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1军(军改后为第73集团军),是1947年在胶东地区组建的成军后南征北战,出胶东、战鲁南、攻济南、打淮海、过长江、围上海、进福州、剿土匪,鏖战三年一口气打到厦门自此就再也没离开东海前线,60多年来一直驻守在台湾海峡的西岸,是促进两岸统一,震慑势力的威武雄师当年,我父亲在31军侦察营当兵,是这支光荣部队中的一员在他的战斗生涯中,有一段在福建剿匪的经历,至今仍记忆不忘,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土楼保卫战取景哪个土楼?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土楼保卫战取景哪个土楼(福建闽南土楼龙潭楼)

土楼保卫战取景哪个土楼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1军(军改后为第73集团军),是1947年在胶东地区组建的。成军后南征北战,出胶东、战鲁南、攻济南、打淮海、过长江、围上海、进福州、剿土匪,鏖战三年一口气打到厦门。自此就再也没离开东海前线,60多年来一直驻守在台湾海峡的西岸,是促进两岸统一,震慑势力的威武雄师。当年,我父亲在31军侦察营当兵,是这支光荣部队中的一员。在他的战斗生涯中,有一段在福建剿匪的经历,至今仍记忆不忘。

一,丛德滋带领着军便装混搭的侦察营

31军的前身是华野十三纵,再往前是胶东军区的五师、六师(抗战胜利后,胶东军区先后四次组建过五师、六师。第一次的五师、六师随罗荣桓进军东北,编成东野四纵,发展为今天的第41集团军:第二次的五师、六师编为许世友为司令员的华野九纵,现为第27集团军:第三次的五师、六师组建后编成十三纵,就是第31集团军:第四次的五师、六师编为32军,建国后军部及直属队和各师部队分别编入27军、空军和铁道兵,军及所属各师的番号撤销——编注)。我父亲叫刘文强,是山东省招远人,今年87岁,垂垂老矣,可思维依旧清晰。1947年他参军就在这个部队,说起31军来,总是一往深情,眼窝闪动着少见的亮光——尽管他已失明36年了……

“基本上都是胶东子弟兵啊!淮海战役前,特别是济南战役前,部队中只有少量的外省人,胶东之外山东其他地区的兵也不多。等到了福建,人马数量只多不少,可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不是胶东的人了——那些被替掉的,都牺牲或负伤回家了。和他们比,我很幸运,虽然负过几次伤,可毕竟还活着。不是我懂啥技、战术、会打仗——那会儿有谁懂这些哟——纯粹是命好。打济南前,就去了111团的侦察排。打完淮海战役,在淮阴三棵树,部队整编,十三纵改为31军。军部原有的侦察连扩编为侦察营,我又到了军侦察营。要是还在一线连队,有多少个我也报销了啊。干侦察有时也很危险,但机灵点一般没啥大事。

打仗时,团里军里的首长,一般不会使唤这些眼皮子底下的兵,除非万不得已——比如打济南,全都豁上了,连周志坚,那时的纵队司令员,都到了城墙下……。我也就是在那一仗,脑袋上挂了花。侦察营有三个连,400多人。一连都是便衣,不发军装,短枪居多;二连发便衣、军装各一套,装备嘛,啥枪都有,我那时在二连。三连是‘火力连’,不发便衣,只发军装。说是叫火力连,可也就是个只有一门60炮和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的炮排。不过,每个班都有一挺歪把子或捷克式轻机枪,这在那时一般连队不多见。几百号人的侦察营,当中夹杂着许多穿便衣的侦察员,有的还是长衫、马褂,看上去真的不好看。”

在鲁南、苏北一带时,侦察营几乎都是单独活动。从江阴过江后,侦察营也是先于31军主力部队,单独直插宣(城)、郎(溪)、广(德),顺太湖边绕道上海浦东。最后没进上海,转道浙江,过仙霞岭、武夷山,进军福建。向福建进军时的31军侦察营,带着一部电台,跟随走在前面的29军,先于31军主力人闽,到达漳(州)厦(门)一带。带领侦察营单独行动的首长,是军部侦察科科长丛德滋。

