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瓜,9月炸,10月采来诓娃娃”这首童谣总是把我带进童年回忆里。
农历八九月,正是采摘八月瓜时节。为什么这么说呢,童谣里说得好,九月炸,“炸”是什么意思呢,炸开囗子,指八月瓜真正的成熟期在农历八月九月,公历大约九十月中旬。小时候,八月瓜要到密林中去找,为了找到它,我们翻山越岭。八月瓜属藤本植物,它与别的树枝缠绕,攀枝而上,它通常是三片叶子长在一根枝头上,看起来很有规律,所以又叫三叶木通。听说还有五叶一枝的,没有得见。
八月瓜藏着藤蔓枝叶里,时不时露出俏皮的身影。它的果子初时绿,熟时紫,其形似腰果,又像牛肾,和紫薯也有几分相似。
我们不刻意去找八月瓜,因为并不好找。趁着放牛,砍柴火时候顺便爬树去摘。老藤下,摘到几个,尤其是裂口子的,掰开吃。它的瓤肉莹白似雪,还像卧蚕,娇憨好看。吃一口,香甜,滋味芬芳馥郁。
但是要细细碎碎慢慢嚼,瓤子多,虽然可以下咽,要囫囵吞枣般吃掉才好。
这个时候我们都比较,看谁采的多。童年时的八月瓜是野生珍贵的,结得又少。所以舍不得吃,拿回家与家人共享。有时为了采八月瓜忘记看牛了,牛吃了别人家的菜叶,被菜园主人一通国骂,回去还要罚挑水三担才有饭吃。过后还要专门去赔礼道歉。所谓得不偿失。但是想想有八月瓜吃,还是很快淹没了忧伤。毕竟,这瓜只有两个月能吃上,物以稀为贵吧。
八月瓜浑身都是宝,它的瓜皮可以泡茶,解暑消疲,还有养颜之功。
它的肉营养极丰富。乳白多汁,香甜滑嫩,清润芬芳,美味可口,远胜蜂蜜。含多种可溶性果糖,淀粉,碳水化合物,钙,磷,铁,锌,硒等人体所需的各种微量元素,各种有机酸,蛋白质,多种维生素,12种氨基酸以及人体不能合成的纈氨酸、蛋氨酸、异亮氨酸、苯氨酸、赖氨酸等。可以说是水果中的“战斗机”。
它的药用价值也相当高。八月瓜的药用名,叫木通,有一首《木通》诗,详述了功效:
孔通细细免锥刀,出样珊瑚价倍高。
行却月经无阻滞,堕将胎产不坚劳。
热邪九窍皆能泄,甘淡诸淋总可操。
泽泻木通同利水,火分君相辨微毫。
《全国中草药汇编》:八月瓜“利湿,通乳,解毒,止痛。治小便不利,脚气浮肿,乳汁不通,胃痛,风湿骨痛,跌打损伤。可以说,八月瓜就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
它分布在中国、印度(东北部)、不丹和尼泊尔;在中国分布于云南、贵州、四川、江西和西藏东南部(亚东、错那、林芝、波密、察隅)。生长于海拔600-2600米的山坡、山谷密林林缘。
如今,这种野生瓜已然被推广成为经济水果在好些地方种植。比如湖南的永州,湘西浦市,贵州铜仁等地。有一回在铜仁,路边就有专门卖八月瓜的瓜农。老板告诉我,他转包了100亩,亩产2000斤,每斤批发5-8元,如果以5元批发就有100万收入,抛开30万成本,含人工,农药护理等,那么纯收入在70万元。老板的儿子在边上给我递一个瓜,他说你吃吃看,我用他递来的勺子挖出瓤肉吃,我说:“籽有点多,吐掉吗?”他说:“可以咽下去,慢点吃啊。助消化,养肠胃的。”
我没有咽下去,咬破一粒子,感觉味道有点苦。老板说:“苦,证明是一味好药。良药苦口。”
“你现在网上卖不?”我问。
“网上好卖,都一千单了。”
“一千单多少斤?”我问。
他儿子在边上说:“五千斤。”
“你数学真好啊,怪不得只能当农民了!”老板开儿子玩笑说。
他儿子裂开红朴朴的嘴唇露齿一笑,憨厚、纯粹。
我心里一动,多像一枚紫色八月瓜呀!
2021.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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