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全诗(竹杖芒鞋轻胜马)(1)

他的生活状态:不是被贬官,就是奔波在正在被贬官的路上。

他的爱情:一生有三位深爱他的妻子,却都死在了他的前面。

他一生坎坷,颠沛流离,却是北宋文学界第一大V,粉丝上至皇上太后,下到市井百姓,他随便发个表情符号,都有上百万的转发量,甚至连高丽、辽国、西夏这些国家的粉丝都来为他点赞。

他被嫉妒他的小人所陷害,屡屡把他发配到远离京城的地方,但他所到之处,皆有鲜花为他盛开、清风为他送来。

他的个性签名是:

苏轼刚到黄州不久,就作了这样一首诗。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初来黄州》

他自嘲一生都在为这张嘴而忙,没想到老来犯了错,险些亏了嘴。幸好,这黄州偏虽偏、穷虽穷,但是长江里的鲈鱼美、后山上的竹笋香啊。而且,他现在这个团练副使于国家没有什么帮助,却要国家发工资来让他买酒喝。

那些想都不愿再想遭遇,他却可以这样美滋滋地说出来,在我眼里,苏轼的“吃”和他的“诗”是一样的,透着一股豪放。

6

几经辗转,在距上一次任职杭州的十六年后,苏轼又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命运就是喜欢开他的玩笑,苏轼在密州、徐州时,都曾有过抗洪的经历,算是宋朝的“大禹”了。可当他再次来到这个江南水乡时,面临的却不是发水,而是干涸。

是的,这个时候,美丽的西湖已经不像样子了。湖面因杂草淤塞而大面积缩小,已处在干涸的边缘。一旦西湖干涸,别说农田、水利、交通受牵连,连百姓的生活用水也成了问题。杭州,就成了一座废城。

苏轼总是能认真对待命运跟他开的每一个玩笑,再玩笑着回应命运。在这种情况下,苏轼下令招聘二十万民工全面疏浚西湖。深挖、拓宽,并把从河底挖出来的淤泥筑了一条长长的河堤,堤上修建六座石桥,以供讯时通水。没过多久,一泓碧水重现,六桥一堤的美景也跟着在美丽的西湖上出现了。后人为了纪念苏轼,便把苏轼当时修建的长堤成为“苏公堤”。

苏轼为官,不仅造福一方,更是把杭州带入了一个诗意的新境界。后世人们在提到西湖时,大概都会想到两首诗。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浓妆淡抹总相宜。

——《饮湖上初晴后雨》

杭州当地人说“晴湖不如雨湖”,但苏轼觉得晴湖有晴湖的好,雨湖有雨湖的奇,又把西湖与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比肩放在一起,一个“美”字,不容分说。

黑云翻墨未遮山, 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 望湖楼下水如天。

——《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

写西湖,历来是和风细柳,碧水红莲的。只有苏轼这一首,“黑云”与“白雨”的对比是那样的强烈,“卷地风”与“水如天”又是那样的磅礴。不愧是“醉书”,他到底是醉倒在这一方湖水里了。

苏轼为杭州带来了生气和诗意,过年的时候人们都担猪抬酒给苏轼送去。这两样都是苏轼的心头好,但这酒好办,喝不了就留着,可猪肉时间长了就要发臭。苏轼已钻研厨艺多年,这点事还是难不倒他的。

他把猪肉切成方块,烧得红红酥酥的,按照疏浚西湖的花名册,给每家每户送去,苏轼的这一举动,让男神的形象在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人们给这道菜起名为“东坡肉”,从此杭帮菜里有多了一道头牌。

7

苏轼一生被流放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偏远。苏轼62岁时,乘着一叶扁舟,来到了他此生到过的最远的地方——海南儋州(今海南儋县)。据说在宋朝,放逐海南是仅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的处罚。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难以承受,但在苏轼眼里,却早已算不得什么了。“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仅仅十个字,既有人生无常的心酸,又有随遇而安的云淡风轻。

到了海南后,当地州守为苏轼建了一座房子,苏轼取名为“载酒堂”。后来仍想发挥余热的他就在这里办起了学堂,普及文化知识,以致许多人不远千里,来到儋州跟苏轼学习。在宋代100多年里,海南从没出过进士,但苏轼北归不久,这里就考出了第一个乡贡,难怪人们说“东坡不幸海南幸”。

流落到海南,苏轼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抛下诗意,也没有忘记美食。他发现了原来大海里可吃的东西比陆地上还要丰富。从前那些竹笋啊、鲈鱼啊、跟一种美食比起来,简直弱爆了。这种美食就是生蚝。尝过了生蚝的美味,苏轼当即给儿子修书一封:

东坡在海南,食蠔而美,贻书叔党曰: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

叔党是苏轼的儿子,苏轼这封信很短,他告诉儿子他在海南品尝到了一种极美味的食物,叫做蚝。又嘱咐儿子可千万别让朝中那些士大夫们知道,他们要是知道非争前恐后来海南抢食不可。

有一个传闻。说明末清初的大文学家金圣叹因为文字狱而被判处死刑,在行刑前,他要求见儿子立遗嘱。官差把他的儿子带来,他伏在儿子耳边只说了一句话:“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有火腿的味道……”这句话差点把官差气晕,却表现了金圣叹对清朝统治者的轻蔑与反抗。

苏轼又何尝不是。

那些大臣怎么可能来这儿呢?不过是苏轼跟自己,也跟天下开个玩笑罢了。这玩笑里,有他对政治的苦叹,也有对仕途的不甘。“恐”是朝廷纷争的让人产生的畏惧,“谋”是那群小人机关算尽的嘴脸,“分”是利益熏黑了心之后的不择手段,“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短短九个字,道尽沧桑。可经他的嘴说出来,又是那样地轻松,轻松地会让人发笑。

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全诗(竹杖芒鞋轻胜马)(2)

8

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里提到了一种人,这种人可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种人叫做“古仁人”。

我认为苏轼就是这种人。他在没有任何实质性错误的情况下,一再被贬,半生漂泊,却从未把内心里的怨与恨施加给这个世界。他在密州救灾,在徐州抗洪,在杭州筑堤,在儋州教书,他留给世人的,都是美好。而他自己所承受的,是丧妻,是失子,是报国无门的遗憾,是无人理解的孤独。

我又觉得他不完全是“古仁人”,因为“古仁人”是“进亦忧,退亦忧”的,苏轼当然也有忧愁,但他的不凡之处就在于他有一颗有魔力的心,能让忧愁幻化成诗。别人的苦难仅仅是苦难,而他的苦难里却开出一朵花来。

苏轼,用一生把别人的苟且活成潇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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