着眼的叶凛平静地说。

“然后呢?”我不明所以。

“所以这件事务必交给我来处理,TMD,不叫这孙子吃上几年牢饭,我就是他孙子。”叶凛咬牙切齿,一向文质彬彬的人竟然连国骂都出来了,显然是愤怒至极。

9

王浩家里找上门了,劝我私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毕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都是熟人家家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到法院去。

我拒绝了,说这件事已经全权交给了律师处理。

叶凛说到做到,当即就开始着搜集证据,大的,小的,但凡沾点边的罪名,都被他给罗列出来,势要让王浩多点判头。

我看着他沉着冷静起草起诉书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人有种特别的魅力,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大概或许也有几分道理?

“我觉得还不够,”叶凛翻看着打印出来的诉讼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我:“你细细想想,你和王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没有做过其他的,有可能违法犯罪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被举报过,说是作品违规,”我沉思片刻说道,王浩是个画漫画的,笔名秋山君,但他的漫画却是发表在某个很生僻的网站,据王浩说,别看网站知名度低,但流量却不小,所有内容付费才能看,他在上面每个月都能赚不少。

后来某次王浩为了引流,曾把草稿发在过微博上,结果直接被人举报封号了,我曾问他究竟画了什么,他却笑得意味深长,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想想,只怕是有问题。

王浩曾用我闲置的一台电脑工作过,于是我把电脑找出来,顺着历史记录进入网站,结果却是一片不堪入目,秋山君的几部作品名列推荐榜前列,下面还有一大堆催更的留言,语言露骨。

“对了,他跟我炫耀过,说他还把作品刻录成光碟,在读者群里卖过,好像也赚的不少。”我又补充到。

叶凛冷笑,桃花眼波光滟潋,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好,太好了,这混账东西。”

三个月后,案件开庭。

王浩的父母花了重金聘请的律师,被叶凛杀得铩羽而归,哑口无言,一系列犯罪事实的加持下,再加之叶凛的“据理力争”,数罪并罚,王浩最终很有判头。

我的父母都很惊讶,问我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厉害的律师,花了多少钱?

我无从回答,我能说这律师是主动送上门的吗?我一分钱都没花的那种。

晚上,母亲给我打电话跟我讲,这律师小伙子,还挺精明能干的,长得也不错,就是嘴皮子太厉害,感觉心眼也多,当心我以后吵架吵不过他,被他吃得死死的,劝我三思而后行。

“不是,有这么明显吗?”我感觉脸红得厉害,我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许,确乎,大概对叶凛有些好感?

“我还不知道人家的意思呢,说不定是我自作多情呢。”我没自信地回答。

“得了吧,他天天拎着吃食来找你,鞍前马后为你忙这忙那,还不是对你有意思?”手机那端传来母亲笃定的声音:“女孩子有喜欢的人啊,就一定要抓点紧,我当年追你爸,就隔三差五去找他,约他看电影,约他压马路,最后他一个干部家庭的大学生,还不是被我个开饭馆的姑娘拿下了?”

老母亲得意洋洋地夸耀着自己年少时的丰功伟绩,鼓励我勇敢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我赶紧去开门,是叶凛,他下午说有朋友送了篓螃蟹,自己不会做,拎过来和我一起吃。

“你,你来了啊?”我不自在地打招呼,脸色有些发烫。

“喜欢就勇敢上啊,别扭扭捏捏的,你就直接问他是不是中意你,要不要和你处对象!”我准备挂电话,结果手滑却点开了扬声器,母亲彪悍的话语立刻响了起来。

我尴尬得赶紧挂了电话。

“我妈乱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红着脸道歉。

“那你呢?”他问我,目光灼灼。

我茫然地看着他。

“我师兄那个人吧,你别看他说话挺幽默风趣的,穿的也人模狗样的,但我告诉你,这人卫生习惯特别不好,当年住宿的时候,都不洗袜子,花钱也特别凶,没个算计的那种。”叶凛忽然说起齐明月的不是,我昨天如愿以偿见到了齐明月,对他的印象颇好。

不是,这关齐明月什么事啊?

“我律所收益还行,我一年也能赚个三百来万,我早年还买了几套房,我妹妹小时候都是我带大的,我对小孩子很有耐心的,我姑姑家有只漂亮的波斯猫,鸳鸯眼的,要生了,你不是喜欢猫吗?我可以抱一只给你。”叶凛又继续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通。

我继续茫然。

“我说了这么多,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家里对我的印象也不错,你倒是给个准话呀。”叶凛催促。

“准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他:“所以你这是喜欢我,在撩我吗?”

“不是撩,是很认真地追求,我是个正经人。”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通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撒在叶凛那张清秀的脸上,格外让人心动。

10

我和叶凛在一起了,第二年的三月结婚了。

每个月二十三日下午七点三十七分,叶凛会准时变成牛蛙,然后每月三十日下午五点半,被亲吻后,他又会恢复人形。

我如愿过了法考,拿了证,但我的专业能力在叶凛这样的大神面前,依旧是菜鸟级别。

这天,我正在客厅里写着导师齐明月布置的论文。

难度太高,我毫无思路,于是我把目光转向正在看书的叶凛。

我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凑在他耳边撒娇:“叶凛,那个~”

“你昨天不是才刚抱怨腰酸吗?”他平静地瞥了我一眼。

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没好气地说:“我是说,论文太难了,我写的好卡啊,你帮我写个开头好不好?”

“好啊。”他狡黠地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个起身,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凑近我耳畔低语。

“这个月变牛蛙,你等着做一辈子的牛蛙吧。”我抗议,威胁他。

“你那么爱我,你舍得?”他低声浅笑,声音愉悦。(原标题:《腹黑律师追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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