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秋,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决定大规模建设后方战备基地,要求上海搬迁军工、基础工业和短线产品342个项目,涉及458个工厂。这些工厂一分为二,内迁部分设备和人员,在后方组建新厂,老厂任务仍要完成。上海职工以大局为重,奔赴内地山区。从1964年秋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先后共迁出工厂411个、设备2.6万多台,输送干部、工人9.2万名。负有搬迁任务的工厂都配了领导干部、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骨干,保证新建厂能顺利生产。上海大中华轮胎厂抽调领导干部和各工种工人800多人,配套去贵阳包建贵州轮胎厂;上海电器工业公司组织华通开关厂、人民电器厂职工1 000多人,去遵义帮助建设遵义电器开关厂。1970年,国务院在计划工作会议上要求狠抓战备,抓紧大三线建设。从1970~1979年,上海又先后动员了14.24万名职工,去西南地区和云贵高原,支援三线工厂。
在建设大三线的同时,上海还在苏、皖、鲁等地建立生产后方和原料基地,称为“小三线”。从1966~1979年,上海先后有8万多名职工去梅山、大屯、铜陵、张家洼,建设原料燃料基地;有4万多名职工去安徽,在山沟里建设冶金、机电等工厂。他们仅用五年时间,就完成大屯煤矿第一口矿井——姚桥矿的建设。梅山的65孔大焦炉、1033立方米的大高炉,也仅用一年时间就先后出焦、出铁;第二座高炉及机修等厂区不到两年全部建成。在安徽的三线工厂,安装工人钱龙宝、陈阿小首创高炉整体吊装新技术,两人在安装起重机过程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在建设二线工厂中,较大的有池州八五钢厂、前进机械厂、徽州新光金属厂、联合机械厂、跃进机械厂、协同机械厂、旌德井冈山机械厂、绩溪东方红材料厂、光明材料厂、光辉器材厂、万里锻压厂、燎原模具厂、胡乐协作机械厂、贵池胜利机械厂等大型企业14家,中小型企业30多家。在安徽的这些工厂,1984年后陆续移交当地工业部门管辖,成为内地的骨干企业,上海职工大部分留在当地继续工作。
为与三线建设配套,上海职工中还有一批医务卫生人员、商业供销人员去山区和后方基地建设职工医院、矿山医院和供销商店,也有整个医院迁去内地,为当地和三线职工服务。
上海籍三线人的乡愁
一边是深山,一边是外滩,将二者联为一体的不是美国的U2飞机,也不是国家领袖的睡眠问题,而是上海“大、小三线人”,大悲大喜的人生阅历。
开始于1964年的三线建设,历时17年,是新中国历史上一次规模空前的重大经济建设运动,同时,也是一场一场以战备为指导思想的大规模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基本设施建设。
地处沿海,又是新中国最大工业基地的上海,是三线建设的重要参与者。当时全国支援各地三线建设的有上千万人,而上海一个城市,就去了150多万人,还不包括家属。
1966年,上海光学仪器厂受命在贵阳新天寨创建新光厂,除了800名内迁职工、复退军人、新分配进厂的大中专毕业生要内迁贵阳外,组织上还鼓励家属随行,家属如果没有工作,还保证分配。
动员工作时,并未强调会在三线待多久,却提到贵阳“一年四季像春天一样,生活水平低,老便宜的,鸡蛋只有几分钱一个,米嘛只有一角多钱一斤”。最终,共有1050名家属一同内迁,而全厂上下从动员到出发,只用了短短十天时间。
当时,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简称山、散、洞),所以厂区新址,大多是在山区辟一块新天地。很多当年支援三线建设的老上海回忆说,“火车驶入贵州,还没到站,看着车窗外一片片荒山,我想不对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穷啊,我的泪水就滴滴答答的。”
除了住房,对于讲究饮食的上海人而言,当地的食材、作料更是极度匮乏。每次返回上海,采购酱油、蔬菜。因为水质问题,有人还特意从上海买回大缸和明矾,雨天就用大缸接水、明矾定水,待第二天将上面的清水舀来食用。为了吃肉,还有人甚至会去肉联厂,用肉票换许多高温处理过的病猪肉。
上海的“小三线建设”,则是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在安徽南部山区和浙江西部山区等地,建设起来的,以生产常规兵器为主的,综合性后方工业基地,也是全国各省市“小三线建设”中门类最全、人员最多、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后方工业基地。
当年许多人是在毛主席那句,“三线建设搞不好,我睡不着觉”的激励下,毅然从生活条件相对优越的大都市奔向山区。一些人则是出于就业谋生的考虑去的。除去自愿之外,还有强制。许多建设者一旦被组织选中,实际上是别无选择的。
在当年的上海小三线,流行一副对联:“好山好水好地方;好人好马好刀枪”——“好人、好马、好刀枪”,是一句上海小三线建设口号,意指要配备优秀的人才和先进的设备;而“好山好水好地方”,则是赞颂皖南的自然风光。
但是,去“小三线”的上海人很快就发现,他们面对的,与其说是青山绿水,不如说是穷山恶水。暴雨来袭时,连房门都无法推开,夜晚骑自行车撞到豹子,床上发现毒蛇,一天三顿咸菜和霉豆腐。原本以为去几年就能建好,没想到,一去就是20几年。
上海“小三线”建设在1965-1988年前后长达24年的时间里,总共有7万余名上海的职工及其家属背井离乡,扎根山区,在皖南和浙西深山中开山炸石、架桥修路、引水通电,硬是在荒山野岭中建起一座座现代化工厂,是全国各省市小三线建设中门类最全、人员最多、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后方工业基地。
受三线建设影响最大的地区,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贵州省和重庆市。在三个地区分别形成了,兵团吴语、重庆吴语、贵州的安顺吴语。据统计,这三地使用吴语的人口已接近600万人,其中仅从1964年到1966两年,迁到重庆主城区的上海内迁职工,就达43488人。
“小三线”同样也是改写命运的起点,有一个淮北女孩因向往上海,去了“小三线”,嫁给了上海籍职工,没两年就随“小三线”,撤回了她梦寐以求的上海。
“参加三线建设的老一代,晚年大多数是在建设三线地方度过,能返回上海幸福安享晚年不多;留沪的孩子,由于从小离开父母亲,和他们没有感情,许多退休回沪的老人晚年,要自己照顾自己。
重庆一家报纸去年十月,还专门辟了一版,采访晚年依然生活在重庆沙坪坝等地的上海“大三线”的职工:他们会说重庆话,爱打成麻(注:成都麻将),但依然维持自己上海人的的小圈子,聚一起说上海话,看有关上海的电视节目,做上海菜;他们带来的三五牌座钟还在走,他们通过电视,活在上海……这些老人,都是当初三线建设时期,随企业移民到重庆的上海人,乡愁正成为他们最大的思绪。
(文章源自新浪网上海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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