丛德滋是山东文登人(1923年1月出生于文登县口子后村.该村今属威海市文登区大水泊镇——编注),1940年入伍入党,打鬼子的时候在胶东军区的独立营、17团、侦察队当过班长、排长、副队长;解放战争时任胶东军区司令部侦察参谋,师、纵队、军的侦察科长;建国后在31军历任副团长、团长、副师长兼参谋长、师长、军副政委,后任福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福建省军区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大校;是党的九大、十一大、十二大代表和福建省委常委;1987年离休,2008年12月在福州逝世,寿年86岁。

我父亲就是跟着他,进福建,炸土楼,打土匪。少了“鱼水情”的新区和穷凶极恶的土匪福建地处东南沿海,山多路险,气候潮湿。31军进军福建时,适逢春夏之交,一路上尽爬山,道很不好走。我父亲回忆,沿博平岭南下,一路都是高山,很难走,大家走得很辛苦,部队很疲惫。行军途中遇到小仗不少,敌人多是国民党地方武装。枪一响,部队的精神头就起来了。可刚一接触,人家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有几次遭遇了百十人、几十人的小股国民党正规部队,那仗也没啥打头,不怎么费事就都解决了,倒是缴获了不少好枪。

迅猛南下的部队,很快就面临两大问题,一是北方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许多人中暑或感染了疟疾。粮食只有米,没有面,战士们吃不惯。父亲记得最搞笑的是有一次改善伙食,学着当地人用石臼将米捣成“面粉”,结果费了好大事也没包成饺子;二是民情复杂。这里是新区,老百姓受国民党多年的统治和宣传,不了解共产党解放军,少了过长江前革命根据地群众对子弟兵的那种“鱼水情”,部队行军作战的后勤保障主要靠支前队伍,支前队伍中还是山东人居多。

我父亲说,那时候“找老百姓当向导也不好找,都躲起来了。抓了俘虏大多遣散了,少数好的补充到部队,这些南方兵不好带,看不住就开小差了。在南靖县的北面,侦察排里补充了个刚俘虏没几天的福建本地兵。部队开拔前,他对我跪着,又哭又说地不愿干。我骂了他几句,转身去查看宿营地有无遗失物等,就几分钟时间,他就不见了。我知道这是藏起来了,可部队已经出发,也没再顾上找他。走出没多远,后面有个大爷边喊边追了上来。那个兵还不错,知道携枪开小差是要倒霉的,便求这大爷把身上装有子弹的四个弹夹送来了——他是个轻机枪的副射手。

一天夜里部队路过一个小村子,村子有个炮楼,福建一带特有的碉楼,上面有人,对我们开了枪。部队展开后,我带人摸到炮楼下。刚把机枪架上,手榴弹就从上面扔了下来,把正副射手的腿都炸伤了。我就在他俩身边,连个皮也没碰到,命大啊。这次打碉楼让我们知道了它的坚固,就弄了包炸药带着——全营就这一包炸药,八斤重。”

更为严重的是,那时的福建,说起来已是全境解放。在解放大军的进攻之下,成建制的大股敌军基本被歼灭。但是,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的时候留下的散兵游勇,残存的地方武装,小股的正规部队,退走前有准备地组织的“救国军”之类的游击部队,还是很多的,有不少还活动猖獗,气焰嚣张。另外,还有历史原因形成的土匪。父亲说,“说是土匪,不如说是一些老百姓,或者叫‘家丁’。那一带有不少早年下南洋的有钱人,在家乡修了炮楼(碉楼)和寨子(土楼),养了很多家丁家兵。武器嘛,啥都有,差的是鸟枪、铁铳、土炮,好的有重机枪。真正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土匪也有,不多。

