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老电影楚人美(好春光不如梦一场)(1)

导读:转眼,国剧走过60年。今天的电视,美好之上似乎多了一层焦虑——“电视的时代”要终结了吗?在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上,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重回曾被亿万人追寻的电视剧文化。致敬国剧60年将选择一些重要的国剧样本,它们或曾引发万人空巷的关注,或是一段“执拗的低音”;或显露着某种精英气质,或反映出无远弗届的大众影响力……无论基于怎样的特征,它们多少再现着国剧历史中某一个特殊的截面;而它们的意义,除了“怀旧”,还能让我们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段里寻回对国剧的信任和期许。

最后一篇,想聊聊最近突然想起的这部《春光灿烂猪八戒》。

文 | 何天平

播放器里有一天自动播到了这首《卷睫盼》,才忽然想起《春光灿烂猪八戒》的片头片尾曲都很有故事。没有完整版、没有后续,却特别好听,闪动着世纪之交中国流行影视音乐的某种独特特质。

很多年过去后,人们也许忘记了《春光灿烂猪八戒》究竟讲述了怎样一个看似荒唐又鸡飞狗跳的故事,但留下的这段“好春光”,总归是成为了中国流行剧记忆中的重要一笔。

古装老电影楚人美(好春光不如梦一场)(2)

戏说猪八戒,这是头一回

中国流行影视文化对西游故事的解构不在少数,但大多都采纳其中最经典的一组师徒关系,即,唐僧与孙悟空。因其对立面最尖锐也最丰富,影视剧对其展开的戏说空间较大。与此同时,围绕着《西游记》这一经典文本,西行取经的情节也通常会是改编剧作的主线,仅有少数作品在探讨西行前后发生的故事,例如之前提及的电视剧《西游记后传》,便在讲述取经之后的故事;而类似于近年的电影《西游降魔篇》则聚焦在取经前师徒四人如何聚集到一块儿的故事上。

但是,有这样一部出现在新世纪之交的作品——《春光灿烂猪八戒》,不仅打破了既有的西游改编传统,更是带起了一股解构西游故事的新潮流。这部制作于1999年、首播于2000年初的电视剧,围绕着猪八戒这一经典形象展开了颠覆性的戏说,突破了人们对西行途中那位“存在感”极弱的好吃懒做的二师兄形象的认识。《春光灿烂猪八戒》不仅将叙事空间置于取经之前,并且对猪八戒的前史展开了一次极富浪漫主义色彩的想象。太白金星给予了原本平凡无比的八戒当一天人的机会,于是从猪圈里跑出来的八戒,贪恋人间的爱恨情仇,不想再重新变回猪的模样。在躲避太白金星追捕的过程中,他功夫渐长,也遇到了真爱小龙女,后来又位列仙班成为天蓬元帅(这就与正统的西游故事产生了衔接)。在猪八戒由猪变为人、由人又变为神的过程中,有关猪八戒的探讨始终是富有烟火气的,一只猪的“人性”成为人们认识并喜爱这个独特的猪八戒形象的重要基础。

古装老电影楚人美(好春光不如梦一场)(3)

在过去,猪八戒的荧屏呈现通常与“胖”“蠢”沾着边。而《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这一形象,不仅瘦,而且情感颇为细腻、丰厚。当然,经典猪八戒形象中善良、怯弱的特点倒是未曾改变。用现在的流行话语来加以阐释,徐峥饰演的猪八戒代表了一种“萌”,没有过多的累赘感。现在来看,这样的猪八戒形象是更“现实主义”的,讨喜是因为他带着强烈的人性,也是更近乎于人的气质的。

在新世纪之交出现这样一部作品,与当时转型中的社会文化语境不无关系。大众文化时代的到来,随之带来的是经典的母体阅读呈现出弱化的趋向。有人评价:“随着宏大叙事的解体,感性、欲望化成为大众文化的重要美学原则”,因此,声貌并举的影视剧较之名著母体更具强烈的社会影响力。福柯说“重要的是讲述神话的时代,而不是神话讲述的年代”,每一时代对影视剧的创作,都需在文本中找到足以启动现代观众情感共鸣与思想共振的内涵,寻求为现代观众所能接受的叙述方式,才能给今天的观众带来真正的审美感受。因而影视改编作品的发展,不仅透视着影视文化的变迁史,也反映着一段现代性改造的历程。《春光灿烂猪八戒》就以这样颇为“后现代”的姿态出现在当时的电视荧屏之中,通过对经典的颠覆和解构,对流行的拼贴和混搭,在原有的西游故事基础上融合进大量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加以演绎。这出笑中带泪的电视剧由此诞生,也折射着主流社会文化中逐步显露出来的追求自由的精神以及对一切禁忌和界限的反抗。

古装老电影楚人美(好春光不如梦一场)(4)

《春光灿烂猪八戒》在首播后曾多次创下收视奇迹。据央视索福瑞收视调查显示,该剧在黑龙江平均收视率高达31%,在湖南收视率高达23.42%,山东收视率30.87%,江西收视率28.33%,辽宁收视率16.65%。多年后东南卫视、贵州卫视重播《春猪》,仍创造出超平均收视一到二倍的好成绩。这样的关注度在如今的国剧市场中也是鲜见的,即便是近几年的现象级大剧,也在事实上未能达成如此流行态势。这也从侧面印证着,头一回戏说猪八戒不仅引发了人们的强烈好奇,而经由本剧产生的全新的电视剧叙事风格也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在《春光灿烂猪八戒》后,戏说猪八戒的这股热潮从未停歇。其衍生电视剧《福星高照猪八戒》(2004年)、《喜气洋洋猪八戒》(2006年),后传作品《春光灿烂猪九妹》(2011年),翻拍作品《春光灿烂之欢乐元帅》(2012年)等,无不张显出《春光灿烂猪八戒》这一大型IP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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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的外壳只是一种假象

