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是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古代汉语的书面语由于汉字不是拼音文字,一般说来,只要了解字的意义,掌握古代汉语的词汇和语法结构的特点,我们就可以读懂古书,不像欧洲人学习用拉丁文写的著作,或俄罗斯人学习用古斯拉夫语写的著作,或印度人用梵文写的著作,必须从学习它们的语音入手,因为古拉丁文、古斯拉夫文和古梵文都是拼音文字而我们读古书,如在第一讲所讲,完全可以用自己习惯的现代汉语,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纯文字拼音指南?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纯文字拼音指南(古书的读音问题)

纯文字拼音指南

古书是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古代汉语的书面语。由于汉字不是拼音文字,一般说来,只要了解字的意义,掌握古代汉语的词汇和语法结构的特点,我们就可以读懂古书,不像欧洲人学习用拉丁文写的著作,或俄罗斯人学习用古斯拉夫语写的著作,或印度人用梵文写的著作,必须从学习它们的语音入手,因为古拉丁文、古斯拉夫文和古梵文都是拼音文字。而我们读古书,如在第一讲所讲,完全可以用自己习惯的现代汉语。

事情确实如此,但这不是说就不存在古书的读音问题。从理论上说,任何语言都是有声语言,我们学习一种语言,只学习它的词汇和语法,不学习它的语音,这是很难想象的。即使学习一种不用拼音文字的古代语言,不学它的语音,也是不完整的。因为语言是个整体,它的内部要素语音、语法、词汇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彼此之间都有密切的关系,许多词汇、语法的问题,需要联系语音,才能得到解决,才能理解透彻。训诂学中所谓“音近义通”“因声求义”就反映了这种密切关系。

从实践上说,在学习古书中确实也存在一些读音的问题。这里我们提出几个问题来谈谈。首先是关于古代诗歌韵文的读音问题。例如,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诗的韵脚是“花、斜、家”,其中“斜”字,今天普通话读xié,与“花”“家”的主元音不同。有的同志认为“斜”和“花”“家”在古代“平水韵”同属下平六麻韵,“斜”在这里应读xiá,才与“花”“家”押韵。持这种主张的同志能认识到古今音的不同,这是好的。但是这种改读字音的主张是不可取的。也是不必要的。

因为由于古今音的不同,现代读古诗,碰到不押韵的地方很多,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一一加以改读。例如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首五绝的韵脚是“原”和“昏”,在“平水韵”里属十三元,在中古是押韵的。今天用普通话读,“原”的韵母是uan,“昏”的韵母是un,主要元音不同,也不相押了。这里是不是也要像对待“斜”字一样改读一下呢?那么是将“原”改读为yún,以求与“昏”字谐和,还是将“昏”字改读为huān以求与“原”字相押呢?哪一种改读都是没有必要的,事实上也没有人提出过这种改读的主张,包括主张把“斜”改读为xiá的同志。原因是这种古今读音不同的地方很常见,要改也不胜其改。现代人读《诗经》,遇到不押韵的地方更多,是不是都需要改读呢?

上面谈到的朱熹等人的“叶音说”,就是主张把后代读来不押韵的字变读一下,以求谐和。如读《关雎》,把“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服”,改读为蒲北反,即bí,以求与“得”和下文“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侧”谐和,把“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的“采”改读为此履反,即qǐ, 又把下文的“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友”改读为羽己反,即yǐ,以求“采”和“友”谐韵。这种强改古音以就今读的做法,不仅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也是不科学的。朱熹并不真正懂得古音,他的叶音标准实际是南宋的方音,把他的《诗集传》的叶音看作是古音,当然是不可靠的,今天拿他的叶音来读《诗经》,也是行不通的。从朱熹的时代到现代又已去了七八百年,语言又发生了变化。

现代根据朱熹的叶音读《诗经》,又有一些不叶音了。如“服”的叶音蒲北反,今天普通话读béi或bí与“得”“侧”也不同韵。又如“采”字的叶音此履反,今天普通话“履”念lǚ,不念lǐ,因而“此履反”当读qǔ,也与“友”的叶音yǐ不同韵了。至于第三章后四句“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的“芼”叶音“邈(miǎo)”与“乐”音,相差更远。后来有人又主张“乐”字叶音岳(yè)或五教反(yào),以求与“邈”音相押。这更是没有道理,是不可从的。

