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特约评论员 朱昌俊

说到京杭大运河,很多人应该都知道它的前缀——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的古运河。但因为种种原因,进入20世纪后,这条古老运河的黄河以北河段,基本上处于断流状态。

但现在,这一状况正在得到改变。4月28日10时,山东省德州市四女寺枢纽南运河节制闸开启,京杭大运河百年来首次全线水流贯通。这被媒体称为——千年运河迎来世纪复苏。

南起杭州,北至北京,贯穿江南与华北,全长近1800公里的京杭大运河,时隔近百年复归全线水流贯通之状,到底意味着什么?

大运河整体规划(大运河全线通水)(1)

从北京坐船到杭州有可能吗?

其实,近几十年来,对于京杭大运河的治理、修复工作一直在进行,贯通工作此前也在以阶段性的方式实现。比如,2019年10月,京杭大运河通州城市段11.4公里河道正式实现旅游通航;2021年6月,京杭大运河武清段、北京段通航。

今年,为了更好地保护和利用好大运河,水利部启动了京杭大运河2022年全线贯通补水行动,通过优化调度南水北调水、黄河水、本地水、再生水及雨洪水等多水源,向京杭大运河黄河以北河段进行补水。正是得益于这个破天荒的补水工程,京杭大运河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百年来的首次全线水流贯通。

当然,20年前的2002年,大运河被纳入“南水北调”东线工程,为此打下了重要基础。

全线通水后,一个被很多人畅想多年的,带着“中国式浪漫”的问题又一次引发热议——大运河何时实现全线通航,我们距离从北京坐船直达杭州的那一天还要等多久?

理论上,通水就意味着具备了通航的可能性。但是,一方面,即便目前实现了全线水流贯通,但大运河北段的水流还是比较小,很多河段其实仍不具备适航条件;另一方面,大运河要实现全线船只贯通,还必须突破黄河的限制。

所以短期内,坐船从华北下江南的梦想还是无法实现。当然,全线通水后,至少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流动的人类遗产”更实至名归

除此之外,大运河全线水流贯通还有着多重现实价值。

首先,在文化层面来看,京杭大运河历史悠久,沟通南北、贯联古今,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集大成者。无数中外学者对中国历史的研究,都几乎绕不开大运河,为此也留下了诸多经典著作。

尤其是在2014年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之后,京杭大运河更是被称为是活着的、流动的人类遗产。

因此,全线水流贯通,也意味着其作为“流动的人类遗产”的地位变得更实至名归,也更有利于大运河文化的保护和传承 。

一个颇具标志性的动作是,2020年,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与长城、长征、黄河国家文化公园一起被列入了国家“十四五”规划建议。此后,建设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被定位为“传承中华文明的历史文化标识、凝聚中国力量的共同精神家园、提升人民生活品质的文化体验空间”。

可以想见,全线贯通的大运河,将为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带来更多的鲜活素材和场景。在很大程度上说,大运河百年来首次全线通水,也是在运河文化注入新的生命力。

其次,断流、缺水的河段在补水后重新流动起来,也给沿线地区增加了新的水源。无论是居民用水,还是灌溉用水,都将直接受益。

这次补水的区域,实际都是北方缺水较为严重的地区。补水后,河流重新流动起来,实际也就是给沿线地区增加了一条真正的河流,由此也就可以减少对于地下水的依赖。并且,河水还能够对地下水带来回补。此外,也有助于丰富和涵养沿线地区的生态条件。

哪些地方将擦亮运河经济

京杭运河自北而南,流经北京市通州区,天津市武清区,河北省沧州市,山东省德州市、泰安市、聊城市、济宁市、枣庄市,江苏省徐州市、宿迁市、淮安市、扬州市、镇江市、常州市、无锡市、苏州市,浙江省嘉兴市、杭州市18个市区,沟通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

历史上,运河对于沿线地区的商贸、农业发展,可谓功不可没。

全线通水,虽然由于短期内无法实现全线通航,其能够发挥的航运经济价值,显然无法和过去相比,但对于沿线区域的发展还是有着看得见的好处。这次通水主要涉及北京、天津、河北 、山东等北方河段,相关城市将直接受益。

比如,河北沧州在2019年就提出,要紧抓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机遇,打造大运河文化旅游带。包括建设高品质的滨河休闲带和运河风情走廊,塑造大运河枢纽城市形象等。而这次补水后,意味着沧州的大运枢纽城市形象将更为突显,旅游发展或也将迎来新的契机。

同样的例子还有山东德州。2022年德州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以大运河保护传承利用为指引,提高文化影响力感召力凝聚力,打响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德州品牌,让“大德之州、好运之河”成为城市新名片。补水后的大运河,相信将为德州实现这一目标提供更强的助力。

全线通水,主要是对大运河黄河以北河段的疏通。但并不仅仅是润泽了北方区域,大运河南段区域也同样是受益者。

比如,之前大运河的一些河段本就是“北煤南运”的主通道。这次补水后,有助于改善相关河段的航运条件,从而提高“北煤南运”的效率,这自然利好南方地区的能源保障。

当然,诚如专家所指出的,考虑到大运河的历史文化底蕴,水文条件等,其全线通水,对于加强运河文化遗产和运河生态环境保护的作用,是第一位的,推动有序、合理利用则是第二位的价值。

有意思的是,近年来,我国掀起了“运河热”。除了京杭大运河历史性地实现全线通水,赣粤大运河、浙赣大运河、平陆运河等大工程也被提上议事日程甚至已被正式列入规划。这背后,是对内河航运价值提升的一种顺应,置于当前背景下,也未尝不是契合了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 更好畅通双循环的大方向。

不过,每条运河的历史和现实情况不一样,各自的定位也不一样,因此对其价值也应该有科学全面的评估。

大运河整体规划(大运河全线通水)(2)

海报设计 郁斐

责任编辑:王磊 图片编辑:沈轲

校对:张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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