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尖叶
才九点多的晚上，街上已经人烟罕至，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客人还在J的“永恒之爱”婚纱馆里试衣服。万巧从影棚走到了柜台，从柜台走到了大厅，又从大厅走到了门外的橱窗前，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明天将是自己与J大喜的日子。
“中国古典婚服，珠光宝气太过耀眼，我不喜欢！”万巧看着橱窗里的礼服自言自语道。
她又将目光移到了旁边长着翅膀的白色婚纱上：“太过惨白，造型浮夸，也不是我的菜……”。
万巧看着橱窗里面空下的位置，心想着这个会不会就是自己心怡的婚纱呢！直到现在J还没让自己看到他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婚纱的模样，而且连自己的身材尺寸J也是没有问过。J的设计天赋万巧是深信不疑的，然而她最担心的是合不合身。万巧转念一想：我与J一起生活也有三年多了，彼此身上有什么胎记黑痣的，都是屈指可数的，估计J对我的三围身高什么的也是心中有数。想到这里万巧忽然自信起来，也终于安下心来。
大厅里忽然变的昏暗起来，只见J关掉了灯，走到一对情侣的面前，很有礼貌的送了朵红玫瑰，温文尔雅的说了几句话，那对情侣便微笑着离开了。
J锁上了门，紧握着万巧的手把她拉进了柜台后面的房间里。房间里一片漆黑，万巧潜意识的往着门旁摸去。
“不要开灯”小声的神秘的对着万巧说到，万巧被吓的立刻缩回手去。
“搞什么呢，吓我一跳”万巧也神秘兮兮的问到。
J把万巧拉到了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闭上眼睛”。
万巧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期待。
“啪啪”J用力的拍了两下巴掌，房间里便立刻明亮起来。
万巧耸了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啊！”。
一只彩蝶翩翩飞舞着飞到了万巧的鼻尖上，吓的她身体一颤，眼睛也不自觉的睁了开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万巧不经热泪盈眶。
J呵呵的笑出声来。
“喜欢吗？”J用手指轻轻的拭去了万巧脸上的泪水。
“超级喜欢！”。
万巧一把扑进了J的怀里，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我爱你老公，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J一只手抱着万巧的肩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眼睛看着面前的婚纱飘荡在百花之中，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然而他那藏在玻璃后面的瞳孔里，却透露出了自私与残忍。
红色的圆桌上摆放着红色的蜡烛，红色的烛光下坐着一对醺红的情人。万巧拿着大大的酒杯，洁白的牙齿在烛光下闪动着。
“来，敬我最亲爱的大设计师老公”万巧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眯眯着眼睛看着J说到。
J一只手撑在圆桌上，另一只手高举着杯子准备与爱人碰杯。两支高脚杯即将热吻时又突然退了回去，万巧得意的说到：“夫妻之间不能这样喝酒，感觉跟谈生意一样，我可不要你做我一辈子的嫖客”。
J摇了摇头：“那您要怎样？老婆大人”。
“就像喝交杯酒那样”。
红色的烛光照在万巧的脸上，显的格外的妩媚、漂亮。
“行行行……”J无奈的答应了万巧的要求，毕竟今晚她才是主角。
两个人的胳膊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x，J将嘴巴贴近酒杯，慢慢倾斜时却被万巧拉了过去。
“我说的是要像交杯酒那样而不是一样哦”。
“额怪我没有理解老婆大人的用意，那老婆大人打算如何喝了这杯酒呢？”J无奈的底下了脑袋，口气却是十分的平和。
万巧舔了舔嘴唇，眼中透露出妩媚之色来：“我要用嘴巴喂给你喝”。
J看着红酒笑了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感觉像是在谈恋爱一样！”。
万巧抿了一口红酒，嗯嗯了两声。J抽出了胳膊十分扫兴的说了句：“等一下，我上个厕所”。
万巧咕噜一声咽下了红酒，大声呼喊着：“喂……喂……”。
“你就这么嫌弃你老婆呀”万巧闷闷不乐的看着J。
J抓住了万巧的手解释到：“我真的是内急，要不你再来，我保证连你的口水都一起喝掉”。
万巧把脑袋扭了过去：“哼！你想喝现在没那心情了”。
J将万巧的手拉到了嘴边，暖暖的亲了下她的手背，语气像是哄宝宝一样：“乖啦！我老婆可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这么好的老婆我还嫌弃，那我不就成了变态嘛！”。
万巧捂住嘴巴咯咯笑了笑：“是有病，笨蛋”。
J的嘴角也露出一弯微笑来，那笑容像是阴藏在了乌云的后面。
“好啦，哈拉，本大女人不跟你们小男人一般计较，那你能给我讲讲你前女友的故事吗？”万巧摇晃着肩膀，娇声娇气的说道。
J的脸色顿时一沉，立刻松开了拉住万巧的手，犹豫了片拍才再次强笑起来。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万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听听你和你前女友的故事，这样我才能从中吸取教训，免得以后再失去你”。
“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也是无法离开你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J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万巧倒了一大杯红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你说过我们彼此不会有任何隐瞒的，可是你为什么如此惧怕提到你的前女友呢？难道你一直都还没有忘记她？”。
J的脸色变的阴白。
“听完你会后悔的”。
“我不怕后悔，我只害怕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万巧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
“好，那我就从我第二个女朋友讲起吧……”J的眼睛变成了黑色。
“她是店里的唯一一个店员，她身材娇小，喜欢小动物，她在的时候店里面总是充满生气。
她叫叶子，这是我对她的爱称，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自己起的名字“四叶草”。她是来店里实习的大学生，那年她才19岁，爱穿背带裤，爱穿有着马里奥和哆啦A梦图案的T恤，爱带着长着兔耳朵的帽子，总之刚来的时候看她总是怪怪的。
叶子不仅穿着奇怪，说话也很奇怪，总是喜欢把中文和日文混搭起来说。她老是叫我‘欧基桑’，虽然听不懂但是我能猜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字。她爱吃零食和寿司，或者说只要是日本的食物她都爱吃，她应该是那种属于二次元的生物吧。 ”J的脸上照射下一缕阳光。