最凶残狠毒的是‘救国军’这一类的反动武装”。那些“家丁”和占山为王的土匪,听了国民党方面的宣传,对新来乍到的共产党不了解,守着碉楼、土楼和山头与解放军作对。国民党残存武装利用他们,勾结在一起,对抗新生的人民政权,成为“政治土匪”,形成建国初期在福建嚣张一时的匪患。

那时,福建所有县、镇都进驻了人民政权的“南下工作队”,一般也都驻有我军的小部队。由于点多面广,自卫能力不强,经常发生部队人员和南下干部被土匪残杀的情况,而且杀人的手段残忍狠毒。

父亲说,“有天傍晚接到情报,说是土匪反动武装偷袭了平和县城。部队马上集合往那里赶,快半夜才到,敌人早就跑了。在一个点着火把的小庙前面,我看到了八口棺材,没盖上,里面是被打死的南下干部,有男有女,样子很惨……当时丛科长很气愤,战士们也都恨得嗷嗷叫。还好,没有犯纪律出乱子。”

这种惨剧发生了不止一次,父亲还记得有个“马子科惨案”。“马子科”三字是发音,具体指哪里不清楚,这里的南下工作队,一个不剩,全被土匪杀害了。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惹得战士们义愤填膺,复仇的怒火一天比一天炽烈,那种报仇心切的氛围深深地笼罩着部队。

二,报仇雪恨打土匪轰开龙潭土楼

匪患严重的状态对新区建设极为不利,1949年底漳厦战役结束后不久,部队就转入剿匪作战。剿匪作战不合适大兵团行动,小分队机动灵活,反而更为有利。丛德滋科长和也是胶东人的徐副科长,率领侦察营,远离大部队,施行剿匪任务。此次剿匪行动路线大致为:由同安出发,先向西北,进至华安一带,再向西过九龙江,抵达博平岭一线,而后一路向南,直捣南靖、平和、云霄。这一带位于福建南部,可称之为31军侦察营的“闽南剿匪”。

剿匪的第一仗是在华安县东边的沙建镇附近打的。侦察员们化妆潜入匪窝,切断了山后的栈道和悬桥。数百名土匪或毙伤或被捕,无一漏网,活捉的被押解至沙建镇。随部队一起行动,负责开辟新区建立人民政权的南下T作队,在沙建镇外的一个平坡上召开了公审群众大会,当场判决枪毙了十来个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头。父亲回忆说, “会场的警戒是侦察营负责的,我在现场负责主席台保卫,外围还有其他连在警卫。虽说会场上老百姓不少,但没那么群情激愤,和过江前的那些群众大会相比显得冷清。除了当场毙掉的那十来个头头,其他土匪都被后面上来的部队押到西北的一条山沟里——接下来的事,一直不让说,反正我也没看见——会场上听到了山沟里传来的重机枪的声音”。

打完这一仗,侦察营掉头向南,进到平和县。出了平和县城,部队继续向南。平和以南山更多、更高了。这一路上和土匪有几次交火,规模都不大,毙伤土匪不多但缴获不少。比较大的是和黄祥和部土匪打的那一仗。黄祥和正式的身份是国民党的国民代表大会代表,当地人都叫他“黄国大”。

说起“黄国大”的来历还有个故事:此处地处闽南山区,山高路险加上远离行政管理中心,所以像个独立王国一样,独自生存了很久。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不容许这种“独立王朝”存在,遂派一个营前来清剿。谁知,激战数日,国军这个营竟溃不成军几被全歼。后经知名绅士斡旋,政府方面和黄祥和言和,答应由政府对其“招安”,让他当了“国大代表”,此地仍由他管辖统治,税赋贡赏政府无涉。

那个“龙潭”土楼,就是黄祥和土匪统治小朝廷的所在。

土楼,是福建特有的乡土建筑,它以生土作为主要建筑材料,掺上细沙、石灰、竹片、木条等,经过反复揉、舂、压建造而成,俗称“生土楼”。这些土楼都具备完善的军事防御功能。其外墙厚一至二米,下面两层没窗,上面的窗就像是枪眼,既能观察也能射击。仅有的一个大门十分坚固,一关上,土楼便成坚不可摧的堡垒。为防火攻,门上设有漏水漏沙装置,紧急时楼内的人还可从地下暗道逃出。父亲说他们剿匪时见过不少这样的土楼,但他不称其为土楼,叫它“寨子”,就如同他把“碉楼”叫做“炮楼”一样。

