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4年,一代名将李陵在匈奴居住了二十多年后,病死在异国他乡,不知在弥留之际,这位曾经的大汉良将是否会感慨自己传奇且悲惨的一生。
相传李陵死后,葬在匈奴的地界之内,经过两千余年的演变,当时的匈奴领地如今位于俄罗斯境内,而李陵墓也有可能在俄罗斯境内。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俄罗斯阿巴坎地区要修建一座农庄,在施工期间偶然在工地上发现了一个洞穴,随着探索的深入,专家在地下发掘出了一座千年古墓。
据俄罗斯专家的考证,这座典型的汉朝风格古墓,极有可能就是两千多年前的汉朝将领李陵之墓,这则消息传入我国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关于李陵和其墓葬的讨论再度成为热门话题。
阿巴坎地区,在清代时被称为“阿穆哈拜商”,它位于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地区、阿巴坎河的左岸,是俄罗斯联邦哈卡斯共和国的首府所在地。
1947年前后,当地人民计划在这里修建一座农庄,用以满足农业需求,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农庄的修建便立刻提上了日程。
修建开始后,工人们在选好的土地上进行平整工作,偶然之间发现了一处洞穴,几名工人大胆下洞探查,在内部发现了散落在地的砖瓦,一行人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处地下建筑,当即向当地政府报告了这一发现。
在政府的组织下,这一洞穴被迅速发掘,隐藏在洞内的一处千年宫殿古墓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过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座宫殿完全不是俄罗斯风格,无论是从宫殿的式样和其中发现的文物来看,这显然是一座来自东方的宫殿建筑。
这一发现迅速引起了相关专家的注意,经过专家的研究,这座宫殿为四阿式重檐建筑,整体呈现长方形,东西长约36米,南北宽约24米,占地面积近千平方米。
宫殿的中央,是一座面积244平方米的方形大殿,周围围绕着19个大大小小的房间,宫殿的屋顶使用板瓦和筒瓦覆盖。
专家在惊讶于这座地下宫殿的庞大规模时,也对宫殿的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在仔细地搜寻下,一片圆形瓦当的出现,揭示了这座宫殿所处的年代。
这片圆形瓦当上面,用汉隶八分体刻着十个文字:“天子千秋万岁常乐未央”。
这短短的一句话,说明这座宫殿是汉朝期间修建的,“未央”代表着西汉的大朝正宫“未央宫”,也就是说,这座宫殿修建的年代,距离发现之时已有两千余年。
而在两千年前的西汉,阿巴坎所在的区域,是匈奴人的领地,所以这座宫殿很有可能就是汉朝的一位将领,在征讨匈奴时不幸去世长眠于此时所修建的。
除了这片圆形瓦当,宫殿中还出土了大量的汉代器物,如青铜铺首、珊瑚珠、轮制陶片等,还有大量具有当地文化特征的器物,如缸形器陶片和沟纹、波纹陶罐残片等。
这些器物一同出现在这座宫殿中,说明了这座宫殿的主人,在生前势必于此地居住了许久,适应了当地的生活和文化。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俄罗斯专家开始对宫殿主人的身份展开推测,他们结合宫殿中发现的文字瓦当以及相关信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座宫殿的主人很有可能是西汉时期的著名将领李陵。
为何会是李陵?因为根据历史记载,李陵在兵败之后,投降匈奴,此后在匈奴境内居住了二十余年,他所处的年代、经历用来解释这座宫殿的由来似乎刚好合适,俄罗斯专家对这一猜测也信誓旦旦。
这则消息传入我国后,也在我国历史学界和学术界引起了轰动,因为关于李陵墓究竟在何处,此前尚无定论,这一消息也让李陵墓再次成为了一个话题。
若这座宫殿真的是李陵的长眠之所,那他为何为在死后没有魂归故里,而是在匈奴的领地上安息?
