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姊妹篇《背叛》:生活再残酷,有些底线也不能碰
看过《天道》的人,都不会忘了丁元英,睿智、理性、鬼才,忘不了那份天国的爱情,纯净、美好。
看过《天幕红尘》的人,都忘不了见路不走、实事求是,忘不了那高智商的博弈。
而回到豆豆的长篇处女作《背叛》上,无论是高智商的宋一坤还是许晴饰演的夏英杰,都令人难忘。
豆豆的三部曲,背景设定都是在八九十年代,国外资本和文化涌入国内,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低智商的犯罪分子靠狠劲和不要命抢钱,而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则利用脑袋空手套白狼,宋一坤就是这样的人。
1
都市女郎夏英杰出差的时候,受同事方子云之托,去监狱看望宋一坤。
方子云是先锋派小有名气的诗人,可是在诗歌买不了饭吃的年代,他想下海经商,跟着宋一坤干,于是便有了夏英杰之托。
可是夏英杰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义气之帮”竟然改变了她的一生,无论是血溅罗衫还是魂销爱河,无论是铁幕横尸还是临危决断,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夏英杰去监狱的时候,宋一坤还在见他正在闹离婚的妻子,她只听见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随机应变,你也不要乘人之危。”
这一句话,让她心神一震。
接下来的会面里,她说明来意,还帮方子云问一句话,要一个答复,宋一坤没有多言,平静地说:
“子云这个人哪,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
夏英杰再次一震。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她向方子云打听宋一坤,方子云说:
比起那些追求你的暴发户,宋一坤还算是穷人,这个人不一定能让你过得好,但一定能让你过得不平凡,这正是你想要的,你要的是一种境界、一种精神,而(他的前妻)邓文英要的只是物质上的成功。
通过方子云,夏英杰才知道,宋一坤是自己策划着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为了自保,也为了脸面,还有就是要摆脱前妻。
随后,夏英杰不远万里再次去监狱探望宋一坤,虽然并没有得到宋一坤的好脸色,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而是每月去探望一次,直到宋一坤出狱。
宋一坤也只能感叹,这丫头,不简单哪。
2
出狱后,两人的关系得到了某种程度的确认,宋一坤给了夏英杰一份小说大纲,那是他在监狱里花了两个月时间专门准备的。
此时的宋一坤,已经为夏英杰铺好了一条路,但走不走,还是夏英杰自己选择。
夏英杰不仅走了,而且还走得义无反顾。她使用了一系列的心计手段,使得宋一坤快速和妻子离婚,哪怕因此付出不菲代价,她将宋一坤和自己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他们去了海口,在那里,夏英杰一边工作养活自己和宋一坤,一边写小说。
而宋一坤,则在家翻看各种资料,研究各种理论,主要是马克思哲学。
在宋一坤的策划里,那本小说,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的开端。
小说完成后,宋一坤没有让夏英杰走一般的投稿路线,而是走文稿竞拍这种特殊的法子,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找到某集团的老板,抓到这个老板不可告人的把柄,威胁他买下文稿,最终,文稿被该老板以超过80万的高价买下。
宋一坤了解人性,也懂得商业的本质,但他也相信夏英杰的水平。
就这样,夏英杰成了一个名人,她虽然不知道背后是宋一坤的操作,但是她也明白,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某种不正常。
小说竞拍成功后,宋一坤计划将夏英杰送往国外,让她见识新的事物,接触一些西方的文化,一个作家,必要从生活里吸取营养。
夏英杰前往国外,宋一坤的另一个计划也启动了。
早在出狱之初,他就给了方子云一笔经费,来做产品研究,现在,也到了摘取果实的时候。
方子云只知道,这个计划可以让他得到很多钱,他会有钱出书,会有钱过更好的生活,可是他不知道,这个计划将要付出什么,将会带来怎样残忍和血腥的场面。
做为一个诗人,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残酷的事实。
而做为宋一坤的爱人,夏英杰也不知道,宋一坤究竟谋划了什么。
她在国外,继续写她的书,那时的她,正在写《遥远的救世主》。
她想告诉人们,世间没有救主,依靠救主,永远不会得救。
宋一坤的计划,缓缓展开,他表面上在研究文化理论,实际上却在运筹帷幄,调度一切。