父亲记忆中最为刻骨铭心的就是打龙潭楼这一仗,“我至今也忘不掉那个叫‘龙潭’的寨子,那一仗,唉……”此时的老爸一声叹息。那是一个很大的寨子,外面是圆形的,下面两层没有窗,上面两、三层也只有一尺见方的‘射孔’,顶上覆盖的是坡状灰瓦。大门高和宽各有三、四米,门由圆木排列而成,门轴是铁制的,门扇下有滚轮,方便开启。门首上横担着- 50公分宽的石匾,上面刻有繁体大字“龙潭楼”。

侦察营进抵龙潭寨子附近,尚未靠前,就被土楼上密集的火力压制在一个土坡后面。部队迅速展开还击,双方在对射中僵持着。过一会,枪声不像一开始那么密集了,有的班排已经接近寨子的土墙,但无法靠近大门。寻摸一番,没找到可以进入寨子的通道,翻墙、挖洞均不可能。

就在这时,侦察营的教导员中弹了。不知是流弹还是土铳的铁砂,击中了教导员的大腿动脉。我父亲说,“那血喷得老高,怎么也止不住,没一会就牺牲了。教导员一死,部队火了!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我夹着全营唯一的那包炸药,冲到圆木大门前。一声爆炸,将两扇大门向里炸开了。没等烟气消散,我端着卡宾枪就冲了进去,是全营第一个冲进这个寨子的。炸倒的门后有两具尸体,一个是女的,另一个是男的,大概十六七岁。进了大门,穿过四五米长的拱道,迎面是一个二层小楼,楼上的窗户都是彩色玻璃——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花玻璃’,也不知它后面有啥,就朝那些玻璃窗扫了一梭子——舍不得子弹,没敢多打。刚冲上二楼,身后响起一串枪声,好在没打中我。原来是跟在身后的战士,用冲锋枪砸柜子,他以为里面藏有人,不料那美式冲锋枪没关保险,一撞就响了。”

父亲还说,这寨子里面好大啊,除了大大的一圈土楼外,大院中还有很多建筑,那栋二层小楼边上有许多平房、商铺,还有水塘、小桥,甚至还有一个小操场。后续部队涌人寨子,上上下下彻底搜查,除了老人妇女小孩外,只找到几个青壮年,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其中有一挺重机枪。那几个青壮年说土匪们都从暗道跑了。后来,跑掉的黄祥和等几个头头,还是被抓住了,公审后给镇压了。

三,处理违纪和射向闽南大海的最后枪声

打龙潭楼牺牲的教导员叫于宗耀,是文登人。我父亲很心疼地说,这位于教导员是个老兵,真是不该这样牺牲的,太可惜了,说到底还是大意了。也许正因为是老兵,对这种小仗没放在心上,也许是觉得打个土匪还要弯腰低身隐蔽接敌似乎有点那个什么,这才阴沟翻船,被土匪打中了。这一仗,就死了他一个,就地掩埋在龙潭土楼大门外不远的土沟里。

教导员身经百战,从胶东打到闽南,在这深山里牺牲在一帮土匪手里,战士们实在是恼怒不已,咽不下这口气。审问土楼里找到的那几个青壮年时,他们怎么也不说出土匪逃跑的暗道口在哪里,有个人不仅不说还大骂不止,可见那时候当地人对解放军的误解有多深。当然,也许他们真的是不知道。战士们本来就因为教导员的牺牲而怒火冲天,这下可找到了撒气的地方——把这个人吊起打了一顿。有的战士们还气不过,就放了把火,可那“生土楼”不好烧,火没能烧起来。