让我们将时间向前拨动两千多个岁月,回到西汉时期,探寻李陵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陵出身不凡,他是西汉著名的“飞将军”李广的孙子,自幼学习骑马射箭,对待他人也颇具仁爱之心,名声很好。
汉武帝认为李陵很有其祖父李广的风范,遂命令他率领八百骑兵,李陵后来曾率队深入匈奴境地两千余里并顺利返还。
李陵归来后被汉武帝升为骑都尉,率领5000兵马驻扎在今酒泉一带,防备匈奴人的来袭。
数年之后,好战的汉武帝决定再征匈奴,命李广利为大将军,率军出征讨伐匈奴,同时又命令李陵带着五千兵马随后。
公元前99年,李广利率领大军从酒泉出发,向盘踞在天山一带的匈奴发起进攻。
出发之前,汉武帝召见李陵,想要让他为大军运输粮草,保证后勤供应。
但一心想要报国的李陵不甘于仅仅做一名运送粮草的士卒,他向汉武帝请求派自己率领部下前往兰干山以南作战。
这一合理的请求却遭到了汉武帝的嗤笑,以没有足够的马匹为由拒绝了李陵,可李陵不甘心地说到:臣只用五千步兵即可直捣单于宫廷。
汉武帝或许是想借此考量李陵一番,便同意了这一请求,随即下令让强弩都尉路博德在半路接应李陵的部队。
路博德此人曾经担任过伏波将军,也是领兵打仗的一方将领,在得到武帝的任命后,他认为李陵充其量也就和自己是平级,根本不愿作为下属配合李陵的工作,便向武帝上书一封。
在上书中,路博德如是说到:当下时值秋季,正是匈奴兵肥马壮的时候,应避其锋芒,臣建议李陵等到翌年春天,届时再领兵出征,必能大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汉武帝看过上书后,以为是李陵不愿出征而让路博德特地上书,当即向李陵下诏书,命其九月出征。
就这样,李陵率领着五千步兵从居延出发,一路向北行军三十余天,在浚稽山一带扎营,此时的李陵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匈奴单于的多达三万骑兵的主力。
双方在此遭遇后,随即展开了血战,三万匈奴骑兵将李陵的部众紧紧包围,意图一网打尽。
面对数倍的兵力之差,李陵领兵出阵,将持戟和盾的士兵排在前排,后排则是使用弓弩的士兵。
匈奴部队见到汉军人数较少,便径直杀向汉军的营房,但迎接他们的,是千弩齐发,李陵率领士卒一连击退了匈奴的多次进攻,但在兵力的差距面前,逐渐变得力不从心。
随着激战的进行,李陵率部且战且退,几日后退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山谷之中,匈奴在久攻不下后,又调集了左右贤王共计八万骑兵,向李陵部众发起攻击。
此时的李陵部众,受伤者颇多,尚能出战者不足一半之数,可即便是在这样的艰难险境下,李陵依然带兵击退了匈奴的数次进攻。
匈奴单于也在久攻不下之后,认为李陵且战且退多半是在故意设伏,引诱他们深入,遂萌生了撤军的打算,但是一个汉军叛徒的出现,让整个战场走向发生了改变。
原来,李陵的部下中,有一个名为管敢的士卒,因为不忍直属上级的羞辱而出逃匈奴,管敢逃到匈奴后便将汉军的处境如实告诉了匈奴单于,使得单于当即决定发起总攻。
翌日,匈奴单于率军发起攻击,李陵部众虽顽强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和叛徒的出卖而兵败。
李陵和韩延年一同上马突围,匈奴紧追其后,韩延年于途中战死,李陵眼见以无回天之力,为了保护手下将士的性命,他遣散所有部众后下马投降。
李陵投降的消息传回朝廷后,汉武帝大怒,一众大臣也皆附和,唯独司马迁为李陵辩护,却因此被汉武帝下狱处以宫刑。
后来汉武帝终于意识到李陵是因为敌众我寡,而又迟迟得不到支援,为了保全部下性命而被迫投降,遂派公孙敖领兵深入匈奴境地,将李陵接回。
公孙敖此行不仅没有接回李陵,反而给汉武帝带回了一个让他勃然大怒的消息:李陵在为匈奴操练士兵。