一段时间后,方子云以技术入股的公司,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总经理携款600万,逃之夭夭。
那被骗的600万,不是某个人的,而是一群穷苦的百姓,为了赚一点活命的钱,一点点拼揍起来的。
案件发生后,追款不得,发生了很多暴力活动,有人因此自杀,一个穷山村里的小学校长,本想借钱来做本钱赚一点钱,改善学校的教学环境,被骗后自杀身亡。
因被骗而死的人,很多报纸争相爆出惨剧,触目惊心。
3
方子云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写一首诗:
我时常想哭
用空,换取瞬间的解脱
而泪,却从不流落
上帝从不宽容弱者
上帝只承认结局而从不问为什么
当活着的责任战胜了死亡的诱惑
当活着不仅仅是活着
尊严告诉我
被鄙视
原来比死,更加残忍,深刻
当下面的人将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宋一坤的计划。
作为公司的重要成员,方子云被警察例行询问,但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方子云的嫌疑被摘除,警方说他是清白的。警察告诉他:
“这次受害的农民有八十多个,他们之中,被骗金额最少的是六万元,最多的是十二万元,而这些受害者绝大多数来自边远贫困地区。
他们的钱,有的是村里各家各户凑起来的,有的是学校向学生家长集资的,有的是向亲戚朋友四处借来的。”
警察同样找到了宋一坤,可是询问下来,宋一坤也是清白的,所有人都是清白的,那些无辜受骗的百姓,难道就活该被骗?
骗局无从侦破,可是惨剧却不断发生,不断有因骗局发生的暴力冲突,不断有人死去。
情况完全出乎方子云的意料,他看到那些悲惨的消息,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消息,他的良心折磨着他。
从此,他闭门不出,整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这时候,他已不再属于某个角色,而完全回归了他自己。
现在,他可以从容地在脑子里沉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冷静地反思自己,去提炼一种原本就属于他而又被他一直忽略的东西。
现在他开始意识到了这种东西的可贵,那是一个生命的支点,是最本质,最原始的东西。
可是怎么思考,方子云也没法心安理得,他再怎么需要钱,也不能钻到钱眼子里去。
方子云看到自己那张丑陋的脸,他心里极度鄙视地说:“你撒谎了,你撒谎了。”
过去方子云思考,是为了写诗,可是现在他思考,是为了做人。他思考着道德、良心、生命、罪恶、死亡、痛苦。
他下海是为了钱,现在他有钱了,价值几十万的专利还在手里,不久之后还能得到五十万的现金,他将不再是一个穷诗人,而是一个出入上流社会,过上等人生活的百万富翁。
可是他失去了什么呢?天哪,他失去了人格的干净、失去了天理和良心,他觉得自己的人格还不如一个赤裸裸的妓女。
方子云也明白,今后他再也不会写诗了,因为一个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写诗呢?不能让人格的肮脏污了诗的圣洁。
他还思考到:
人固然有狼性的一面,但狼性的挥发一旦超越坦然所能包容的极限,人便失去了心安理得的心理平衡,生命自身对坦然的需求就会压倒一切物质财富所带来的快感,活着本身便不再具有生命意义。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或生存,或死亡。生存意味着忍受,死亡意味着解脱,他必须在这两者之中作出抉择。
方子云似乎有了决断,他联系夏英杰,表示需要她的帮助,他会把一些东西交给她。
夏英杰看到东西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方子云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等到她看到网上的新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方子云自杀了。
他曾经为了钱而下海,可是在他即将得到钱之时,却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最终以死来救赎,来换取人格上的坦然。
生活残酷,但有些底线,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
4
方子云是在用自己的死警世,夏英杰也决定,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继续下去,要把钱退还给那些受骗的农民。
她知道,宋一坤要用这笔钱去启动一个更大的计划,她更加明白,宋一坤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但她却只能背叛他,背叛的代价很大,失去的可能是她写作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她和宋一坤都还可能因此送命。