《春光灿烂猪八戒》的主题曲里有一句“好春光,不如梦一场”,如今还能时不时飘到耳边。全剧38集,用猪八戒和小龙女的情感主线串起了猫妖、后羿、孙悟空、泉眼四个故事。在人们的既定想象里,这部略带荒诞、搞怪的神话剧,有着满满的喜剧意味。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反传统的神话人物,在亦古亦今的包装下,为人们打造出一部很有现代感和时尚感的猪八戒“传记”。故事描写了猪八戒在西行前由猪变人又变神的过程,这些当然未曾在经典的《西游记》原著里加以描写,大量的“新编”构成全剧脑洞的源泉。

然而,这部剧却在很大程度上被国剧记忆所“低估”了——它恰恰不止于一部喜剧。在嬉皮笑脸的猪八戒背后,这个故事有着超越流行的更多意义值得开掘,其中最直观的一个注脚就是人性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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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剧看似围绕着神魔志怪推展情节,但回到原点,其实都在讲“人”的故事。人情、人欲,乃至人的生存意义,统统囊括其中,即便点到即止,却也在事实上为观众留足了想象空间。猪八戒与太白金星、猫妖、嫦娥、孙悟空、东海龙王的种种互动,看似乱棍而下且没有章法,实则分别嵌入了猪八戒在由猪到人再到神的蜕变里所面临的诸种人世间困扰。他始终不明白,却被一场场“悲剧”倒逼着明白;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哪儿哪儿都新的世界,可遗憾的是,每次等他意识过来,都已然“为时已晚”。

就连他与小龙女的爱情亦如此。年少的朱书生滴血救下小龙女。书生长大后养了一只小猪,在他意外死亡之时,太白金星把猪的魂魄渡到了书生身上。于是,它就变成了他。小龙女时常古灵精怪地缠着他大喊“朱哥哥”,他每次都在逃,她每次都在追。后来,东海龙王的窘境初现,他们才意识到东海即将枯竭的危机,要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颗泉眼来拯救东海。“泉中有眼,眼中有泉。解铃还须系铃人”,殊不知,这最后一颗泉眼便是小龙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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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命中注定,却也难逃宿命的纠葛。

得到的永远在失去,失去的永远会缅怀。这何尝不是生而为人的遗憾?我们艳羡神仙快活,可这世间所有人事皆是如此,难以摆脱命运的编排。

而这些,都烙印上了深沉的感伤。

一直被视作流行喜剧的《春光灿烂猪八戒》,也许在当年的观看里顺势被“一笑泯忧愁”了。直到今天,人们或许能记起“朱哥哥”和“龙妹妹”的动人爱情,或是游荡在全剧中谐性十足的神话人物,但更多的有关这则故事的记忆却逐渐模糊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那样,梦醒来的时候,一切放错的位置都会回归正道。

是了,好春光,不如梦一场啊。

徐峥与“猪八戒”

说起《春光灿烂猪八戒》,一定绕不开塑造这位经典“猪八戒”形象的演员徐峥。那一年,徐峥还在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捣鼓话剧,小步快走在先锋艺术之路上。偶然的机缘,有人一通电话打给他,问徐峥是否愿意出演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徐峥困惑地问:“我能演什么呢?”对方回应道,“猪八戒呀。”

这事令徐峥感到很郁闷。毕竟,自己可是一个先锋艺术家啊。在他看来,一个阳春白雪的话剧演员,要怎么下里巴人地去演“猪八戒”?在朋友的说服下,徐峥意外地开始了他的“猪哥哥”之旅。而跟他搭戏的“龙妹妹”,就是后来徐峥在现实生活里的妻子陶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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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说不清是“猪八戒”成就了徐峥,还是徐峥成就了“猪八戒”。总之,剧里那个扎着小辫子、不时涂上腮红,贪吃、好色但善良的“行走的表情包”被推向了大众,他和“他”都红了。

就这样,凭借《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出色演出,徐峥从一个话剧艺术家成功转型成一位喜剧演员。2002年,徐峥在《李卫当官》里饰演了李卫,满嘴跑火车的模样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加盟宁浩导演的“疯狂系列”电影时,他又塑造出了一个个代表城市精英中产的“小市民”,一样的滑头幽默,但多了点精致,令人又爱又恨。唯一一次“例外”,是在电视剧《穿越时空的爱恋》里。那个“清纯”的朱允文,倒成了徐峥职业生涯里的一股清流。但事实上,这些角色似乎都很难再超越“猪八戒”了,“猪八戒”也成为徐峥职业生涯里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代号。徐峥也时常感到惶恐,“会不会这辈子就是猪八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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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徐峥演完了《人在囧途》,电影广受好评。于是他决定自己当导演,继续把“囧途”故事讲下去。在后续的电影《泰囧》《港囧》里,徐峥似乎慢慢从搞笑的“小人物”里抽离出来。无论是角色中的他,亦或生活中的他,都有了更成熟的“徐峥”式的标签。

故事里“猪哥哥”与“小龙女”未尽的情缘,在现实中却结出了果实。徐峥和陶虹的爱情,从剧里走到了剧外。当年青涩的二人,如今也步入了“熟龄”。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俩扮演类似的角色,“春光灿烂”的记忆也一并封存进了千禧年的交叠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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