“挺可爱的女孩子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那后来你们是怎么相爱的”万巧像是在听小说一样。
J接着讲到：“叶子是个勤快的女生，她每天总是能早早的起床，把店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她会将每件婚纱都归好类，甚至是帮它们分好性格，给它们写下感人的爱情故事。她也很有设计天赋，她那天马行空的设计总能倍受年轻人的关注，因为她的到来不仅让我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而且也的确为本店带来了不小的收益。
冬天是生意比较冷清的时候，因为人们都被寒冷驱赶回了屋里。有一天晚上叶子急匆匆的跑到我的房间，她说她想去东京看一眼富士山，当时我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第二天果然收拾好了行李，还帮我预定好了去日本的机票，无奈之下我只好陪她去了东京。
到了东京我们把所有能玩的景点玩了个遍，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日本的美，还有日本的文化也是非常的吸引人。回来的路上我心潮澎湃的对着叶子说：‘等挣够了钱我一定要在东京买一套房子，然后永远的住在那里’。
叶子激动的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的侧脸，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胳膊说了一句‘额那塔’，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老公的意思。”
万巧气鼓鼓的问到：“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J的表情再次沉闷起来。
“叶子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像天使一样的单纯。我们的第一次是她提出的，她说她会把全部都给予与她一起去往日本的生，虽然我已不是男生了，但是她依然把全部都给了我。
后来我们决定第二年结婚，结完婚后就移民去日本生活，我的钱还可以在日本的东京买套房子开一家婚纱店，可能会比这里要小一些，但是只要有叶子在，店的大小都是无关紧要的，我只想和她永远的在一起。
然而就在我们将要结婚的那天晚上，叶子不停的纠缠着我，问一些有关前女友的事情，出于无奈我只好给她讲起了我和第一个女朋友的故事……”。
“这……这不会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吧”万巧的话语有些吞吐。
J似乎是并没有回答万巧的疑问，只是继续的讲述着他与他前女友的故事。
“露怡是我高中的同学，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了爱慕之情，只是后来她去了艺校，学了‘名族舞’，而我去了医校，学的是‘人体解剖’。于是我们便各奔了东西，寻找各自的前程。
大学毕业后我们在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相遇，她看我的眼睛依然是充满了爱意，于是我们又走到了一起，一起开了一家店，就是现在的‘永恒之爱’，这是我给她写的第一封情书封面的名字”。
万巧似乎是不太想听下去，然而这是她自己开的头，所以含着泪也要把它听完。
J继续讲到：“刚开始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虽然前来光顾的都是露怡的亲戚、朋友。直到后来店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毕竟结婚不像是买菜。露怡也是越来越颓废，一个星期见不着一次面，有时候甚至一个月才来那么一两回。她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逛酒吧，去夜店，后来还莫名其妙的染上了毒瘾。
给钱——给钱——吵架——吵架——
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后只能靠金钱去链接，她的毒瘾越来越大，每次索要的钱财也是翻倍的涨，我的人生走到了山穷水尽，她却又染上了艾滋！”J的下巴在颤抖着，眼眶中的泪水也在闪烁着，此时的万巧却忘记了安慰。
“我不给她钱，她就找人打我，每次打的我都好几天站不起身来。她还让我吃厕所里的东西，让我吃掉路上被压死的死猫，我不吃她就硬把它塞到我的嘴里，呸……表子养的贱人……呸……呸……呸……艹TM的！！！”。
J一怒之下捏爆了酒杯，万巧被吓的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J的情绪如此失控过。
“你冷静点，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别去想它了”万巧胡乱的安慰了几句，说完起身往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我要杀了你……表子养的……我要杀了你……”J的面部狰狞的如同魔鬼。
万巧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J刚刚可怕的样子，深呼吸，喘了口气粗气，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刚刚没吓到你吧！”J一脸惭愧的问到。
万巧摇了摇头，从脸上挤出一缕微笑来：“没事，都过去了”。
J拿起了酒杯，一脸阴沉的笑容：“来，干了吧老婆”。
哐，两只酒杯轻轻的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红酒红的如同鲜血一样，在杯中来回晃动。精巧的红唇微微的抿了一口，她的眼睛却是始终盯着J那怪异的笑容。
“喝完它”。
万巧闭上了眼睛，将红酒一饮而尽。
“那我们继续来讲前女友的故事……”J的声音越来越轻，表情越来越扭曲，慢慢的慢慢的万巧失去了意识。
“你醒啦老婆”万巧恍惚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浴室里，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带着口罩的男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的手上还拿着手术刀，万巧顺着浴缸的血液往下看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剃的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然而自己，却毫无知觉！
“永恒之爱，穿着华丽的嫁衣，你们也将成为我永远挚爱的新娘……”J认真的割下万巧一块块嫩肉，血液从一根根血管里溜出，慢慢的染红了浴缸。
“永恒之爱”的橱窗里又多了一件婚纱，它的四周摆满了鲜花，蝴蝶在模型的鼻子上拍动着翅膀，模特的里面隐藏着爱人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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