但她必须背叛,她不能让惨剧继续下去。
最终,钱退回去了,宋一坤等人也纷纷陷入危局,命在旦夕。
夏英杰对宋一坤说,生死与共,无论如何,都要一起走下去。
而宋一坤,却比较平静,可以说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说:
凡事,都得有个度。
方子云需要钱,可他舍弃了钱选择自杀。
叶红军和你夏英杰也需要钱,可你们舍弃了钱选择背叛。
我以为只要不去亲自操作,就能心理平衡,这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真傻,我好像什么都算计到了,怎么就没去算算人的良心能够承受住多少负荷?你们背叛得好哇,这是最高贵的背叛。
可是残局,终究需要有人收拾,他们想办法补救,可是资金的缺口,始终是一个问题,他们找到了黑帮进行借贷。
可是黑帮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想控制宋一坤,让宋一坤帮他们做事,宋一坤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另有想法。
他出奇制胜找到黑帮的弱点,利用这个弱点保住了朋友们。
最终,宋一坤被杀。
他借他人之手,以一种还算体面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宋一坤死后没多久,夏英杰完成了方子云的传记写作,也吞安眠药自杀。
有些事情,一旦选择了,就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脱。
5
宋一坤一心为夏英杰打算,可结果呢?夏英杰背叛了他,他没有责备,反而坦然说这是高贵的背叛。
夏英杰呢?她爱宋一坤,甚至愿意为之去死,可是她还是背叛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一个有良知和道德的人格,一个还有底线的人格。
这个人格的存在,让夏英杰无法对那些已经发生的惨剧视若无睹,无法装作那些人的悲剧与自己无关。
她的良心,她心中的道德,她人性中的神性,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就像方子云所思考到的那样,生存,或者死亡。选择活着,就要忍受良心的折磨,忍受心理的折磨,而死亡,是解脱。
在我们这个世界,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有良知的人,一种是毫无良知的人。
前一种是大多数,后一种则少之又少。
对于有良知的人而言,良知时时刻刻都在监督他的生活,每当他做了坏事的时候,他的良知都会提醒他,如果事情不是很大,比如只是说了谎话骗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他也许能达成一个平衡。
就像豆豆说的:
人的自私和贪婪往往使人原谅自己的不规范行为,所以就增加了坦然的容量,它通常包容许多缺点错误而仍然能够保持平衡,于是,人们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可一旦这个平衡打破了,他就无法再心安理得,那时候等待他的,就是痛苦和折磨。
6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人的生活都不会太容易,所以大多数时候,钱就变得特别重要。
也因为钱重要,所以它会改变人的内心,让人变成鬼,变成吃人的狼,变成最可怕的怪物。
不管什么时候,为了钱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恶贯满盈的人,都不在少数。
这些人看似活得很好,有好的物质享受,有名有利,有权有势,可是这些人,已经不能单纯用“人”字来定义了。
因为在他们做了恶而没有惭愧和悔改之心的时候,他们内心的“人性”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被欲望掌控的兽性。
而有些人,虽然生活稍显清苦,但是他们善良,活得坦坦荡荡,活得问心无愧,他们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因为他们的人格是干净的。
杨绛说: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享受。
而西方也有一句经典的话说:
人活着,需要的不仅仅是面包。
为了享受出卖灵魂,为了面包出卖灵魂,都是为人性抹上污点。
所以,不管生活再怎么残酷,有些底线,都不能触碰。
因为一旦触碰,作为人的人格,就有了污点,就越发等同于兽类,原本站着的灵魂,就跪着了,原本走向天堂的灵魂,就下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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