尽管这些都是战士们难耐激愤的一时冲动,上面知道后认为侦察营打龙潭楼“违纪”很严重,军里的陈华堂政委指示说要“严肃处理”。“其实也没有太出格”,父亲说,“没有打死人,火也没有烧起来,部队在那里面住了两三天,还是照样天天给老百姓扫院子、挑水啥的,也没有发生其它侵占群众利益的事。最初的违纪行为也情有可原——教导员人很好,全国解放了却在这个鬼地方牺牲了,大家当然心里不好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打了人,放了火,毕竟是违反了群众纪律。”至于“违纪”现象和这支部队的最高首长丛德滋科长有啥关系,是不是他指使的?父亲说,“我看,最多也只是个‘默许’,主要还是下面的同志情绪失控所致”。有意思的是,打下龙潭土楼后,南下工作队进驻,工作开展得比较顺利,群众很快有了觉悟,那个大骂解放军被战士吊打的人,居然还成了积极分子。

部队在这住了两三天后,就走了。继续向南,朝着海边的云霄方向前进。此时,我父亲感染了疟疾,整个人像中了邪似的,忽冷忽热,昏昏沉沉,迷迷瞪瞪地被战士们架着行军。几天后,来到了云霄县城,部队住了下来。也就是在这里,一位江西籍的解放战士老曹,用偏方治好了父亲的疟疾,老爸说多亏了他。

这时,大家知道了上级对“违纪事件”的批评,部队情绪不高,战士们心里都沉甸甸的。

有一天得到情报,县城东南面的山上有国民党军的一个营。侦察营迅疾向那里扑了过去,“丛科长带着我们二连在前面,三连在我们后面,而一连则朝东南方插过去,准备插到山后,断敌退路。部队沿着一条土路向南快速前进,还没靠近那几座山峰,就遇到了敌人放出的警戒。枪一响,部队就散开成战斗队形。我那会儿病刚好,一听到枪声,还是来了精神。大家憋着的那股劲这回可找到地方发泄了!战士们都红了眼地死命往前冲。

敌人也不是吃素的,正规军毕竟不是土匪,几座山头的重机枪一直不停地响着,那子弹嗖嗖地从我们身边飞过。侦察营老兵多,打仗都比较‘精’,没有人伤亡,可冲击的速度也慢了很多。渐渐地,枪声稀疏了,部队冲到山顶。上了山顶一看,堑壕、碉堡等工事修得很好,可没有一个敌人,也没有一支枪。只见山的那一边就是大海,十多条小船已经离岸,正向远处的几艘大船靠近。离我们最近的小船,少说有二三百米远了。敌人跑了,这仗打得窝囊!我们朝着海里的小船猛打了一阵子枪——明知打也是白打,可还是打了不少子弹。唉,那是给人家送行哟……”

这是我父亲打仗经历中的最后枪声,也是31军侦察营闽南剿匪的最后枪声。

四,寻寻觅觅六十年后,找到了“龙潭楼”

云霄一仗后,侦察营奉命返厦,就“违纪事件”进行整风,那是1950年的暮春时节。部队从云霄过漳浦,在龙海附近的海澄县住了几天。回到厦门后,侦察营驻在同安的石井镇,随即开始“整风”。这时,31军正在组建为再打金门进攻台湾做准备的“船管队”。没过几天,营里很多人都调进了船管队,老爸也是其中之一。至于“整风”后来怎么样了,他就不知道了。

抗美援朝开始后,船管队解散,父亲调到91师272团当侦察排长。不久,又调离31军去步兵学校学习,最初在福州,后来到金华,最后是南京。至此,31军在父亲记忆里,就是个老部队的概念了。而且,自同安石井镇分别后,父亲再也没见过老领导——丛德滋科长。但是龙潭土楼剿匪战斗,一直记忆在他的心里,找到那个龙潭土楼,成了他的心愿。

