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92年的冬季,外婆说,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不到三斤。每说一次,外婆就会心疼一次。

我母亲是大山里的孩子,家里的老大,从小就独立有主见的她,为了摆脱大山里的贫困,于是选择嫁给了我父亲,那个生长在四川平原,却酗酒又爱赌,无能还窝里横的男人。

于是不出意外的,父母在我四岁那年离了婚。

幼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即便是隐约记着的,也大抵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比如父母声嘶力竭的争吵,比如相互捶打的场面,又比如,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之后,黑暗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母亲外出工作养家糊口,父亲却那些母亲用心血赚来的钱打夜麻将。

那个夏天,我再次醒来,窗外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从远处传来的时亮时灭的闪电,衬得屋外茂密的竹林仿佛一群群张牙舞爪的怪物,让独自在家的我感到十分害怕。

噩梦的恐惧让我无法入睡,闪电的明灭让我心生恐惧,我迫切的想要依偎在亲人的身边汲取一丝安全感,但是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只能起床,穿着一身睡前并没有脱掉的衣裤,走出门,走在被竹林包围着的泥路上,一遍一遍地唱着《长相依》,给自己壮胆。

轰隆隆,遥远的雷声滚滚而来,我的心揪紧了,歌声也变得卡顿。

这条竹林里的路,仿佛是没有终点一般。

我大声地唱着《长相依》:你说我俩长相依,为何要把我抛弃。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心里早已有了你……

总算,路再长也有终点,我冲出了竹林,面前,是一闪广袤的农田,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迎合着我的歌声。心,也没那么害怕了。

更远一点的地方,村上的小卖部灯火通明,手搓麻将哗啦啦的声音和那些深夜打麻将的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让静谧的夏夜多了些人气。

我依然唱着歌,歌声却由先前的瑟缩卡顿变得轻快。

不出意外的,父亲果然在小卖部打麻将,就着吵闹的声音,我随意往一张空椅子上一躺,再次睡着。

夏天夜晚的日光(幼年时候夏季的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