我们现在学点儿古音学知识,绝不是为了用古音去诵读古代诗文,而是为了学习古今语音演变的对应关系,了解古代韵文用韵的时代特点,分析和解决古书中存在的一些语音问题。我们反对用古音或叶音去读古书,但并不是说阅读古书就不存在读音的问题了。如《诗经·国风·魏风·硕鼠》一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其中“三岁贯女”“逝将去女”两句又见于二、三章。其中“女”字是个假借字,应当读nǚ,还是读rǔ?这就是个问题。

古书中的假借是古人书写某个词的时候,没有写本字,而另写了一个音同或者近的字。在今天看来就是写了错别字,但在古代,特别是汉代以前还没有一部字典,文字没有规范,再加以书写工具不方便,书面材料辗转传抄,也很容易采用同音替代的办法,所以先秦两汉古书中假借字比较多。

今天我们看到先秦两汉的古书已大多经过后代注疏家的整理,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出土的秦汉竹简帛书来看,原来的假借字要多得多,所以古书多假借是不奇怪的。假借的条件就是假借字和被假借字的读音相同或相近。如上举例中“逝将去女”的“逝”,也是个假借字,它在这里假借为“发誓”的“誓”,“逝”“誓”读音相同。

又如:《愚公移山》:“甚矣,汝之不惠!”《秋水》:“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其中“恩惠”的“惠”假借为智慧之“慧”,“辩论”之“辩”假借为辨别之“辨”。而惠与慧,辩与辨,彼此读音都相同。只要了解它们是假借字,在读音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由于语音发生了变化,有不少假借字和被假借字,古音相同或相近,而今音则有所不同。如上面举的《诗经·国风·魏风·硕鼠》“三岁贯女”“逝将去女”中的“女”字,在这里不是用它的本义“妇女”的意思,而是借用作第二人称“汝”,“你”的意思。“汝”和“女”,古韵同属鱼部,古声母“汝”是日母,“女”是泥母,读音也很近,所以才可能假借。但今音相差较远,声、韵都有差别。这样就有个如何读音的问题。

我们的意见是:既然这个字已借用来表示另外一个词了,原则上就应按另一个词的读音去读。如“三岁贯女”“逝将去女”的女,不能再读nǚ,在这里应读同“汝”(rǔ)。这种改读还是按本字的今音来读,这与主张按古音读古书是两码事。这样的例子,都是假借字的读音和本字的读音有区别,而应依本音去读的。例如《国风·豳风·七月》,“八月剥枣”的“剥”,为攴假借,读pū,不读bō或bāo,攴,《说文》,“小击也”,即轻轻地敲打;如果不改读pū,仍读bō或bāo,那就是“剥离、剥去皮“的意思,而枣儿是不需要剥皮的。同样,下面的例子:《易经·系辞下》:“尺蠖之屈,以求信也。”“尺蠖”是一种昆虫尺蠖蛾的幼虫,行动时身体向上弯曲成弧形,然后伸直前行。这句话的意思是,尺蠖身体弯曲是为了求得伸直前行。“信”字在这里是“伸直”的“伸”所假借,读shēn,不读xìn。《墨子·号令》:“门有吏,主者门里,筦闭,必须太守之节。”这句意思是说,城门有门官看守,门官在门内,城门关闭之后,必须有太守的符节(才能开门)。句中“者”字假借为“诸”,之于的意思,读zhū,不读zhě,“筦”字假借为关闭的“关”,读guān,不读guǎn。《孟子·万章下》:“若己推而内之沟中”,这句的意思是:好像自己是他推入到山沟之中。“内”,假借为“纳”,入的意思,读nà,不读nèi。也有个别假借字,虽然知道它所表示的本字,但习惯上仍依假借字读音,如《孟子·梁惠王上》:“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这句上文是孟子对梁惠王以打仗为喻,说:“战鼓一响,刀枪刚接触,士兵就丢盔弃甲而逃,有的跑了一百步才停下来,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住。那跑了五十步的士兵竟然去耻笑跑了一百步的士兵,这行不行呢?”梁惠王回答了这一句话说:“不行,跑五十步的只不过没路到一百步罢了,这还是逃跑。”句中“直”字,通“特”,仅仅,只不过的意思。但“直”字在这里不读tè,而仍读zhí。这种情况只好随习惯。也有一些研究者认为,“直”和“特”“独”等本是同源字,意思有相通的地方,“直”也本有“仅仅,只不过”的意义。这样就不是假借字了。“直”字念的它的本音zhí,就更合理,更自然了。