龙潭楼,不是位于龙潭的土楼,而是名字叫“龙潭”的土楼。父亲说,“那个刻有‘龙潭’字样的石条,没有炸断,只是被炸得移位了——向里移动了有20公分。”很多年里,我寻寻觅觅,可一直没有查到这个叫“龙潭”的土楼在哪。福建对我有很强的吸引力,多次借出差的机会,到过漳州、泉州、厦门一带,就是想找到那个土楼。在网上开了博客之后,我还将父亲他们侦察营闽南剿匪的战斗经历写在博客里。

事情就是这么巧!我在博客中意外地收到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纸条,发来纸条的,竟然是丛德滋的长子!他浏览互联网,无意中看到了我写的丛德滋科长率31军侦察营闽南剿匪的文字,便找上门来。又过了几天,我接到一个来自福州的电话——是那位在国外的丛老兄,要他在福州的二弟打来的。他二弟名叫丛培波,曾是海军舟山基地的干部,后转业回闽,现居住在福州市。我俩在电话中聊了很长时间,他很诧异还有远在安徽的老兵记得他父亲,而且居然还能很详细地描述其父当年的作战经历。“我们在家,从没听他说过这些事,即使问他,他也很少会对我们说这些”,培波兄如是说。

不久,他专程从厦门赶来合肥,看望了我父亲。虽说我俩是第一次见面,可父辈间的战斗友谊,使我们没有一丝的生疏感,加上都是胶东老乡,感觉如同兄弟似的亲切。他说,福建有很多山东老兵,随部队接受新区建立地方政权的南下干部也有7000多人。2009年,在省领导和相关部门的支持下,在热心企业和相关单位的资助下,南下干部的子女组织了很隆重的纪念南下60周年的纪念活动,并制作了纪念章、立了纪念碑。这次培波兄来,也给父亲带来了这枚很有意义的纪念章和纪念碑的模型。父亲拿着这些浸透着山东儿女热血的礼物,非常激动。他还向父亲详细介绍了丛德滋叔叔的情况,父亲也回忆起当年跟着丛叔叔一起剿匪的经历,爷俩聊得很尽兴。

还有位博名叫“老兵团长”的福建网友,看了龙潭土楼剿匪战斗的博文后,帮我、也帮父亲了却心愿——寻找那个土楼。他去了许多部门,找了许多人,多方打听,几次往返亲去疑似所在地查证。他的一位研究福建民俗的朋友告诉他,福建各地土楼有上千座,但“所有土楼,绝无重名”,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也就是说,“龙潭”土楼只要确实有,那就是唯一的,是可以找到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兵团长”最终还是把这座俺父亲惦记了几十年的土楼,找到了!它位于闽、粤交界的诏安县的秀篆镇陈龙村,而不是在父亲说的平和、云霄两县。诏安县城在云霄县城南面,而这个镇子在云霄县城北,位于平和、云霄两县的中间偏西。侦察营由平和南出,偏西一点到诏安县的这个镇子打了龙潭土楼,然后继续南下到了云霄,父亲的记忆并不离谱。

“老兵团长”驾车去那个镇子时,同行的有他一位“驴友”——不仅懂得当地方言,而且其父“文革”中还被发配到这个镇好几年,对当地情况极为熟悉。他们拍到了土楼的照片,那门楣上面的“龙潭”字样,圆圆的一圈土楼,大大的院子,和父亲凭记忆说的一模一样。现在这里面居住的,又多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都走出了大山。记得当年那次战斗的老人几乎全没了,只有一位老者还记得这个门是被炸开的。借助懂方言的朋友的询问,得到了他很惊诧的回问: “当年炸门的那人还活着?!”

这话传过来,父亲听了之后,沉思良久,叹声问道:“唉……,人家没说,这回可找到凶手了?”像是问我,也像是问福建的朋友,更像是问他自己谁为凶手?当然是那些逼人挡门的土匪,丧命的老百姓是无辜的。历史,就是这样让人感慨唏嘘。

——原31军侦察营闽南“龙潭“剿匪记(文/刘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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