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与浮生四记(藏着我们渴望的安乐与美好)(1)

一叶扁舟,一弯江水,一场旧梦,一念白头。

李白在诗中写到:“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纵使与君嬉游人间,快活得恍入仙境,也逃不掉诀别与悲情。

最开始了解《浮生六记》时,是在语文课本里。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 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夏蚊成雷,私拟做群鹤舞空。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其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其冲烟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怡然称快。

……”

学生时代学习此文,倒没觉什么特殊之处,想来多半是自己阅历菲薄,学识尚浅。

而阔别经年,加之几位好读的书友近期的强烈推荐,闲暇之余便也借来原文,把《浮生六记》四篇内容细读了一番。

这四篇分别是《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

这几篇都是作者沈复的平日记录,有闲暇时的游山玩水,有与妻子芸之间小小的趣事,还有为生计的奔波窘迫。

人物很少,主角就是沈复和他的妻子芸,甚至可以说他的妻子才是文章的核心,用林语堂先生的话说,芸是中国文学中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浮生六记与浮生四记(藏着我们渴望的安乐与美好)(2)

01

芸比沈复年长十个月,四岁丧父,独自靠女工养活家人,之后偶然翻到一册《琵琶行》,因为年幼时听人念过后就记住了,所以她一字一句对照,这才开始识得了字。

之后芸与沈复成亲之后,他俩便时常一同研习书卷,谈论古今,品月赏花,饮酒赋诗。

他俩在夜幕中的沧浪亭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在远离城嚣的“宾香阁”里消暑纳凉;在半亩田园里享受自然和诗意。

说芸有趣实则有理,原以为电视里的男扮女装,在历史里都是子虚乌有,却没料想,芸还真的男扮女装去看了庙会,还因为不小心按了一个少妇的肩膀,被旁边的老婢女大骂了一顿。

“芸忽趋彼通款曲,身一侧,而不觉一按少妇之肩。旁有婢媪怒而起曰“何物狂生,不法乃尔!”余预为措词掩饰,芸见势恶,即脱帽翘足示之曰“我亦女子耳。”相与愕然,转怒为欢。”

对方得知芸为女子之后也是震惊,请吃了茶点,还将芸送回了家。

芸除了敢男扮女装和自己丈夫逛庙会,还能够雇了馄饨担子为丈夫在赏花会上温酒,在自家简陋的庭院种出一大片花来。

哪怕之后家里揭不开锅,芸也盛情款待沈复的文人挚友,她也一直默默支持着沈复,从不强迫他做什么,也不过多干预他,只是默默陪着他,爱他。

就算芸自己被公婆误解,她也从不急于争辩,也不和丈夫大吵大闹,她一直默默担负着家里许多东西。

财米油盐酱醋茶,家里哪一样都缺,却从来没有缺失过生活的美好与希望,反而她把清贫潦倒的日子硬生生过出了安贫乐道的闲散风雅劲来。

芸甚至还主动为沈复谋妾室,为这事她还挂心不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憨园,最终却还是没有成为沈复的小妾。

这门亲事没成功,也成为芸最后走向悲惨结局的一根夺命稻草。

浮生六记与浮生四记(藏着我们渴望的安乐与美好)(3)

02

虽说自古以来就有才子爱佳人,文人念名妓。

沈复自然也有相谈甚欢的歌妓喜儿,但他的喜欢也不过那女子酷似芸。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里,沈复对芸极为尊重与深情,倘若放在现在,不说十全十美,那也算是好男人一枚。

他对芸说一些恋人间的情话,也知晓芸的喜好。

去看戏时,瞥见芸不喜悲情,他便恳请母亲换了曲目。

他自己原本最讨厌臭腐乳和虾卤瓜,偏偏芸甚是喜欢,从此却也喜欢上了。

正如沈复所曰“始恶而终好之,理之不可解也。”芸曰:“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他从未把芸当做自己的附庸品,他爱她,容忍她时不时的小性子,也喜欢捉弄她,看她被逗得咯咯直笑。

但好景不长,两人终是未能白首。

在她病重弥留之际,他一直陪伴左右,芸因为病情迁延不愈而总是暗自神伤,虽然家境贫寒,药资剧增,加上公婆误会,严厉谩骂,但沈复还是坚持陪在芸的身边,四处借钱医病。

最后因为憨园负了芸的约,导致芸的病情加重,便再也无力回天了。

芸死后,沈复自号“梅逸”,梅是因他想起林和靖“妻梅子鹤”的话,逸则是离开,“梅逸”就是说妻子已经离开了。

之后每次外出,沈复总是会去芸的墓地驻足良久,每每想到他与芸的旧日时光,总是伤心惨目。

这些都被写在了《坎坷记愁》这一篇里,就在《闺房记乐》的后一篇,在前一篇里他俩还伉俪情深,后一篇就阴阳两隔,不能天长地久,着实让人心痛不已。

恰如沈复在该篇问的第一句“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

浮生六记与浮生四记(藏着我们渴望的安乐与美好)(4)

03

芸去世后,沈复儿子也去世了,没多久,自己父亲也去世了。

他却并没有再写过多悲情,反而还写了《浪游记快》篇。

沈复的文笔虽算不上大家之作,但还是有着文人骚客的风雅与情致。

文人的生活,皆是“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也是沈复与芸与朋友们的日子常态,更是中国文人清淡闲雅情致的典型代表。

而沈复本身是江南人,自古此地便是文人辈出,文化底蕴深厚,而在他的笔下,不管是谈论养花寻石,还是建筑园林的布设,哪怕盆栽插花的要点,都像是经验十足的艺术家所写出的鉴赏之作。

他的文字看起来还是比较平淡,没有特别豪气的语句,也不会像一些文人那般大肆炫耀,也不会悲秋伤春,倒像是一只缓慢悄悄绽开的鲜花,读来甚是舒心与平静。

一切都能够回归平淡,一切都应该平平淡淡。

最后,用芸的一句话收尾:“布衣菜饭可乐终身”

愿你我,都能在《浮生六记》里,找到“安乐”,找到诗意,平静,还有向往的美好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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