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片作为八十年代大热的题材,成为了八零后九零后们童年的经典回忆,人人的记忆里都有黄袍木剑的茅山道士和青面獠牙的可怕僵尸。
然而随着开山祖师林正英的逝世,这个黄金时代也逐渐走向了落寞。
但总有人在怀念。
2013年,新人导演麦浚龙执导的电影上映后就斩获了金马奖三项提名,金像奖九项提名。这是一部向传统僵尸片致敬的电影:
僵尸
影片开头采用倒叙的叙述手法,主角钱小豪躺在地上满身狼狈,一段人生自传似的独白伴随着僵尸大时代的开山之作《僵尸先生》的主题曲《鬼新娘》娓娓道来。
主角钱小豪(片中角色也叫钱小豪)是上个世纪的著名武星,凭借僵尸片大红。现今僵尸片退出舞台,他也被时代逐渐遗忘,心灰意冷的他住进破旧的公寓,此次就借用这部电影表达力自己的落寞:
没想到,浮浮沉沉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回来这里
在这里,他遇到了末代天师阿友、疯疯癫癫的阿凤和她的儿子小白以及可怜他们母子迟迟不肯退休的管理员燕叔、
还有一对感情深厚的邻居夫妻:热心肠的梅姨和脾气暴躁的冬叔。
本片的看点并不是僵尸,而是僵尸背后的故事。
剧情中导演更致力于展现僵尸背后的故事,那些捉僵尸的人那些炼僵尸的人他们都有着什么因什么果。这与以往的僵尸片大不相同:
这不是单纯的打僵尸,而是打“人”。
钱小豪住进这栋公寓,孤身一人失意潦倒的他决意在公寓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时被鬼缠上,危急关头幸被阿友所救。
阿友是末代天师,感叹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
到了我这一代,僵尸全都没了,道士也没有人找啦,没了……没有僵尸捉,我只好改行炒糯米饭。
僵尸片的现状借着阿友的口说了出来。
影片不似过去的僵尸片诙谐搞怪,更多的是这样无奈的叹息,导演对于致敬的诚意十足,却也让喜爱僵尸片的观众不禁唏嘘,那曾是最好的时代。
小豪对于出现在他家门口偷窥的阿凤感到好奇,她和小白总是偷吃别人祭祀的贡品。偶然间,他发现阿凤和小白竟然住在电表房中。
这时燕叔出现了,告诉他有关他们母子的一切。
原来阿凤曾经住在2442,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她的丈夫是个衣冠禽兽,一次在给双胞胎姐妹补习的时候,色欲熏心的他侵犯了其中一个,却被另一个用剪刀杀死。
最终双胞胎姐妹一个上吊、一个失血过多也死了。这里导演并没有详细交代用剪刀的女生是怎么死的,大家可以看看自行判断。
阿凤回到家就看到丈夫和双胞胎姐妹的尸体,也许是血滴进了阿凤的眼睛里,她总是能看到双胞胎姐妹的鬼魂,因此她徘徊在2442门口却不敢入内,只能带着儿子住进电表房。
这期间都是燕叔在偷偷照顾他们。
影片的氛围从邻居冬叔意外摔死开始紧张起来,梅姨为了让冬叔还魂复活,去找了修行邪门歪道的阿九。但他们意外的将冬叔弄成了无法控制的僵尸,因此而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小豪和阿友合力对抗已经被炼成僵尸的冬叔,这时候小豪和阿友终于又找回来英雄的感觉……
电影中人性的转变亦是导演刻画的悲剧,好比梅姨。
梅姨的转变是整部电影中最让我难过的地方,阿友的扮演者在采访中就说:
其实人可能比僵尸还恐怖。
梅姨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冬叔死前她只是普通的小市民,香港随处可见的师奶,她是善良的温柔的,她总是热心帮助邻里。
可这样的好人心狠起来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冬叔死后她为了让冬叔还魂,为了一己之私造成了其他人的悲剧,无疑她是心狠的坏人。
这样的转变无不让所有影迷嘘唏不已。
此外,演员们的演技也是本片一大看点:
比如梅姨的扮演者鲍起静让人肃然起敬,她对着死去的冬叔说话接近四分钟的长镜头里,对着冬叔絮絮叨叨仿佛冬叔还在,情绪上从笑到哭,再到嚎啕大哭,又突然止住泪水,收放自如的表演让观众从中读到梅姨对冬叔的爱和不舍。
阿凤的扮演者惠英红就更不用说了,大家比较熟悉的是她去年凭借《血观音》拿下来金马奖影后,其实在本片里她就凭借阿凤这个角色夺得了第33届金像奖最佳女配。
值得一提的是,片尾出现的第一个字幕直接体现出来导演对于僵尸片大师的怀念和敬意:
音容宛在
林正英 许冠英
这种怀念也体现在电影之中,导演曾专门为许冠英写了个角色,然而在剧本还在创作阶段,许冠英大师就离世了。导演不得不将那些戏份删除,只留下了一个令人惊艳的画面。
这一小段就是让许多影迷惊为天人的“阴兵借道”。
高大的鬼差手持破纸伞,从狭小的弄堂缓缓而过,忽闪的灯光空灵诡异的音乐,带来强烈的视觉的冲击同时让观众也和剧中人物们一起屏息,对另一世界的神秘充满敬畏。
无论如何,那个时代那些人已经远去,但总有人记得。星星熄灭了它照亮过的人还在便不会忘记曾经的光。
导演麦浚龙说:
我想说一种被遗忘的恐惧。
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恐惧。钱小豪恐惧,阿友恐惧,他们的岁月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正在被遗忘。
对于喜爱僵尸片的观众来说,这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告别,可同时它也是一个开始,一个脱胎换骨的新僵尸时代
这一次,他们请来了日本恐怖大师清水崇担任监制,他执导的《咒怨》至今是许多人的噩梦,影片中有不少日式恐怖元素。
有人认为这与传统僵尸片画风不符,双胞胎女鬼在地上爬行,观众恍惚间仿佛串到了《咒怨》的片场。
(僵尸)
(咒怨)
在我看来,本土特色僵尸与日式惊悚融合在一起何尝不是一次创新?
僵尸片固有元素很多,大家也都耳熟能详:桃木剑、符咒、糯米、黑狗血、蹦跳的僵尸等等。
复制何其容易,但是打破固有思维创新讲述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却不简单。致敬不是重拍,导演旨在于:
致敬情而不是形。
影片充斥着伤感的情绪,即使在高潮的打斗戏份中没有很酷炫的镜头切换。
它用拍文戏的镜头来拍摄武打戏,带来全新的观影感受,也让观众在这份稳中融入影片的情绪。它同时血腥诡谲散发着暴力美学,观众在大呼痛的时候情绪被推向高潮。
最后的结局出乎大家意料,导演将所有的故事结束在钱小豪身上。结束的不光是钱小豪的英雄情也是所有观众的僵尸梦。
那个时代确确实实落幕了,曾经的英雄再无用武之地,钱小豪的人生最后缩在一句:
原来,人生比电影更荒谬。
本文主笔 | 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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