古书里常见的读音问题,除了假借,还有个“读破”的问题。“读破”又叫“破读”,它是用改变字(词)的读音来区别不同的词义或词性的一种方法,如《左传》僖公四年:“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在这里,“王”用作名词,国王、帝王的意思,读平声wáng;但在《孟子·梁惠王上》:“德何如,则可以王矣?”里,“王”用作动词,是称王,统治国家、统一天下的意思,要改读去声wàng。传统上把前一种读音叫“本音”或“读如字”,而把后一种变读音叫“破读”或“读破”。这种现象在古书里却是不少,例如:胜,在诸葛亮《前出师表》中:“臣不胜受恩感激”,用作及物动词,后边带宾语,是“能承担”“能够胜任”的意思,旧读shēng,平声。而在《孙子·谋攻》:“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里,“胜”是胜利,打了胜仗的意思,是不及物动词,则读去声shèng。用作形容词,优胜、美好的意思,也读去声shèng,如范仲淹《岳阳楼记》:“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胜状指佳境,景色特别好的地方。“从”有自动词和使动词的两种用法,读音也不相同。如《项羽本纪》里两个例句,一句“张良是时从沛公”,这是作自动词用,跟随、跟从的意思,读平声cóng;而在“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一句里,“从”是“使……随从”,即率领的意思,是使动用法,要破读去声zòng,声母也不一样。破读不同于假借。

假借字和被假借字(本字)之间只是语音相同或相近,意义上没有必然的联系,而破读的意义和本音的意义之间则有历史的联系。一般说来,破读音的意义、词性是本音的意义、词性演变分化出来的。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语言不断地发展,词义不断引申,词性不断分化。某个字(词)产生新的意义和新的语法作用之后,为了区别于原来意义和语法作用,于是也要求在读音上表现出区别来,所以破读音的产生是词义引申和词性分化的结果。同时,破读的新意义、新词性在使用中久而久之又发展成为独立的新词,所以破读又是一种音变构词的方法。有的还进一步在字形上把它区别开来,比如“知”字,本义是知道、知识,读平声zhī,如《论语·为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又引申出智慧的意义来,为了区别,后来写作“智”,“知”和“智”是古今字。破读的音主要在声调上,而声调上的破读又大多数是把原来的平声变读为去声,其次是将原来的上声或入声变读为去声。这种现象正与汉语语音系统的发展相适应。

据古音学家研究,上古汉语没有去声或去声字很少。汉语里大量的去声字音是在汉魏以来逐渐产生的。事实上,破读的现象也是起于汉代,魏晋以后才大量出现的。许多词的词义引申和词性分化在先秦已有了,但是还是没有材料证明先秦已有了破读音。从破读音大多是去声这种情况来看,也不可能出现在先秦。只有晋宋以后的字书、韵书和古书注解中,对本音和破读音的分辨才越来越多,越来越严格。而唐代陆德明的《经典释文》和宋代贾昌朝的《群经音辨》则是比较集中地搜集这方面资料、辨析一些字的本音和破读音的专著。过去有人认为破读音是六朝经师强为分别的,是人为的。这是不懂得汉语语音发展的历史,不认识语言这种社会现象的本质的缘故。如果破读音是人为的,那就不可能活在人们的口语里。

事实上,许多词的破读音和本音的分别一直沿用到现代的口语之中。例如:长,长短的长,形容词,读平声cháng,而生长的长,动词,读上声zhǎng;好,美好的好,形容词,读上声hǎo,而爱好的好,动词,读去声 hào;为,作为的为,动词,读平声 wéi,而为了的为,介词,读去声wèi。