汉武帝盛怒之下,将李陵的家人全数处死,包括李陵的母亲、兄弟和妻儿。
其实为匈奴练兵的并非李陵,而是另一个投降匈奴的汉朝将领李绪。李陵在听闻家人受其牵连而座刑后,将怒气撒到了李绪身上,派人刺杀了他。
李陵因家人全数被杀,心中对汉武帝愤懑不安,再加上匈奴单于对他很是看重,甚至将女儿嫁给了他,李陵就此在匈奴定居下来。
后来汉朝派遣使者来到匈奴,见到了李陵,此时汉武帝已经去世,汉昭帝刘弗陵继位。
使者对李陵说到,新帝继位宣布大赦,可借此机会回到汉朝,李陵沉思良久,摸着身上的胡服说到:我已着胡服。
此后李陵一直在匈奴境内居住,直到公元前74年因病去世,死后也并未回到汉朝,而是长眠于异国他乡。
这座宫殿经过俄罗斯专家考证,认为这正是李陵当年在归降匈奴后,他和妻子的合葬墓,这一说法也得到了俄罗斯众多专家的认可。
一位日本的学者认为这座宫殿,是李陵在晚年时,和妻子共同修建而成,但是一些专家对此持有不同的意见。
郭沫若在得知此事后,也对其进行了研究推断,他认为这座宫殿并非属于李陵,而是属于一位汉朝前往匈奴和亲的公主。
郭沫若虽然提出了这种观点,但他并没有指出是哪一位公主的宫殿,另一位学者周连宽则认为,这座宫殿属于王昭君的女儿——须卜居次云。
须卜居次云,姓须卜居次,单名云,是王昭君和复株累单于的女儿,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复株累单于是呼韩邪单于的长子,王昭君最初是嫁给呼韩邪单于的,但婚后三年呼韩邪就去世了。
按照匈奴“收继婚”的陋俗,王昭君嫁给了呼韩邪的长子,后来生下了女儿须卜居次云。
所以这座宫殿的真实主人,迄今为止并没有一个完全令人信服的说法,但更多的人普遍认同这座宫殿属于李陵。
当然持反对意见的学者也不在少数,他们提出的论据为,根据班固所著的《汉书·卷五十四》记载,李陵曾和苏武在匈奴境内有过一段对话,李陵在对话中说到:收族陵家,为世大戮,陵尚复何顾乎?已矣!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全家已经被屠戮,我今日又有什么顾及的呢,不如就这样吧。
这说明李陵对汉武帝屠戮其家人一事耿耿于怀,始终无法释怀,心中已了无牵挂,不如就此留在匈奴。
这样心境下的李陵,很难在修建宫殿时,还抱着对汉武帝的尊敬刻下“天子千秋万岁常乐未央”的字样,这是持反对意见的学者所提出的论证观点。
虽然这种观点不无道理,但由于缺乏具体的事实支撑,这一观点并未受到广泛认同。
所以关于这座宫殿究竟是不是李陵在匈奴居住时所建,还有待学术界和考古界的研究,但就笔者看来,用李陵对汉武帝心怀愤懑而不会刻下字样来论证宫殿不属于李陵的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首先,汉武帝在公元前87年去世,李陵在公元前74年去世,这期间相差了14年,距离李陵家人被诛也过去了近20年,李陵心中的仇恨大抵随着汉武帝的去世而烟消云散。
其次李陵作为汉人,即使在匈奴生活了二十余年,难免会有思想之情,而汉族自古以来就有落叶归根的传统。
所以并非不存在这一种可能,李陵晚年时,常被思乡之情困扰,遂修建了这座宫殿,而那句“天子千秋万岁常乐未央”,代表的并不是他对汉武帝的尊崇,而是思乡心切的李陵,在无法回到故土的情况下,在遥远的彼方为家乡送去的祝福和愿景。
当然这也只是笔者的一种推测而已,至于真正的历史真相,恐怕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无从寻起。
想必晚年的李陵,会常常立于高山之上,遥望着故土的方向,故土依旧是故土,可这片故土之上,却早已没有了他所牵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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