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人生难免有诸多送别,所以便有了这许多离别之曲。

骊歌行 名场面(百夫长骊歌三叠)(1)

二十多年前,我那时尚是一名不知愁的少年。

那年春节,大哥从南方带回一台“长江”牌收录机和许多盒磁带。磁带大部分是流行歌曲,也有几盒是给父母准备的戏曲。从此以后,家里便总弥漫着音乐的气息。第二年春节,大哥又买回一套组合音响。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我们将音响搬到院子里,把音量开到最大播放《九月九的酒》《梦里水乡》等当时最流行的歌曲。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几天之后,整个村庄便都笼罩在了音乐的海洋里。在那半个月里,我穿着大哥买的新衣服,玩着二哥带回的游戏机,听他们说着在南方时的所见所闻,全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只可惜,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过了正月初十,兄长们到底要返程了。那几天,看着母亲帮兄长们收拾行李,我心里便空落落的,音乐也不想听,游戏机也不想玩。那天早上,父亲用自行车驮着行李,母亲送到路边抹着眼泪,我则呆呆地站在屋檐下,在凛冽的寒风中,目送兄长们离开。大哥分明已经走了,却又折了回来,摸了摸我的头说:“音响有时间便放,不然会坏的。”我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跑进屋打开音响。当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响起时,大哥他们却走远了,我的泪水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骊歌行 名场面(百夫长骊歌三叠)(2)

在我十八年的军旅生涯中,我参加过许多次欢送老兵的仪式,送走过许多天南海北的老兵,而其中有一个来自江苏农村的老兵让我印象最为深刻。

那年七月,我从支队机关调到机动中队任政治指导员。当时他服役已快满两年,是一班副班长,也是班长的后备人选之一。年底他如果能提为班长,则可以转士官继续服役,否则,会被安排退伍。他说自己天生就想当军人,已向组织提交了留队申请书。年底,中队组织官兵进行民主投票,他与三班副班长票数相等。但在第二轮投票时,他却以两票之差落选。大家都觉得甚是可惜。

离队前一晚,中队举行欢送老兵的晚宴,有一名老兵告诉我:“是一班副将自己的那一票投给了三班副。”我听后心里一动。第二天上午,中队官兵列队欢送退伍老兵。“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驼铃》声响起了,在他登车前,我握着他的手问他:“你本来可以不走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道:“三班副家里条件不好,更需要留在部队。我老家靠近上海,回去随便都可以找个好工作。”那一刻,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地抱着痛哭流涕的他安抚道:“好兄弟,多保重!”

骊歌行 名场面(百夫长骊歌三叠)(3)

在人生所有的送别中,与父亲的那次生死分别,是我最不愿回想的。

十八年前的那个秋天,我入伍后第一次回家探亲,在家待了二十多天,我要归队了。早饭后,我穿着军装,背着迷彩包,意气风发地骑着自行车行驶在村道上。父亲骑一辆自行车跟在后面。期间,不断有熟人和他打招呼:“老谭,儿子当军官了,你要享福了!”他总是笑呵呵地停下来,递给对方一支烟,和对方寒暄几句,然后又急匆匆地追上我。

到了国道边,我站着等去省城的大巴车。父亲又跑去旁边的小超市为我买来面包、矿泉水和水果,把我本来已经鼓鼓的包塞得不能再塞,然后又一定要我把多出的几个苹果也提上,带在飞机上吃。这之后,父子没再说话。车来了,我坐了上去。我甚至没来得及和他招手,车便开动了。透过车窗,我看到他一只手扶一辆自行车正在目送着我。父亲虽然只有五十三岁,却已头发斑白,背部微驼。在那个秋天的早晨,父亲苍老得令我心痛。

令我想不到的是,一年后,父亲便因意外离开了我们,那次送别也成了我与父亲今生的永诀。

骊歌行 名场面(百夫长骊歌三叠)(4)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人生难免有诸多送别,所以便有了这许多离别之曲。在所有的骊歌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首由李叔同作词的《送别》,其词至美,其境至深,其曲至愁,其情至诚,它会勾起我对斑驳往事的无限回忆,它会让我在午夜梦回时泪满襟衫。

壹点号 一墨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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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行 名场面(百夫长骊歌三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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