现代口语里还产生了一些新的破读音,如:圈,关养猪羊等畜牲的地方,名词,读juàn,而把猪羊圈起来的圈,动词,破读平声juān,是后起的。(《集韵》仙韵有驱圆切一读,那是quān音的来源,有木圈、圈内、圈地等用法)

当然,古书里注明的破读音也有许多到现代没有保留下来。但这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破读是由于破读义不再在口语里使用而消失了。

除了我们所举的“麾”字,又如“风”字,本义风雨之风,名词,平声,《广韵》方戎切;用作动词,讽刺义,本破读为去声方凤切。后来讽刺义的风,写作“讽”,而且今读上声,因此“风”的破读音fèng 也不再保留在口语里了。有的本音因本义在口语里不用或很少用而消失了,只留下破读音。如“誉”字,本来本音平声,以诸切,称誉、称赞的意思,动词;用作名词,名誉、荣誉的意思,破读去声。今天由于本义只用在文言词“毁誉”“誉不绝口”等场合,本音不念,都读破读去声yù了。许多破读音或本音没有保留下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语音发生变化的结果。

古代汉语的词汇以单音节占多数,依靠比较复杂的语音系统去区别词性和词义。比如,中古36个字母和上古的32个声母都有一套全浊声母;古代还有入声韵,有收m韵尾的韵,韵母系统也复杂得多,声调方面虽也只有四声,但有入声调。

古代语音系统比起现代汉语,特别是普通话的语音系统来要复杂得多。这样,由于语音系统简化发展,原来借助于浊音或入声韵、入声调以区别本音和破读音的,到现代都只留下一种读法。例如:“败”,及物动词,补迈切,帮母;不及物动词,薄迈切,并母。帮、并一清一浊,读音本有区别,但由于并母清化,本音和破读音没有区别了。“近”字,原来是形容词远近的近,读上声其谨切,动词,靠近的意思,破读去声巨靳切或其靳切。原来声母都是全浊牙音群母,后来由于群母的清化,全浊上声变去声,本音和破读音就没有区别了。“饭”,原是动词,餐饭之饭即吃的意思,读上声扶晚切;用作名词,饭菜之饭,破读为去声切,反切上字“扶”,在上古属并母,在36个字母里属奉母,都是全浊音,后来清化,全浊上声变去声,也都读去声了。“饭”字在普通话里一般也不用作动词了。同类的例字还有,如“上、下、右、柱、去、涕、树、被、造、后、善、滥、奉”等。至于入声韵尾的消失和入声调的转化泯灭了本音和破读音的区别的例子也不少。例如:“易”:交易的易,动词,本读入声羊益切;难易、简易的易,形容词,破读去声以豉切。现在普通话都读去声。“画”:策画、画分的画,动词,本读入声胡麦切;图画的画,名词,破读去声胡卦切。现代也都变读为去声了。

古书中的破读既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有个读音的问题。我们的意见是,那些话在现代汉语里,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毫无疑问是要掌握的;那些已经进入现代书面语中,一般字典或词典里也都注明它的读音的,也应当好好学习它;而对那些由于语音演变等原因,没有保留在现代汉语里的破读或本音,则不必去辨别它原来的区别了,就依现在习惯的读法去读。但是我们学习古代汉语,了解一点儿历史上的破读性质和它的作用,也还是有必要的。因为这对于我们辨析词义,阅读古书,特别是利用古注去读原著有一定的帮助。最后讲点儿古书中一些特殊词语的读音问题。

我们在阅读古书的时候,有时会遇到一些字(词)的注音和这些字的一般常见的读法不同。如《尚书·舜典》:“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唐孔颖达疏:“稽音启,……契,息列反,陶音遥。”稷是官名,契是传说中商代始祖帝喾的儿子,和皋陶都是虞舜的臣下。这里人名契念xiè,不读qì,皋陶的陶不念táo,而读yáo,“稽”字在这里是叩头至地的意思,也不念jī而读qǐ。这些具有特殊读音的词语,在古书里也不少见,而且多数是一些古代国名、民族名、地名和人名姓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